“清算日?清算日是什么?”
“諾克薩斯的傳統(tǒng)?!?p> 卡特淡淡地回了句,就徑直走進一處有衛(wèi)兵把守的拱門。
紀來見卡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也沒再多問,只是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跟了上去。
拱門里只有一段樓梯。
他跟著卡特,往上走去,身后壯漢們則停在了原地,沒有跟上。
這時,陣陣的歡呼聲穿過墻壁,撲到了他的耳朵里。
這是要來看表演嗎?人壽大戰(zhàn)?
他心說著,不禁有些期待,可隨著樓層的升高,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可眼前卻還是只有樓梯。
他想要問一嘴,卡特卻已經(jīng)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處。
“靠…”
他只得跟著上去。
這里應(yīng)該是四樓,樓梯是不見了,但能看到的還是只有一扇緊閉著的雙開大門,門前同樣有衛(wèi)兵把守,他又要張嘴去問,就見那兩個衛(wèi)兵默契地打開了門,卡特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臥槽,這排面…
他心說著,跟在了卡特后面。
二人進門,衛(wèi)兵就又把門重新關(guān)上。
這是一處看臺,一處沒有欄桿的看臺。
不過,更準確來說,這里先是包廂,才是看臺。
包廂內(nèi),五把石椅并排,面向競技場,一張石制長桌在前,桌上擺有一套茶具和一支果盤。
那果盤里的水果很新鮮,一看就是現(xiàn)切的,而那套茶具,更是精致得不像諾克薩斯的物件。
卡特已經(jīng)踩在了看臺的邊緣,環(huán)手而立。
紀來站到卡特身旁,與她一同向下俯瞰。
他這才發(fā)覺,這個位置視野極佳,整個競技場的每一粒塵埃都能盡收眼底——這絕對是Vip中p包廂。
看臺之下,競技場上。
黃土飛揚。
一個身披輕甲、渾身是血的男人,正用一柄猩紅的長刀支撐著身體。
接著,他緩緩地抬起手,好像在宣告著自己的勝利。
席上數(shù)萬觀眾則立即報以掌聲與歡呼,此起彼伏,不絕于耳,響徹了整個角斗場。
可等到塵埃散盡,紀來才看到,那遍地的斷只和血泥。
一個獨臂男人正抓著一只斷手,倒在地上,口吐鮮血,不停抽搐著,而那只斷手,還緊握著一柄帶血的匕首——那應(yīng)該是他自己的手。
其實,所謂的清算日,就是諾克薩斯人處決罪犯的日子,但諾克薩斯人不會直接處決罪犯,他們會把罪犯帶到角斗場,按罪行給他們分發(fā)武器裝備,讓他們在這個競技場里相互廝殺。
最終,活下來的人,將被免除懲罰,送入軍營。
不過,這個舞臺上,不只有罪犯,還有清算人。
德萊文,就是整個諾克薩斯最受歡迎的清算人。
清算人不是罪犯,他們是自愿登上競技場的。
他們之中,有的人是為了巨額的獎金,有的人則是為了榮譽和喝彩。
至于德萊文,明顯屬于后者。
這是諾克薩斯的傳統(tǒng),一個半官方、半民間的傳統(tǒng)。
這個傳統(tǒng)曾因長年的多線作戰(zhàn),一度被人冷落,直到斯維因上臺,這個傳統(tǒng)才再度重現(xiàn)了往日的榮光。
這個傳統(tǒng)也充分體現(xiàn)了斯維因的核心理念:實力至上。
“這…就是清算?”
紀來不禁問道。
卡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色彩。
干燥的空氣混著泥土與血液的味道,讓紀來覺得有些惡心,剛剛的期待也蕩然無存。
他轉(zhuǎn)過身,單手拍著自己的兇口,坐到了最右側(cè)的椅子上,又把電腦放到桌子上。
雖然他又渴又餓又惡心,但礙于禮貌,還是強忍著不去碰桌上的水果和水,更全然沒有注意到,看臺邊緣已經(jīng)落下幾只渡鴉。
片刻,紀來還是沒能擋住誘惑,可他剛要把一顆葡萄放到嘴里,一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就伴隨著門的打開傳來。
“久等了,我的朋友們?!?p>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那個男人穿著黑色的盔甲,外面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他的兩只手收都在衣擺里,刀刻一般的臉上,寫滿了堅毅。
他的長發(fā)已經(jīng)灰白,卻還是向后,梳得板正。
這就是諾克薩斯的大統(tǒng)領(lǐng),斯維因,也就是,烏鴉。
見狀,紀來一把扔下葡萄,站了起來。
卡特也隨之回過頭。
“來,來,都坐下,別站著。”
烏鴉坐到中間的位置,笑著對二人招了招手。
這是讓紀來怎么也沒能想到的,堂堂一國之君,竟能如此平易近人。
他愣在那里,一動不動。
卡特倒是走了過來,但也沒坐下。
“我把他帶來了?!?p> “我就先走了?!?p> 卡特說完,抬腿就要離開。
紀來直接傻在了原地,他的心口就好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了一把。
“坐下,卡特琳娜,和我們一起聊聊?!?p> 烏鴉連頭都沒回,卻還是笑著。
“為什么?”
“我需要你。”
卡特背對著紀來,紀來看不到她的表情,直到她轉(zhuǎn)過身來——她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很忙?!?p> 卡特坐到了最左邊的位置,疊起腿,單手撐臉。
“來,你也坐,聽說你想和我聊聊?!?p> 紀來猛地回過神,點點頭,坐了下來。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難道在她眼里,我就是個物品?
紀來顯然已經(jīng)把卡特當作了朋友,被朋友如此對待,能好受才奇怪。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
烏鴉看著紀來,對身后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很快,這個包廂里,只剩下了烏鴉,卡特還有紀來三個人。
紀來又點了點頭。
“你不用緊張,聽說你知道我,那我也不需要自我介紹了,我們直接開門見山?!?p> 紀來再次點了點頭,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不過,不是因為見到烏鴉緊張,而是他想不明白,卡特的態(tài)度。
“我還聽說,你的能力很出眾,”烏鴉頓了頓,“而且有興趣加入我們?!?p> “我…我想喝口水?!?p> 烏鴉笑了笑,用右手拿了只茶杯,放到紀來面前,就又要去拿茶壺。
“我自己來,自己來?!?p> 紀來趕緊站身起來,搶先拿到了茶壺。
他覺得這個烏鴉有些奇怪,卡特也是,奇怪到讓人不舒服。
“那,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能力,怎么樣?”
烏鴉把手收了回去,又笑了笑。
“咳…咳…”
紀來倒完水,直接喝了一大口,被嗆了大半口。
“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p> 紀來猛拍自己的兇口,仿佛要把所有的不舒服都給拍出去。
他一邊拍,也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他決定先把卡特的問題放一放,先解決烏鴉這里。
首先,要保住貓咪。
其次,要保證自己能順利加入諾克薩斯,并取得一個身份。
最后,這個烏鴉實在是太奇怪了,自己必須知道,他這古怪的善意里藏著的,是糖,還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