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眾人只聽得耳畔傳來一聲巨大怒吼,接著腦殼便被震得嗡嗡作響,一時頭暈?zāi)垦!?p> 更有實力稍弱者,直接被震出數(shù)丈之遠,一頭栽倒,不知生死。
后,幸得周邊修為稍高伙伴出手相救,檢查后才得知并無大礙,眾人這才稍稍安心,當(dāng)然,此皆后話。
然而,這不過只是一個前奏,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奏。
但說,眾人忽被這一聲吼叫震得有些發(fā)昏,幸得皆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廝殺的兵士,故而并不十分慌張,很快便穩(wěn)住了陣腳。
只是,還未等義軍將士稍作喘歇,那被萬千金符環(huán)繞周身的青龍,卻是忽然有了大的動作,眾人只見一只巨爪斜向劈下,便知大為不妙。
那巨爪仍被光芒籠罩,但隱約間,已能看見那爪的鋒利與兇悍,料想那爪之強,必定不在白虎圣獸之下。
這一劈,暫先不論靈氣如何充沛,單只言這實實在在的一爪,便有千萬級別重量,別說千斤巨石,便是將一座高山削去大半,也是決然不在話下之事。
青龍此舉,大大出乎眾人的預(yù)料之外。
只一瞬間,那爪便沖破了原有的法陣束縛,在與金符接觸的剎那,整個法陣,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眾人受此沖擊,皆是搖搖晃晃,難以站住身形,一時間,竟也齊齊倒了大片。
四象法陣受此一擊,陣中靈光先是猛然大盛數(shù)倍,那強光比之夏日正午的陽光還要烈上許多,直照向四面八方,若有人敢正視,輕者必要永久失明,重者則性命難保。
故而,在場義軍武者,緊閉雙眼后,更不遲疑,紛紛凝聚真氣,護持于周身,以保自身不受強光灼傷。
只是,這種情形持續(xù)的時間,卻是短之又短,前后大約不超六彈指功夫,過后便突然逝去。
緊接著,陣中靈光便忽明忽暗起來,閃閃爍爍,靈氣亦隨著場中明亮程度而增強減弱,人的情緒,幾乎同時也變得低落慌張起來。
顯然,人若處于四象法陣這般巨大的靈力場中,時間一長,不單肉體,便是連心智,也會漸漸受此侵蝕。
故而,義軍將士由此產(chǎn)生的種種不良后果,皆是受了四象靈陣影響。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受到了青龍圣獸主導(dǎo)下四象靈陣的影響。
獨以上一個舉動,青龍之威,便讓人不寒而栗。
古語有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接下來所發(fā)生之事,正是應(yīng)驗此語。
場內(nèi)武者,正被四象陣中強弱不定的靈氣搞得頭昏腦脹之時,忽又感知到,前方似有更為強大的力量,正在積聚醞釀著,看不真切,但卻能猜出八九分。
如今,場中還能有如此能力者,再無第二生靈,必是將整個場內(nèi)攪得天翻地覆的青龍無疑了。
風(fēng)聲呼嘯刺耳,塵土漫天飛揚,場中靈氣波動不休,場內(nèi)局面似已失控。
東方血舞欲重新將局面挽回手中,這也是場內(nèi)所有義軍將士心中所想。
然而,現(xiàn)實終究還是殘酷的。
現(xiàn)如今,場內(nèi)竟是無一個武者有多余精力,前去施力護持四象靈陣了。
即便是目前陣中實力最強的張將軍,也只能是苦苦相撐,最多再幫襯周圍兄弟一些,其余,不過勉強自保罷了。
東方血舞多次嘗試無果后,體力漸已有些不支,故而只得收手。
他在腦海中反反復(fù)復(fù)搜尋著,自己之前所見,眾多前輩高人于“飛凰九式”之中所留注釋理解。
正暗自忖度有何良策,忽然身體卻不受控制一般,急速倒飛了出去,東方血舞心內(nèi)暗自吃驚。
還未有任何反應(yīng),視線內(nèi)可見之物,一草一木,一磚一石,卻早已被無數(shù)刺眼光亮盡數(shù)淹沒。
那一刻,除了金光,還是金光。
東方血舞先是覺體內(nèi)經(jīng)脈,經(jīng)這一沖,一下膨脹了數(shù)倍不止,里層血液翻滾跳動,直至沸騰,破體而出之感愈發(fā)強烈。
口不能言,耳不能聞,身亦難動分毫。只有眼睛,還可朦朧視物,但看不真切。
過不多久,神識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意識正在緩緩喪失,眾人盡皆陷入了這樣一種絕望的境地。
東方血舞閉上雙眼的最后一刻,隱約見到了這樣一副情景:
周邊許許多多的義軍將士,同他一樣,盡數(shù)被彈飛了出去。還有遠處,那一副漸漸清晰的青龍的樣貌,狂傲不羈,獨立于世。
最后,他陷入了無盡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滴嗒~滴嗒~”
“這是滴水的聲音么?”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只覺得,有十分溫?zé)岬臇|西,滴落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后流向嘴角,隱隱感覺是無味的。
“叭嗒~叭嗒~”
這聲音越來越大,體積也越來越大,落在臉上、身上微有痛意,只是,少了幾分溫度,多了幾分涼意。
到了最后,只剩下肆意的冰涼。
“轟~咵嚓~”
一聲驚雷,猛然在天際炸響,響動四方,這雷聲極大,同時,也漸漸使東方血舞的意識恢復(fù)過來。
“這,這是雨嗎?”
東方血舞獨自呢喃著。
原先微弱的呼吸漸也恢復(fù)正常,然后,他肯定道:“是,是雨,一場不小的雨!”
待神識盡數(shù)恢復(fù),東方血舞又暢快呼吸了幾口空氣,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仍是平躺的姿勢,一時險些被雨水嗆到。
他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他心中有些慶幸,也是一種直覺:
現(xiàn)實的雨,雖愈下愈大,但,剛剛的那場暴風(fēng)雨,卻已然消散無蹤了。
他面上多了幾分輕松的神色,卻難以痛快淋漓地去笑一回。
因為,在剛剛那樣一種高壓之下,全身的肌肉、骨骼、五臟都遭受了不小的撞擊,以至于自己如今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否則,胸口便會有劇烈的疼痛感。
東方血舞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里,任憑狂風(fēng)肆虐,憑它雨水沖打,他未有任何動作。
四肢雖未動,但他已在心中多次嘗試運行調(diào)息之法。
雖每至半途,心法便無法再繼續(xù)下去,但他仍一遍,又一遍,如此不斷嘗試,他似乎并不知疲倦。
經(jīng)歷剛剛一難,東方血舞只覺得骨頭如散架了一般,但又覺那些散了架的地方如獲新生,他雖仍未成功,但心中卻堅信可以成功。
第一次,失敗。
第二次,失敗。
第三次,失敗。
……
連東方血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嘗試了多少遍,他仍然沒有放棄。
終于,東方在經(jīng)歷了上百次的失敗后,之后的再次運功,那一刻,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
真氣,體內(nèi)的真氣,可以緩緩流通了!
他成功了!
隨后,他發(fā)現(xiàn)四肢也可以微微動彈了。然后,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以手遮目,嘗試著,慢慢微睜開了雙眼。
眼前,雨水模糊了視線,煙雨朦朧中,他看見了天空,雖不十分清明,但看著無數(shù)落下的優(yōu)美線條,他有些欣慰。
“雨水!是雨啊!”
劫后余生,他難掩欣慰。
幸哉!何其幸哉!
他腦中空空蕩蕩,心中卻十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