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至,街上裝扮的很是喜慶,道路兩旁掛著大紅燈籠,格外耀眼。
與我而言,春節(jié)與其它節(jié)日相同,只是一個節(jié)日,對我沒什么意義,我沒有家人,甚至連家都沒有。
而我喜歡的人……
我好像也沒有資格了。
常說日落天涯,天涯盡頭便是家,可是我望斷天涯依舊看不到家。我像一根無根的浮萍,偶然在紀郁臣這里寄居五年,可浮萍終究是會飄走的。
那天之后紀郁臣沒有找過我,連一條消息都沒有。
他可能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擔(dān)心承諾的問題了,是我自己離開的。
在飛機上我又遇到了寧軒,他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我們中間隔著過道,他時不時跟我說話,我也是有一茬沒一茬的接兩句,最后借口困了再沒搭理他。
下飛機的時候,寧軒走過來說道:“我已經(jīng)寫好了一萬字的檢討,還有魏陽的簽名照,昨天碰到紀總的時候讓他轉(zhuǎn)交給你,早知道今天能碰到你,我就親自給你了?!?p> 我一愣,才想起這個事,沒想到寧軒竟然當(dāng)真了,我當(dāng)時就是故意說著玩的,看到他這么誠心誠意的份上,就原諒他吧。
穆美清聽著不明就里,一個勁追問我:“梨子,寧軒說的紀總?什么情況?”
我還來不及開口,就聽寧軒在那兒嘰嘰喳喳,將那次吃飯的事說了。穆美清聽到我是紀郁臣助理的時候簡直驚掉了下巴,瞪大眼睛看著我,隨即露出滑稽的表情,“某人說的不喜歡……”
我忙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公司的人事任命?!?p> 寧軒說他爸來接他了,順道送我們一起回去,我想起上學(xué)時他爸的臉,心里害怕的緊,連忙推脫了,穆美清看到我緊張的模樣不由地笑了,對寧軒說道:“我發(fā)現(xiàn)梨子最怕的人就是你爸還有你了,我哥已經(jīng)在外面等我們,就不勞煩你了,你最好離我們遠遠的,這樣就萬事大吉了?!?p> 寧軒不死心繼續(xù)說道:“我也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怎么就容不下我呢?”
安陽有些同情地對寧軒說道:“哥們,人太固執(zhí)也不好,容易把自己逼上死路,還有,這不該你想的人千萬別想,有空閑時間不如去寺廟里走走,佛渡眾生,愿你早日脫離苦海?!闭f完拍拍寧軒的肩膀。
我沒看寧軒是什么表情,聽穆美清說寧軒像石化了一樣,站在原地在思考安陽的話,樣子特別滑稽。
多年不見,這座城市更換面容,與N市相同,各種摩天大樓林立盡顯繁華。
我已經(jīng)記不清附近的公交站在哪?坐幾路車可以回家?阿澤哥給我說過,原先的老房子已經(jīng)拆遷,他們都搬了新家。
穆美清父母見到我的時候格外熱情,他們沒有多問我的事情,而是讓我將這里當(dāng)自己家一樣。他們對安陽十分滿意,一直說著年過了雙方父母見個面把日子訂下,安陽之前給我說打算在五一結(jié)婚,想必他們的婚禮不會太久。
我給穆美清說了李宣凜要結(jié)婚的事情,她聽了之后也是大吃一驚,當(dāng)時她也沒想到像李宣凜那么悶的人竟然這么長情。她知道我和李宣凜一起長大,知道我們訂過娃娃親,經(jīng)常拿這個事開我玩笑,我說不做數(shù)的,而李宣凜對我的態(tài)度簡直就是旁人一樣。
除夕這天,穆爸拉著安陽下棋喝酒,兩人倒像是父子一樣。下午我跟著穆美清學(xué)包餃子,這可真是技術(shù)活,穆美清就笑我包的難看,穆美清哥哥和嫂子回來,我就成了旁邊閑著的人。
記得小時候過除夕夜,我媽剁餡,我爸包餃子,我爸說我是天上的云彩,是他手心里寶貝,什么事都不讓我干,所以我就是到處玩的人,時不時惹的李宣凜眉頭緊皺,冷著眼睛看我,時不時在阿澤哥寫作業(yè)的時候搗亂。
現(xiàn)在想想,小時候真的有趣。
我想起我爸媽,鼻子一陣陣酸楚,心頭涌上傷心和難過,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
我把穆美清她們包好的餃子拍照,又拍了我和大家的照片,修圖美顏,發(fā)了朋友圈,并附上簡單的幾個字:新年快樂!
很快點贊和評論鋪滿手機屏幕,蘇逸倫給我發(fā)了祝福的消息,我簡單回復(fù)他,之后他和安陽開了視頻,我也是簡單打了個招呼。
就讓蘇逸倫成為我心中的那份美好吧!
李宣澤給我打電話說讓我過兩天去他們家,并把地址發(fā)了過來,就連一向?qū)ξ也焕聿徊堑睦钚麆C竟然也給我發(fā)了消息,先是祝福的消息,然后是約我去滑雪。
只是,我一直沒有收到紀郁臣的消息,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身邊的人是誰?
我覺得我肯定是精神分裂了,我不是應(yīng)該討厭他嗎?怎么好端端的會想起他,還是我被他的皮相迷惑,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我的焦慮和困惑很快被穆美清打斷。
“梨子,快過來,吃飯了?!?p> 我們圍著一桌子豐盛的美食聊的歡快,熱鬧的氣氛讓我暫時忘了紀郁臣,穆美清嫂子懷孕了,害喜害的厲害,幾乎沒怎么吃幾口,穆美清就說女人生孩子就是遭罪,還開玩笑說以后不生孩子,要跟安陽丁克,穆媽反駁她,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連我也起哄讓他們趕緊生孩子,穆美清反而讓我趕緊找個男朋友,接著大家都為我的終身大事考慮。
如果爸媽還在的話,應(yīng)該逼著我去相親了。
接近凌晨的時候,紀郁臣打來電話,我再三猶豫,最后將手指向上一滑。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為他打錯了,我回到房子里仔細聽他的聲音,他依舊沉默不語,而我不知如何開口,于是我掛斷電話,電話再次響起。
我深吸一口氣,保持鎮(zhèn)靜,想要對他說聲新年快樂!
畢竟,他有恩于我。
我接通電話,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紀郁臣低沉的聲音:“看窗外?!?p> 我抬頭看向窗外,漫天的煙花綻放,五顏六色的煙花將天空點綴地?zé)o比絢爛,曾經(jīng)紀郁臣為了讓我開心起來,給我舉行了一場煙花盛會。
我對著電話說道:“紀先生,新年快樂!”
天空中出現(xiàn)了幾個字“小黎,新年快樂!”
每一年的春節(jié),他都會陪著我,這次他用這樣的方式陪我度過。這一刻,我只想對他說謝謝。
我對著電話大喊:“謝謝你,紀先生?!?p> 謝謝他在危難中出現(xiàn),謝謝他陪我度過艱難的時光,謝謝他為我做的一切,謝謝他……在我心上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