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這么著急離開???爸媽還打算帶你們?nèi)タ纯礌敔斈棠棠?!?p> 一直坐在相楠身旁插不上話的柳葉兒總算是找到機會,像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地就是一堆話,還都說在了柳阿齒的心坎上。
“爸,上次經(jīng)過草綠市的時候才去看望過一次,這次就不去了吧?”
帶著商量的語氣,柳阿齒湊在了柳葉兒撥通的電話上。
“不行!你奶奶還等著看小荷呢!你這么走了,小心你媽念叨,你后面的日子還想不想安生了?”
電話那頭,傳來柳父嚴(yán)肅卻又不失莞爾的聲音。
最終屈服于家人淫威的柳阿齒點了點頭,開口詢問坐在一旁的女子。
“藍荷,去我家吃晚飯吧,咱們的行程就改到六天后如何?剛好周日那天是小楠的比賽?!?p> “嗯,好啊,”正回應(yīng)著,女子忽然發(fā)出【啊】的一聲輕呼,隨后懊喪著說道,“好像我妹妹的比賽,也在這個周末啊?!?p> 柳阿齒拍了拍額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開口問道:“藍珂也要參加比賽嗎?橙橙市的高中?”
“和我們兩個這種野路子訓(xùn)練家不一樣,小珂和小楠一樣,是系統(tǒng)學(xué)習(xí)哦?!彼{荷微微一笑,掏出腰間的手機,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觸屏。
“嘟!”
當(dāng)聲音響起時,對方就接了起來。
“姐姐!你回來了嗎?還有幾天我就要比賽了!我一定會加油的!”
電話那頭氣勢十足,同時語氣間那份壓抑不了的欣喜,穿透電波、穿透手機,落在了相楠的心頭,他有預(yù)感,這波要出事。
“啊......”好不容易對面的聲音才停下來,名為藍荷的姐姐一直端著電話,仔細地傾聽著妹妹的快樂,直到對方進入了換氣階段,她才趕忙開口,“小珂,其實呢,姐姐可能回不去了?!?p>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湊聲從手機那頭傳來,有些失真的聲音掩飾不了這份虛假的咳湊,想要裝作聽不到聲音的藍珂最終還是被自己的親姐姐給戳穿,正當(dāng)她打算抱怨撒嬌賣萌時,藍荷看了一眼坐在車后的相楠,笑得像一只小狐貍。
“不能回去是有原因的,我和阿齒在這里碰到了他的鄰居,一個同樣參加校內(nèi)選拔賽的小弟弟,我覺得他很不錯哦,所以打算在這兒看一看他的水平?!?p> 雖然手機那頭安靜了下來,但一臉茫然的相楠驟然感受到一股來自手機對面的寒氣,就像是被什么兇猛的野獸給盯住了一樣,寒毛倒豎,雞皮疙瘩冒起。
“姐姐,那小子在你身邊嗎?能不能讓他接一下電話呢?”
沉下來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四溢的冷氣讓相楠身旁的柳葉兒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噴嚏。
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帶著那顆避之不及的“原子彈”。
自己一個大男人,怎么能在這里慫了呢?
接過那顆手雷,貼在耳邊的相楠聽到了一聲聲粗重壓抑的碎碎念。
“你好!是藍珂小姐嗎?”
這句打招呼只來得及將前面幾個字就被瞬間打斷,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撕裂耳膜的聲音。
“我是不會把姐姐讓給你的!你給我等著!”
說完,電話便被瞬間掛斷。
“小寶,怎么辦,我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相楠撓了撓頭,對著身旁的柳葉兒,訴說著從身體內(nèi)部到毛發(fā)尖所感覺到的寒意。
“加油!”
柳葉兒豎起大拇指,做出了和來電汪一樣的姿勢,就連表情,都有幾分神似。
“?。。。∥抑皇窍肟磦€比賽,怎么就惹到了這么一個煞......好妹妹......”對上藍荷笑瞇瞇的臉頰,以及那雙彎成月牙的雙眼,相楠很果斷地改口,“啊......那個啥,對了,藍荷姐也是訓(xùn)練家?這次也會挑戰(zhàn)道館嗎?”
“嗯?我?。俊币贿呅χ?,藍荷開口回道,“我可不是以訓(xùn)練家為目標(biāo)的哦,我是打算成為最好的培育家哦!”
此時的柳阿齒也接過話來,語氣有些驚艷,又帶著些許的懷念,說道:“可不要小瞧藍荷,她可是知名協(xié)調(diào)家呢!雖然為了成為培育家而放棄了這條路讓人覺得可惜?!?p> “話可不是這么說,成為培育家可以接觸到更多的小精靈,也可以了解更多的小精靈習(xí)性,甚至還可以親手烹制小精靈所喜愛的食物,至少你的小精靈很喜歡哦?!?p> 豎起食指,藍荷輕輕晃動著它,瀑布般的黑發(fā)隨著動作緩緩搖擺,她輕笑著,反駁著柳阿齒的可惜。
“是啊,畢竟我只會喂它們吃神奇寶貝中心的普通食物?!?p> 撓了撓頭,柳阿齒發(fā)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聲音。
“到了到了!阿齒哥!”
就在兩人打情罵俏,相楠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邊為自己那個暗戀柳阿齒多年的老姐輕輕嘆息的時候,身旁的柳葉兒忽然抓住他的胳膊,指著窗外的高大建筑,興奮地喊道。
一行人下了車,相楠忽然發(fā)現(xiàn),整個道館大門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就像是圍攏在碰瓷大師周圍認真學(xué)習(xí)的進階學(xué)徒一般,就差抱著本子將大師從微表情到細節(jié)動作一一記錄下來。
“挑戰(zhàn)者,赤火市年輕一代最強訓(xùn)練家之一的柳阿齒!”
當(dāng)柳阿齒推開車門的一瞬間,相楠忽然感覺到一陣胃疼,圍在門口的那群記者,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個踩著一個沖了過來,將柳阿齒一行人圍在正中心擠來擠去。
【訓(xùn)練家阿齒!請問您今天來挑戰(zhàn)李燎原道館主,打算怎么對付他呢?】
【阿齒!你覺得李燎原館主是個怎樣的人呢?】
【訓(xùn)練家阿齒!請問您和藍荷小姐是不是已經(jīng)打算結(jié)婚了呢?】
【阿齒!你來挑戰(zhàn)道館,還帶著自己的孩子嗎?這一男一女,是你和藍荷小姐的兒女嗎?】
聽著這些腦癱問題,相楠差點就忍不住開噴,兒女?你是瞎還是故意找茬?二十歲的阿齒能生出來十六歲的相楠和柳葉兒?你確定自己說的不是哥布林?但一想到柳阿齒的個人形象,他僅僅只是沖著這群記者翻了個白眼。
隨著柳阿齒的閉口不答,記者們的問題也越發(fā)的過分,甚至有些人開始以問候家人來逼迫他開口,見過這些陣仗的柳阿齒、藍荷,以及心是成年人的相楠,更加不會理會這些害群之馬,但這不代表柳葉兒也能忍,一下車就被人猛拍的她本就心情變差,更別提這些無理取鬧般的問候。
“你們這群混蛋!嘴上不會積德的嗎?”
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柳葉兒大聲呵斥,試圖將眾人嚇走,但事情從來不是這么簡單就能解決的,開口說話的柳葉兒,變成了相楠一行人的突破口,于是嗅到風(fēng)向的記者們眼冒綠光,撲向了落在最后的柳葉兒。
【小妹妹!你的話是否代表柳阿齒對業(yè)界的意見呢?】
【小妹妹!作為阿齒選手的家人,你這樣沒有家教的行為是不是代表柳家的家教不好呢?】
【小妹妹!作為辱罵我們的代價,能不能講述一下阿齒選手平時在家里的狀態(tài)以及過去的糗事呢?】
......
四人瞬間被人潮沖散,十六歲的女孩被人七手八腳地拽到了一旁。被擠來擠去的藍荷和因為人潮涌動而暈頭轉(zhuǎn)向的柳阿齒,也只能保持自身的安穩(wěn)。
只有從那喧鬧人群中傳來的弱小抵抗,牽動著少年的心弦。
“放手!放手?。 绷~兒極力地反抗著,人群化作野獸,貪婪地試圖挖取這個少女的價值,即便是使用強硬的手段,也打算獲取一些得利的信息,柳葉兒的表情從憤怒逐漸剝離,一絲絲扭曲的恐懼逐漸浮現(xiàn)在眼眶,似乎有什么晶瑩的液體就要從其中滴落,她索性閉上雙眼,聲音凄厲,“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