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見了村長,心里心虛,她慌忙整理自己的衣著,沒敢吱聲。
俞輝焦急地催楊氏,“娘,你說啊,是不是她打你了?”
圍觀的人這時候安靜極了,都默默站著不出聲,目光在李氏和楊氏兩人之間來回徘徊。
李氏瞪楊氏一眼,“說啊,剛才你不是很神氣,還讓你兒子打我嗎?現(xiàn)在怎么變啞巴了?!?p> 楊氏暗暗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怎么不去死,就你話多。
俞家村長板著臉,他跺了跺手里的拐杖,“楊氏,就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俞小晚趁著眾人的目光都被楊、李兩人吸引之時,在眾人里面尋找小豆丁。
從剛才開始,就沒看到小豆丁了,別是走丟了吧!
這邊楊氏扭扭捏捏地站在一旁,她不想說出來,怕丟面子。
李氏見她話都不敢說,嚇成了啞巴,她索性自己開口,“村長,我來說吧,我今日陪我兒媳婦回來拿她的棉衣,卻沒想到這個女人暗地里想讓我兒媳婦改嫁,我氣不過才在這里跟她理論,沒想到她竟然動手打我。”
楊氏不服氣地說道:“改嫁又怎么了?總不能讓我女兒替你兒子守一輩子的寡吧?你這也太狠心了!還有不是我打你,你也動手打我了!”
俞村長沒想到是因為這個,他看著李氏,覺得她確實可憐,兒子剛走,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本就難受了。
楊氏也是太心急了,這還沒過一個月就著急忙慌地想讓女兒改嫁,做的確實過分了。
俞村長正想說話,卻被李氏打斷,“我不同意,你也休想得逞,想讓她改嫁,除非你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否則想都別想!”
眾人心里還是有點膈應(yīng)的,村里也很少有寡婦改嫁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給丈夫守寡守了一輩子的。
有寡婦改嫁的,那也是很低調(diào)地就把事辦了,很少有人將這種事情放到臺面上來說的。
畢竟這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很多人雖然心知肚明,卻從不去點破,哪像李、楊兩人這樣,鬧得人盡皆知。
俞家村長不悅地道:“原是這件事,楊氏你也是真能胡鬧,邱家大郎剛走,你不該在這個時候提這個事情,就算真要改嫁,也不是這個時候?!?p> 眾人都覺得村長這話在理,他們贊同地點頭,“就該這樣,楊氏別太心急了?!?p> 李氏梗著脖子,沖楊氏說:“今天這事必須給我道歉,還有,俞小晚不能改嫁,我話就放在這里了,誰要她改嫁,我就殺了誰!”
楊氏本來就不樂意俞村長的說法,她對著俞村長也不好發(fā)作,但是現(xiàn)在聽到李氏的話,卻是不得不發(fā)聲。
“我今天也把話放在這,小晚必須要改嫁,誰也攔不了,我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樣,我兒子都在這里,任何一個你都打不過!”
俞家?guī)讉€兒子應(yīng)聲挺直了腰板,一個個神氣地?fù)]舞著拳頭。
“胡鬧!全武,你還不快管管你婆娘,這是在給俞家村摸黑嗎?”俞村長大吼一句,心里不高興到了極點,他提了俞全武一句。
俞全武就是俞小晚的爹,他被俞村長點名以后,才佝僂著身體出來,他臉上滿是為難。
俞家大小事都是楊氏在做主,他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要不然也不會將俞小晚嫁到邱家了。
“村長,我在這?!?p> 俞全武小心地瞥了楊氏一眼,窩囊地不敢再看第二遍。
俞村長看俞全武沒出息的樣子,氣得頭疼,“趕緊把你媳婦帶回家去,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p> 俞全武走到楊氏身邊,他顫抖著手拉了下楊氏的衣角,“他娘,你、你跟我進去吧?!?p> 楊氏看到俞全武一肚子火氣,當(dāng)即給了他一耳刮子。
眾人此刻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都忍不住轟一聲笑出了聲。
這時候的俞小晚在一戶人家的門口找到小豆丁,小豆丁不懂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他一個人跑到別人家門口蹲著玩泥巴。
俞小晚找了一圈才找到他,幸好找到了,她牽著小豆丁回來。
俞村長遠遠看到俞小晚回來,手里還抓著那破舊的大衣,他心里忍不住對俞小晚存了一絲同情。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俞全武一眼,對俞小晚說:“至于改嫁這件事,四丫頭你放心,有三叔公給你做主,只要你不想,有三叔公在,你娘不敢動你?!?p> 俞小晚注意到俞村長的眼神落到她的棉衣上了,她乖巧地點頭朝俞村長致謝,“謝謝三叔公?!?p> 俞村長能這么說,那鐵定是他要管這件事了,俞小晚只用安靜待著就行了。
有族中長輩插手,量楊氏也不敢再提改嫁一事,至少在短時間內(nèi),俞小晚不用再擔(dān)心了。
他們之間到底還存著一點親戚關(guān)系,俞村長看到她這般慘狀也會照拂一下,俞小晚也只能用賣慘這招讓村長留意她一下了。
當(dāng)然俞村長之所以要管這件事,不僅僅是因為看她可憐,俞小晚明白是涉及到村中的名譽了,不然這等家事,還不值得村長來管。
李氏早就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她看到小豆丁連忙將他抱在懷里。
俞村長也對李氏說道:“李氏,今日是楊氏的不對,我這個做村長的管的也不到位,你就先回邱家村去,你放心,小晚我們是不會逼著她改嫁的,同樣楊氏也不行?!?p> 楊氏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銀兩就這么飛走了,氣得她眼睛通紅。
她剛要發(fā)作,就被大兒子俞輝按住了手,低聲說道:“娘,先別這樣,咱們后面慢慢來,不信小晚不妥協(xié)?!?p> 李氏對于俞村長的態(tài)度很滿意,但是她還是覺得不放心,她掃視楊氏一眼,說:“我還是不放心,你得給我立個字據(jù),十年之內(nèi)俞小晚不能改嫁!”
俞小晚在一旁,默默豎起了大拇指,會還是李氏更會一些,還知道讓人立字據(jù),不過這個年限讓俞小晚皺起了眉頭。
李氏果然只為了自己著想,這是打定了主意想讓她替她兒子一輩子活寡了。
這一出,把本來想息事寧人的楊氏又給點著了,十年,俞小晚都成了二十四的老姑娘了,到時候她還怎么拿聘禮?
難道到時候把俞小晚賣去勾欄院?
就算賣過去,那價錢也不好談了。
“不行,堅決不行,你不要跟我說十年,誰會替你那死鬼兒子守寡,我呸,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妖婆!”
“說誰老妖婆?”
李氏放下小豆丁就要上去跟楊氏動手,結(jié)果她還沒到楊氏面前就被俞輝給擋下來了。
楊氏得意極了,這就是有兒子的好處,“我說的就是你,怎么樣?你來打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