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晴香躺在房間的榻榻米上,又一次失眠了。
不過她想的倒不是委托的事,在正式著手調查一宗案件之前,晴香很反感對作出什么主觀性的假設——這會影響對案情的判斷。她心里想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剛剛做晚課時,她忽然發(fā)現獲得的法力變多了,如果說原來通過一次祈禱,可以從神祗那里獲得的法力值是10的話,那么自從重塑金身后,每次獲得的法力就有20。
好像吃了雙倍經驗丹。
因此晴香總結出一個規(guī)律,似乎神社發(fā)展得越好,自己從侍奉的神明那里收獲的好處就越大。
為此晴香特地問了奶奶,得到的回答是:
“因為神社是神明的居所呀!”
于是晴香明白了。
這個世界,是有真實的神祗存在的。
她的力量來自于所侍奉的天照大神,通過每天的早課晚課從神祗那里獲取法力。如果能夠取悅神祗,那么獲得的法力也會更多,也就更有把握對付兇惡的鬼。
而神社是神明之居所,居所漂亮了,神明自然愉悅,給的打賞也就高了。
難怪,明明大家供奉的都是同一個神祗。大社香火越來越旺盛,而小社總是特別慘淡。
這么一來就好解釋了:因為大社裝修豪華,神祗自然更加眷顧,賜予的法力就多,她們的神職人員自然法力高深,而神職人員法力高深了,能對付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自然就多了,做的符咒也更靈驗,信徒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那豈不是神社裝修得越好,自己的修為就越精深?”少女忍不住想。
比如隨便賜下個界王拳之類的。
她如今做的可是驅魔的生意,實力才是根本,沒有實力,萬一碰上難纏的厲鬼……
那不是賺錢,簡直就是催命了!
不過這得有錢。
而且是不少錢!
這一回神社裝修,托相原健吾的福,社里沒花什么錢,雖然是意外之喜,但真正算起來其實也就只是鍍了個神像,修了條路而已。
別說比起明治神宮、淺間神社那些大社,就算比起前山的淺露寺,自家的月瀧神社依然寒磣不已。
要做的事情依然很多。
想到這里,少女不由得更加堅定了賺大錢的決心。
※※※
第二天晚上。
相原家。
晴香按響門鈴,傭人引領來到氣派非凡的大廳,相原夫婦親自接待,雙方略做寒暄,晴香便提出要看看英樹的房間。
對待工作,晴香向來一絲不茍,既然接下了委托,就必定要好好完成。而靈異案件雖然有別于傳統(tǒng)的偵破,但有一點是相通的。
真相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檢驗。
英樹是在房間里失蹤的,只要是靈體作祟,就必然會留下痕跡,所以她要勘察現場。
當然,晴香的勘察不同于警方,警方的現場調查注重于陽間的痕跡,而晴香的勘察則更在意鬼物留下的線索。
“房間一直都保持原狀嗎?”晴香邊走邊問。
“英樹失蹤后就沒敢讓人進去?!毕嘣∥嵴f,“我們知道保護現場的重要,除了警方來過一次,再沒人進去過了?!?p> 晴香點點頭,這時她們已經走到了相原英樹的房門口,少女打開洞察之眼,目光在房間里一寸一寸地搜尋,有時一動不動地站在某處,有時跪到地上,神情專注而認真,時而用手比劃測量著,時而低頭沉思,相原夫婦跟在她背后亦步亦趨,連呼吸都控制的很輕,生怕打擾到她。
最后晴香終于拍拍手站起身,相原夫婦立刻湊了上去:
“巫女大人,怎么樣?”
晴香沉默不語,房間里的確有鬼物殘留的氣味,可以證實是靈體作祟,然而很奇怪,她居然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既然找不到痕跡,就無法判定靈體的類別、能力等相關情報,找人也就無從談起,不過這難不倒她。
從現有的情況分析,首先可以肯定,這個靈體一定不在房間——靈體必須要有附著物,不可能長時間暴露在陽間空氣里,如果附著物就在附近,氣味不會這么淡。
其次,床鋪被褥有拖拽的痕跡,延伸到床尾戛然而止,在警方來說很容易被忽略——因為在陽間的刑偵里它實在不能說明什么,但晴香不這么看,它表示靈體是從床上將人拖走的。
不在附近的靈卻能千里迢迢跑來抓人,說明英樹的身上一定被鬼物做了記號,這就存在兩種可能,一是他在外頭接觸了不干凈的東西,二是他被人下了詛咒。
晴香沉吟了片刻:
“相原英樹平時經常會去哪里?”
相原健吾搖搖頭:“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我有派專車接送孩子上下學,英樹除了學校,就是回家,而且英樹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從來沒到處亂跑去玩過?!?p> 晴香忽然注意到了墻角擺著的木刀。
“這是……?”
“這是英樹平時用來練習的,劍道是他的興趣愛好?!?p> “……是嗎?!?p> 晴香閉上眼睛,稍稍感知了一下,然而很可惜,這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刀。
她把木刀放回墻角,想了想又問:
“相原同學平常都和什么人來往?”
相原夫人道:
“我們英樹不大喜歡交際,從小學到現在就沒聽說他有什么朋友,也沒參加什么社團。”
“……是嗎。”
晴香不再多問,既然從相原夫婦這里得不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看來有必要拜訪一下相原英樹的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