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風雪趕路,一行人終于趕到臨安城,再入臨安城,之前屠城后的場景已經(jīng)不再,因為漠州軍進駐后的清掃修繕,此時城中恢復了少許生氣。
趙喜這段時間成長不少,留了一小撮胡子,帶了一段時間的兵,人也多出了一股威嚴,和張鋒的冷酷的不同,趙喜長得機靈,為人細心,善于言辭,鬼點特別子多。
馬云濤熟識的人不多,見了以前的小跟班自然心情愉快,趙喜見著馬云濤也是如此,一口一個二少爺,讓馬云濤開懷大笑。
寒暄幾句,馬云安切入正題,趙喜隨即領著兩兄弟在城中一處尚且完整的房子里見著了被安置于此的樓湘君。
屋外有一隊漠州軍守衛(wèi),見自家主帥親臨,當即單膝跪拜,個個精神飽滿,斗志昂揚,趙喜作為馬云安的心腹又被委以重任自然整軍嚴厲,手下的將士從未間斷訓練。
馬云安點頭開口示意將士起身,心里不由贊賞一番,趙喜當為有用之人,屋外馬云安并未直接推門而入,而是敲門等上片刻。
屋內的樓湘君還在臥床養(yǎng)病,聽到屋外的動靜豈能不知是漠州的主事馬云安親臨,急忙起身整理著裝,這些日子趙將軍可是對他一點不差,軍醫(yī)看治,飯菜一頓不差,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匆忙的穿了鞋披上一件棉衣就開門了。
打開門后,樓湘君當即大叫一聲坐倒在地上,我的個乖乖,開門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馬云濤的龐大肚皮,人頭都高過屋門上沿看不著。
“你不要過來呀!咳咳咳咳!”
隨著一個長相丑惡的大腦袋從門框伸進來,樓湘君驚慌失色被嚇得連連后退,本來身體還未康復人比較虛弱,一時刺激差點喘不過氣來。
“云濤退下,不得驚擾了樓將軍?!?p> “哦!”
馬云濤也無語,自己真長得那么嚇人嗎,人往后退,轉身讓出道來,一旁的趙喜憋著笑,稍稍低頭掩飾。
“樓將軍受擾了,快快起來?!?p> 馬云安進屋扶起了坐在地上的樓湘君,接下來馬云安和趙喜關上屋門在里面談了許久,屋內空間狹小,馬云濤退出來后就不打算進去了,既然大哥沒什么要求,他就直接在城內逛逛。
街上時不時的出現(xiàn)巡邏隊,隨處可見依靠殘垣斷壁臨時搭建的帳篷,有些許孩童歡笑的追打嬉鬧,給些許壓抑的氣氛散散勁。
找巡邏隊打聽一番,這些都是從漢州逃難過來的,有官兵將領,也有平民百姓。
傍晚,保存尚好的西門成樓里,兄弟兩以及趙喜等一干將領就餐后圍坐在一起洽談,從下午樓湘君口里得知,原本他們打算往東進入北州,可惜意圖被川州的叛軍看破,加上一同逃難百姓輜重龐雜大大拖累的行軍速度。
最終歐陽烙一行被堵在一個鎮(zhèn)子上,隨著包圍圈的逐步縮小,歐陽烙決意組織人馬帶領百姓突圍,由樓湘君帶領其家室以及難民往北進入漠州,而他則帶領漢州軍在后掩護,最后一刻,歐陽烙想到之前齊威的慘死,斷然一刀砍死了前來勸降的前漢州官員決心殺出一條生路。
之后兩人就在突圍戰(zhàn)中失散了,而他樓湘君帶領難民以及殘余軍隊冒著風雪一路上翻山越嶺食不果腹,克服了諸多艱險才最終抵達了曾經(jīng)的臨安城。
此時的臨安城已經(jīng)被趙喜所部進駐,趙喜在城外繳了樓湘君一行的武器盔甲后,就放他們入城休養(yǎng)了,此時這伙漢州軍民已不足萬人,光一路上病死的傷員百姓就不計其數(shù),當然也有不少人沒有跟隨他們北上,各自逃命去了。
趙喜區(qū)分軍民,分別看管,他不知道馬云安已經(jīng)在泰安城,消息仍然發(fā)回玉城,所以耽擱了幾日才送達至馬云安手上。
馬云安見事關重大也就放棄了回狼關看望馬洪的原計劃并寫信轉達,隨后等到回來的馬云濤就一同趕往臨安城了。
如今漢州情形他們通過樓湘君已知大半,齊威所部逃入漢州后勾搭上了川州王,為川州叛軍在陰澗溝打開了通往漢州的門戶,隨即川州五萬大軍入境,漢州淪陷,而齊威等來的卻是過河拆橋,身首異處。
而且最可氣的是齊獻惡人先告狀,四處散播齊威死于漢州守軍之手,當真可惡。
趙喜聽聞齊威死于川王之手,立馬想到何不將此事送給平?jīng)鐾?,氣氣這老匹夫也是很好的事情,馬云濤大呼可行,馬云安一想這又有何不可呢?
所以隨即派人當天夜里就將消息送出,并下令將這消息發(fā)往漠州各處以及北州甚至更遠的地方,他們要搶先一步將這個消息發(fā)出去。
接下來馬云安衡量了會兒形勢,私下派出去往各州打探消息的人尚未歸來,之前較為熟悉的敵人只有涼州,平?jīng)鐾跏窒律杏芯J騎兵,實在不宜硬啃,再者對方遭此大敗,損失極為慘重,必定會全力防御而不會冒然進犯,所以涼州方面至少兩年甚至更久都不會有大戰(zhàn)。
現(xiàn)今通過樓湘君提供的漢州情報,已經(jīng)對漢州狀況有了很好的了解,川王齊獻控制漢州后必然會強招壯丁,若想進一步擴大地盤沒有足夠的兵源是完全不可能的。
抓來的人要想成為合格的士兵一般再怎么也要經(jīng)過三個月左右的操練,還要經(jīng)歷實戰(zhàn)的磨練,而川州和漢州因為其地理環(huán)境原因并沒有強大的騎兵,既然如此,自己何必等到他進一步擴軍后找上自己,先下手為強,憑馬云濤的實力完全可以在漢州攪他個天翻地覆。
趙喜及手下將領都同意馬云安的主張,這段時間他們待在臨安城可沒有閑著,早早為過冬準備了充足的干柴,制作了上千輛推車,糧草充足,隨軍的醫(yī)師也儲備了足夠的藥材,隨時可以行動。
雖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料定漢州的五萬大軍肯定分散在全州各處,而他們只要率先攻下眉山城站住腳跟即可,而馬云安隨后會組織大軍盡快趕來,爭取半年內掌控整個漢州。
初步確定方案后,大伙回營地休息,而馬云濤直接上了城樓二層,趙喜匆忙為他準備了臨時住所,幾層獸皮堆疊在地板上,別說,馬云濤坐上去還挺舒服,兩人聊了一會兒,具體說了說這段時間發(fā)生大小戰(zhàn)役。
趙喜被閑置在臨安城許久,再聽到這段時間漠州軍居然連戰(zhàn)連勝徹底掌控了漠州,還打得平?jīng)鐾鮽顢喙?,尤其是劉秋明居然和他一樣管轄一城,領兵五千,鎮(zhèn)守一方。
趙喜內心驟起急切,然后又追問了張鋒的情況,馬云濤哈哈大笑,這兩人從小就玩在一起,沒想到還起了攀比之心,不過這算是好事,如實告訴他張鋒暫時同他一樣,讓趙喜大大舒了一口氣,要是被張鋒甩開,他在這個兄弟面前可就抬不起頭了,好在接下來大少爺要對漢州動手了,理論上他部一定會是開路先鋒,有馬云濤隨同,他有信心順利拿下頭功。
送走趙喜,馬云濤在現(xiàn)今棺材大小的空間中整理了一番,將在泰安城托人打造的四十個蘋果大小的鐵球堆放在一處,他現(xiàn)在蠻力無雙,在這個世界完全可以橫著走,但多一些手段還是很重要的,現(xiàn)在空間增大后,他可以將鐵錘也收入其中,很是方便,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還是打消了這個便利的想法。
但是這些特質的鐵球他就沒有了這些顧慮,他嘗試過,在其巨大力量的加持下,甩出去的鐵球五十米內殺傷驚人,就算對方手持鐵盾也會被巨力震飛,再加上“凝”給與的子彈時間,他有信心在八十米內斬將!殺一個人四十個小炮彈還不夠嗎?
想到總算不用每次追人都得近身擊殺了,他心滿意足的睡了。
次日,馬云安早早就把樓湘君請到了成樓里一同合計,樓湘君自從昨日見過馬云濤本人后就想的明明白白了,為何齊威瘋狂的南下突擊,為何臨安城下殺馬充饑,為何一鼓作氣直入漢州,為何如今的漠州已經(jīng)變了天.........
聽到馬云安懇請他為先鋒軍帶路他欣然同意,自己及城主的親屬都已經(jīng)被妥善安置在城中,至少安全不成問題,馬云安又生的陽剛俊朗,談吐不凡,氣勢雄渾,又是勤王之師想必絕不會是道貌岸然之輩。
如今他已經(jīng)成為喪家之犬,親朋好友死傷不少,手下將士更是死傷慘重,他與川州軍之仇不共戴天,既然漠州軍要打叛軍,又保證其安全,呵,借刀殺人,有何不可!
見樓湘君一口答應,馬云安直接宣布給與趙喜三天時間準備,然后兵發(fā)漢州,這把樓湘君驚的連連咳嗽,行軍打仗豈能兒戲,這可是寒冬季節(jié)啊。
山路冰封,難走異常,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xiàn)死傷,而且路程長遠,因為平?jīng)鲕姷囊宦窡龤⒀赝究梢哉f是無村無鎮(zhèn),崇山峻嶺,茂林密布,若真能抵達眉山城至少得超過一個月,屆時疲勞、傷病、士氣、后勤,再碰上川州大軍,這不是襲擊,而是妥妥的送死。
但一旁的漠州軍將士好似毫無壓力一般,在馬云安的布置下紛紛應諾,隨后走出城樓,正當他想要出聲致疑的時候,馬云濤瞥了他一眼,頓時讓他汗毛豎,冷汗出,乖乖閉下嘴來。
隨后三日漠州軍準備了大量的干柴、糧草、鍋架、拉繩、帳篷、毛毯等等物資,并從樓湘君手下將士中刪選了一批志愿者,總共千把人作為后勤。
城外上千輛推車上都載滿了物資,而馬匹不足百匹,看的樓湘君連連搖頭,內心感嘆這漠州軍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成。
眼前著裝整齊的漠州軍并沒有穿戴盔甲和武器,而是穿著厚厚的御寒棉衣褲子,后背著打理好的睡袋,鐵鍋,以及一些工具,比如鐵鏟、鐮刀、斧頭、鉤繩.......武器皮甲、帳篷、柴火、糧草都統(tǒng)一安置在推車上,一般行軍打仗特別是遠距離作戰(zhàn),沒有龐大的后勤補給是萬萬不能的,一小隊士兵后面至少得有兩人以上的后勤支持,比如川州王發(fā)出三十萬大軍入越州,而其中真正作為戰(zhàn)場主力的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五萬。
而進犯漢州的五萬敵人,光是負責后勤的人就不少于5000人,這就是當樓湘君聽到馬云安給趙喜等人三天時間準備的時候為什么感到難以置信。
如今看來,雖有自己千把人輔助,但趙喜所部也要分出一部分人給自己當后勤,而這一般很難讓軍隊發(fā)揮足夠的戰(zhàn)斗力,而且急急進入漢州,遠離后方補給,這相當于一往無前,決不能敗,簡直是豪賭一場,攻城拔寨,耗時耗力,要是被敵軍圍住,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但是樓湘君卻未從漠州軍眼中瞧出有何顧慮,感覺對方上至主事,下至普通士兵都覺得十拿九穩(wěn),合理的很,讓他詫異非常。
很快大軍就冒著大雪就開拔出城了,樓湘君病體未愈,坐在專門分配給他的馬車上,上面搭建了一個臨時帳篷,坐下墊著厚厚的毛皮毯子,而隨軍的醫(yī)師只一同他一起。
此行,趙喜所部幾乎全部出動,整個臨安城只留下了兩百守衛(wèi),在隊伍出城后,馬云安稍稍布置了一番就帶著自己的一隊騎兵往北返回玉城了。
他相信馬云濤一定能順利拿下眉山城,只不過在這寒冬里行軍所耗費的時間長點罷了,而他得在后方盡快整頓出一支入漢州作戰(zhàn)的部隊。
現(xiàn)在已是1月下旬,馬云濤作為先遣軍主要是給之后的主力軍開路的,兵貴神速,馬云安打算趁著如今漠州內外暫無強敵威脅的大好時機,集中力量,以雷霆之勢徹底掃清位于漢州的叛軍。
今時不同往日,之前在漠州境內的作戰(zhàn),城鎮(zhèn)之間相距不遠,又有寬大的商道通行,運輸便利,現(xiàn)在跨州作戰(zhàn),加上山嶺縱橫,風雪阻礙,若無馬云濤開路,等他率領大軍趕到,四個月都算快的了。
馬云濤現(xiàn)在一如既往的走在行軍隊伍的最前方,連日的大雪將山路都掩蓋了,剛出城時還好,沿途還能碰到村落,但隨著深入,隊伍進入山區(qū),地勢開始陡峭,沒辦法進山的路只有那么一條。
不同于漠州沿用多年的商道,漢州和漠州之間被山嶺隔絕,官道就那么一條,往日能滿足一輛馬車通行都不錯了,哪怕漢州產(chǎn)糧,也往往是走水路入北州。
果然,要致富得先修路,行軍五日,馬云濤滿目都是茂林雪山,無人區(qū)了屬于是,沿路遇到一個村落,早都被之前齊威南下時摧毀了,已經(jīng)是荒村一座,不過在樓湘君逃難時留下了幾具遺體已經(jīng)被山野禽獸啃食得殘缺不全,樓湘君故地重回自然傷感萬分,逃難的那段時日每天都有人倒下,可以說凄慘無比。
不過這五日讓他好好見識了馬云濤的恐怖,每日前進途中時不時就能聽到前方傳來的巨響,他曾有幸見著馬云濤掄著大錘一擊將人一般粗壯的大樹攔腰打斷,為此引發(fā)的雪崩都不下三次了,有的上山路被他直接在山腳下開出了一條新路,所過之處斷裂的木樁數(shù)之不盡。
好在昨日雪停了,天氣晴朗,視野好了不少,行軍的速度也加快了,前三天每天全軍前進不足十五公里,而這兩天天氣轉晴,一天走個二十公里都行。
不少地方能不上山就盡量不上山,推車上山對漠州軍的體力消耗過大,還容易產(chǎn)生傷病,索性他就讓大部隊在一個荒村修整一天,而他直接抽出一千人拿著斧子、粗繩再帶上幾個認識路的充當前鋒開路。
馬云濤將攔路的大樹分別向左右兩邊打斷,山下的茂林仿佛被做了一個中分發(fā)型,隨后的漠州軍只需要清掃雜草,填平一些坑洞即可,所行人員無不驚嘆馬云濤的恐怖力量以及遠遠超出常人的體力。
如果之后的天氣可以,馬云濤有信心將原本需要一個多月的路程大大縮短!有信心在二月中旬就抵達眉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