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三昧真火,實際池錚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火,至少他還沒看過不被這火燒成灰燼的東西,區(qū)區(qū)九具不能動彈的尸體,輕而易舉被青焰沾染,一掃而空,化作了空氣中的沉落黑灰。
池錚提前后退了好幾步,免得被這些黑灰給濺落到了身上。
“道長果真法力高強!”
城隍萬進驚嘆不已。
“這也不算什么,只待那邊把史張氏的尸體運過來即可。”
池錚剛說完這句話沒一盞茶功夫,正和城隍聊著,那邊就傳來了宋捕頭的高呼:“仙長何在?仙長何在?”
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驚惶。
池錚停下說話,快步走出去,就見到宋捕頭等人把棺材從馬車上卸下來,急切地抬著棺材喊道:“仙長,不好了,這棺材蓋快震出來了?!?p> “怎么回事?”
池錚走近,果然看到棺材蓋正在不停地震動之中,仿佛下一刻就會震斷捆綁的繩子,而貼在棺材蓋上的符紙,也燒焦了一大半。
身后的城隍站在廟門前,色變道:“不妙,道長,這史張氏快醒了?!?p> “你不是說史張氏白天不會醒來嗎?”
池錚轉(zhuǎn)頭納悶道。
“這,小神也不知啊。”
城隍也琢磨不透。
宋捕頭等人看池錚反頭說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城隍廟門口空無一人,不禁心中一寒,仙長難道是在和城隍爺說話?
“那如何是好?”
城隍之前的閑談中,說他有辦法解決此事。
“道長,快把史張氏的棺材推進那口井中去?!?p> “那口井?”
池錚看去,就見確實有一口井立在院落西南角落,而且井口比一般的井口大多了。
“那是什么井?”
“此是香火井,百年來過往有數(shù)不勝數(shù)的百姓把香火錢投入其中,”城隍嘆氣,“道長,小神還能站在這里,也多虧了這口井,此井受應(yīng)百年香火錢,持愿而生,有驅(qū)晦鎮(zhèn)邪之妙用,把史張氏的棺材丟進去,她也再難作妖?!?p> “原來這般?!辈痪褪窃S愿池嗎?還能有許愿井?驚了!
池錚本打算冥想恢復“吐焰”,再給史張氏的棺材來上一口,可現(xiàn)在看棺材蓋都壓不住了,似乎確實快蘇醒過來了。
他倒是不懼,就是怕走脫了走尸,傷了他人性命可就不好了。
“宋捕頭,你等把棺材搬過去,丟到那口井里面去?!?p> “啊?”宋捕頭呆了下,可很快響應(yīng),“是,仙長,快,都快點。”
眾捕役正心中發(fā)慌呢,聞言立刻聽從行事,把棺材抬過去,那井口頗大,棺材丟進去也并無困難,眼看就要丟進去時,池錚眉頭一皺,喝道:“等等!”
“呃,仙長?”
宋捕頭回頭不明所以。
那邊的城隍萬進也不知曉池錚想干什么,急切道:“道長,你在干什么?還不快點把棺材投入井中,那史張氏快醒了。”
“不急,”池錚笑了笑,“貧道忽然發(fā)現(xiàn),萬城隍你……是不是有點太心急了?”
“心急?”
城隍萬進怔然:“道長何意?小神不解?!?p> “就是說,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商談一會兒,沒必要那么心急如焚,這史張氏反正還要吸食三十七人的精血,還早著呢?!?p> “道長,史張氏哪怕只吸食了十二人精血,已是夠厲害,怎能等她繼續(xù)為惡下去?道長,哎,你糊涂啊?!?p> “貧道糊涂不糊涂不知,但如果貧道偏不把這棺材投入井中,那又會怎樣?”
“道長,你……”
那城隍萬進唉聲嘆氣,緩緩說:“道長何必這樣呢?你把棺材投入井中,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裝作看不到,小神也立刻禮送道長出城,豈不美哉?現(xiàn)在道長既然如此,小神也不能耽誤了時辰。”
他話音剛落,池錚暗叫不好,做好了應(yīng)對他攻擊的準備。
然而城隍轉(zhuǎn)身消失,卻沒對池錚進行任何的攻擊行為,反而是身后“噗嗵”聲響,他猛地一轉(zhuǎn)身,就見到那棺材落入了井中。
“何二狗,你干什么?”
宋捕頭正凝神聽池錚在對著空氣說話,感覺哪兒好像不對勁,忽地覺得手上抬著的棺材被強猛的力道一推,措不及防,就送入了井口內(nèi)。
一看竟然是一同抬著棺材的手下捕役何二狗所為,不禁又驚又怒。
何二狗被一聲呵斥,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茫然道:“咦,棺材呢?”
“好小子,你還敢和本捕頭裝傻?”
“二狗,你干什么呢?”其余捕役也是把注意力放在池錚那邊了,棺材就這么側(cè)壓在井口上,哪兒經(jīng)得住這么猛力一推,自然一頭栽進了井口之內(nèi)。
宋捕頭探頭一望,深幽幽的井口之內(nèi)見不到底,仿佛無底黑洞似的,多看幾眼就叫人心寒,生怕自個兒也掉落了進去。
“你這二狗子,找打啊?!?p> 宋捕頭勃然大怒地抓住還茫然無措的何二狗,舉起沙包大的拳頭先給二狗來了一拳。
池錚過來到井口看了眼,神色凝重。
“道長,眼下如何是好?”
宋捕頭有點忐忑,方才聽池錚的對話,似乎那個城隍爺有些問題。
“你去找人來,運些砂石青磚,把這井口給埋了?!?p> 不論那城隍是作何打算,可既然知道了他明顯不對勁,池錚當然要想方設(shè)法阻止。
“埋?晚了,呵呵?!?p> 一聲冷笑在后面?zhèn)鱽?,卻是那城隍萬進再次現(xiàn)身。
只是這一次,他神色變化,不再如之前面對池錚那般恭敬,而是充滿了傲視與敵意。
“萬城隍,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錚冷聲道。
“道長啊,本神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了嗎?”
城隍萬進負手而立,以淡然的語氣說道:“大部分城隍已是神滅道消,這是千百年來少有的變化,本神也不會例外,遲早一日,也會步入這等煙消云散地步,而這一日已是不遠矣。本神怎能心甘?肯定要想想辦法才是……”
他說著這些話,那井口陡然傳來巨響,眾人驚駭后退,一道人影猛地從井內(nèi)穿出,落至城隍萬進身邊。
正是那史張氏!一身宛如出嫁的大紅衣裳,濃妝艷抹,是個極為漂亮的美人,把宋捕頭等人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