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霄扛著長峰,夾著雷云,在火焰遍布的林間不斷的穿梭,跳躍,直到數(shù)百里之外,一處偏僻之地,連樹木都沒有生長的亂谷之時,方才停下。
“就是這里了...”他仰頭,眼神沖破雷云,看到了暗隱其中的那一封破舊的黃紙,戰(zhàn)意盎然,“我不管你是誰,抱有怎樣的念頭,想要封禁我,那便先問過我手里這桿戟!”
“嘭”
楊霄肩抗長峰,從原地猛地一躍,地面被踏出道道裂紋,他不退反進(jìn),躍入雷云之中。
“錚...”
數(shù)道亂雷劈落,似乎在警告楊霄這個膽大妄為之人,卻被楊霄翻手揮動長峰擊飛,睥睨的望著雷云之中的那一封黃紙,“不過爾爾!”
“滋拉...滋拉”
黃紙劇烈的晃動,激射出無盡雷炎,虛空如墻壁,被雷炎激射的劇烈波動,仿佛隨時都會崩塌。粗壯堪比手腕的無盡雷炎,光芒大作,一震之后,猛力降下,想要將楊霄劈落成灰燼。
當(dāng)一片光芒如刀一般斬至?xí)r,楊霄的左手才握緊長峰,逆天而上。
“鐺!”
他以峰代戟,催動八九玄功,一層淡金色的薄膜從眉心向外覆蓋,直至布滿全身,和他手中的那桿長戟。金色的長戟如一根擎天巨柱,啪的一聲掃向了落盡的雷炎。
耀眼的雷炎如一顆顆壓滿天空的星辰,光芒無盡,被長戟打的一陣抖動,幾若消散,氣勢為之一滯。
“嗡...”黃紙亦為之一滯,似乎沒有料到少年的強(qiáng)大,隨即無風(fēng)自轉(zhuǎn),將重重雷云全部吸入黃紙中。
“錚...錚...錚...”
突然,那封破舊的黃紙巨震,從中射出一道水桶粗的紫炎,劈向楊霄。
“嗤嗤...”這是一個相當(dāng)恐怖的場面,水桶狀的紫炎將空氣都侵蝕,虛空不穩(wěn),似乎承受不住它蘊(yùn)含的威能,閃爍間,直欲崩壞。
“來得好!”楊霄一瞬不瞬的盯著劈落而來的紫炎,戰(zhàn)意沖天,“上次敗在你手,是我大意。而今,我們再來戰(zhàn)過!”
“嘭”
一股駭人的氣息自楊霄身上迸發(fā),他全力運(yùn)轉(zhuǎn)八九玄功,青筋暴起,源源不斷的金色自他眉心向外沖刷,最后形成一層金身。
八九玄功的第二轉(zhuǎn)--丈六金身!
“轟!”楊霄的氣息在到達(dá)一個頂點(diǎn)之后再難提升,摸著身上的這層淡淡金身,心中卻不甚滿意。丈六金身,顧名思義是要修成一丈六尺的真金色護(hù)體罡氣,他身上這層金身,薄薄的半寸有余,距離二轉(zhuǎn)的巔峰--丈六,顯然還差的很遠(yuǎn)。不過,此時卻容不得他多想,將手中長戟怒擲于地,赤手空拳,沖向了那道紫炎。
“鏘鏘鏘...”
那道水桶粗的紫炎不斷轟擊楊霄的身上,射在他身體覆著的半寸金身上,發(fā)出金屬撞擊聲。雖然不能打穿進(jìn)來,但具有極大的穿透力,震得他一陣搖動。
楊霄揮動金身的拳頭,赤手向天空砸去,金色的拳頭將紫炎生生打退。
所過之處,縱然紫炎滔天,也都被潰散,無法阻擋金色的大手。
“嗡”虛空抖動,那封破舊的黃紙轉(zhuǎn)動更快了,威勢攝人,像是有紫色的雷炎在燃燒,讓天際都一片絢爛奪目。
又是幾道紫炎射出,比剛才還要粗壯與兇悍,將楊霄的身影劈的節(jié)節(jié)敗退。
楊霄猛一后撤,墜落在地劇烈喘息,苦笑道,“打不過便群毆么...”他揮手,插在地面的長峰飛來,楊霄手持長峰,再次沖向紫炎。
數(shù)道水桶粗的紫炎,將大地劈的支離破碎,方圓百里再無一寸完整的土地,就連楊霄腳下的大地也都破碎了,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楊霄以峰代戟,迎著兇悍的紫炎而上,與之激斗連連。紫炎狠厲的劈在長峰上,有碎石被削落,長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且有雷紋印于其上,神異無比。直到長峰被紫炎削至七十有二米之時,數(shù)道紫炎猛地一頓,倒射而出,飛回破舊黃紙之前,圍著它轉(zhuǎn)動。
“結(jié)束了么...”
楊霄短發(fā)倒立,渾身焦黑,正待長出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那封黃紙急轉(zhuǎn),尸鬼封盡中的‘亥’字飛出,紫炎全部被它吸收,竟形成一道一丈開外的青炎,封鎖住了下方的楊霄。
“我×&%¥#@”楊霄扭頭便跑,這道粗壯的青炎,絕對不是他現(xiàn)在可以抵擋的!
“轟?!?p> 青炎雖然粗壯,但比較之前的紫炎,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真若一道匹練,耀著綺艷刺目的青芒,一下子籠罩住了楊霄,與他手中的那桿長峰。
“咚!”青炎籠罩下的楊霄身軀頓時為之一震,金身瞬間破碎,青炎襲向他的肉身,將他壓迫入地表數(shù)百里,形成一個不見底的深坑。那顆“亥”字,緩緩飛向楊霄胸前,點(diǎn)在蓮花石印之上。
“啊...”楊霄一聲慘叫,腦海劇痛,一陣恍惚,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青炎熠熠,于空中翱翔不止,最后在空中呼嘯幾聲,夾著破舊黃紙遁入虛空,再也不見。
“砰...砰...”
半個時辰過后,被青炎壓迫數(shù)百里的深坑中傳出澎湃,猶如心跳,富有節(jié)奏,充滿了磅礴的生命氣息,浩瀚力量席卷八方。
聲響越來越快,最終戛然而止的剎那,兩道金芒從深坑射出,接著一道人影沖了出來,赤膊上身,撫著胸前的蓮花石印喃喃,“尸鬼封盡當(dāng)真恐怖...”
楊霄!
隨手朝空中打了一拳,天空仿佛承受不住這么強(qiáng)烈的沖擊,有龜裂的碎響聲傳出。楊霄微微撇嘴,摸著石印上新添的那個“亥”字,“果然!力量,又減少了一成...”
正思索間,一股滔天的源氣從遠(yuǎn)處的森林深處爆發(fā)而出,隱約可見一扇方狀的巨門聳立,有餓鬼張開血盆大口覆著其上,尤為可怖。
“這股氣息...”楊霄一驚,這分明是大蛇丸的氣息,“難道...”
隱隱的不祥預(yù)感浮上心頭,他扛起長峰,左腳在地面重重一點(diǎn),猛地躍出,朝著森林深處的方向而去...
森林深處。
濃烈的源氣波動簡直堪比汪洋,激起劇烈的狂風(fēng)肆虐,極為壯觀。
在無盡源氣波動的盡頭,一扇毫無顧忌的張開大口的巨門聳立,抵擋著三品源師--懷特的攻擊。
門后,渾身骨頭被敲碎的草帽少年一臉擔(dān)憂,一旁的九色鹿眼中亦有晶瑩的淚珠落下,盯著死死抵在門前的那個男人。
大蛇丸扭頭,蒼白的臉頰上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安心,我這羅生門可以吸收一切攻擊,那混蛋暫時打不破。我們只要堅(jiān)持到楊霄歸來...”
有意的扭動蛇軀,頂著碩大的頭顱,寬慰著一人一鹿。
“大叔...”草帽少年嘶啞的喉嚨發(fā)出欲哭的腔調(diào),“你的身體...”
此時的大蛇丸,由于施展過多大蛇丸流替身術(shù),肉身已經(jīng)不見,唯有一顆頭顱存在,寄存在他召喚出的紫蛇身上。一地的蛇蛻,這個男人,已經(jīng)到達(dá)了他的極限!
“楊霄,你這個混蛋怎么還不歸來啊...”
大蛇丸望著羅生門陣陣龜裂,大感不妙,卻毫無辦法,只得眼睜睜看著它被打破。
“嘭”
羅生門應(yīng)聲而裂,一臉猙獰的懷特,站在原地劇烈的喘息,為了打破這扇怪異的羅生門,他近乎力竭。不過他不再耽擱,徑直沖向九色鹿,欲取源晶。
“你們快逃!”大蛇丸驚呼一聲,蛇尾點(diǎn)地,猛地撞向懷特。
“啪”
懷特一把捏住蛇身的大蛇丸,四處扯甩,就是這么個玩意,抵擋了他如此之久!
“放開他!”
草帽少年蠕動著殘軀,爬向懷特,卻被他一腳踢飛,“放開他?”懷特殘忍一笑,“好啊...”
他將大蛇丸高舉過頭頂,雙手用力一扯,只聽大蛇丸一聲慘叫,隨即身首異處。頭顱被懷特高高拋起,“咕嚕咕嚕”的滾到了草帽少年的眼前。
大蛇丸眼皮越來越沉,沖著少年擠出一絲滲人的笑容,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不?。?!”
草帽少年的哀嚎,響徹森林。懷特聽著悅耳的嚎叫,一步步走向了重傷在地的九色鹿。辛苦了這么久,是時候收獲了!
“你想干什么!”草帽少年眼睜睜看著懷特將邪惡的雙手伸向九色鹿,癱軟著想從地上拱起,卻徒勞無功。
“嘭”懷特的手輕易的穿透了九色鹿的身軀,不顧它的嘶吼,在它體內(nèi)來回翻找,終是捏到一顆圓滾滾的珠子。
“源晶!”懷特大喜,手掌吃力,一把從九色鹿體內(nèi)拽出,眼珠不措的盯著掌心那顆墨色的珠子,癲狂的長嘯起來,“源晶啊源晶,你最終還是落在我手中了...”
“不,它不屬于你!”
空中傳出一道憤怒的聲音,接著一個肩抗長峰的少年躍下,冷冷的看著他。
楊霄,到了!
滿地的蛇蛻,僅剩一顆頭顱不知死活的大蛇丸,癱軟的草帽少年,肢體殘破的九色鹿,這讓楊霄欲狂,在源界從未有過的憤怒,席卷了他的心頭。自己若是趁早便一戟打殺了這個惡棍,又怎么會造成如今這個局面?
“啊啊??!我要你死!!!”
望著焦黑的少年沖來,懷特嚇得瑟瑟發(fā)抖,轉(zhuǎn)身欲逃,手中那顆墨色的源晶卻意外的滾落在地。他逃遁的身影戛然而止,伏在地上來回翻找。
貪婪至此,世間少有!
“找到了!找到了...”懷特捧著盡是泥土沾染的源晶,開心的像個孩子,卻沒發(fā)現(xiàn)身后一雙金色的拳頭,接踵而至!
“啪”懷特的頭顱應(yīng)聲而裂,爆出的眼珠卻仍舊盯著手中的源晶緩緩滑落,再沒有了意識。
“嘭”、“嘭”、“嘭”...
楊霄若瘋癲一般持著金色的拳頭殘暴的砸向懷特,將他深深的嵌入了泥土中,猶在不停的捶打,直到地表被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他才從坑中躍出,手中握著那顆源晶。
紅緞帶軍團(tuán)左翼將軍,三品源師--懷特,于割鹿城西,森林深處,被楊霄生生打爆,片骨不存!
“呼”、“呼”...
楊霄坐在坑邊,胸膛劇烈的起伏,望著草帽少年身前的那顆頭顱,眼中回想起了與大蛇丸的種種。雖然相處不久,相融相契的大蛇丸卻讓他省心不少,如同稱格的老管家一般,任勞任怨。大蛇丸外表陰冷,內(nèi)心卻燃燒著一團(tuán)執(zhí)著的火焰。有所為,不計(jì)生死!
就是這樣一個人,生命力在他眼前緩緩流散,距離死亡,僅半步之遙...
“啾巴...啾巴...”
身體被懷特抓破的九色鹿挪著殘軀,爬到了楊霄身前,崩斷的鹿角輕輕抵著楊霄的大腿,低聲的慰藉著他。
“你也要死了么...”楊霄伸出大手,在九色鹿的斷角上來回摩挲,拭去了粘在其上的斑斑血跡。不遠(yuǎn)處的草帽少年亦盯著他,眼中并無怨懟。
大仇得報(bào),何怨之有?
唯憾桑田滄海,再無我路飛之名...
草帽少年--路飛,帶著不甘,漸漸合上了雙眼。
“呼”、“呼”、......
天色漸深,凜冽的風(fēng)吹過楊霄的發(fā)髻,他卻毫無察覺。抱著懷中全無聲息的九色鹿,望著遠(yuǎn)處大蛇丸僅剩的頭顱,和一旁少年頂戴的草帽怔怔出神,瞳孔中滿是不甘。
“為什么...”楊霄仰頭怒吼,無助的他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那顆崩壞,被拉蒂茲侵襲的脆弱星球。
族人盡死,老鵬王背負(fù)他逃遁八萬里,仍被兇殘的拉蒂茲追上。老父義無反顧的撲向拉蒂茲,只為替他爭取一兩息的時間逃命。堂堂妖族第一高手,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虐殺在自己面前,黯然燃燒神魂,獨(dú)自逃遁...
“都是因?yàn)槟?!”楊霄單手滑進(jìn)胸膛,五指插入蓮花石印,有鮮血濁濁流出,很快便布滿周身,流向了懷抱的九色鹿,和左手掌心的那顆源晶。他似無所察,不甘的喃語,“什么狗屁涅槃圣蓮,除了會吸收老子辛苦煉化的源氣,你還能做什么?廢物...”
“嗡”、“嗡”...
也不知是不堪楊霄辱喝,還是其他,他胸前沉寂十三年的涅槃圣蓮?fù)蝗弧拔宋恕弊黜?,幾欲飛出體外。楊霄左手被一股巨力牽引,連同那顆源晶,盡被吸附在蓮花石印之上。
源晶入體,不,源晶被吸入石印的一剎那,楊霄渾身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仿若銀河墜落,又好似星域枯寂,從他身上爆發(fā)而出,龐大的壓力讓人窒息,望而卻步。
楊霄渾身一片迷蒙,竟有混沌翻涌,像是霧靄,朦朦朧朧,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摧枯拉朽,根本無法阻擋。
這是一種本源的力量,像是宇宙初開,天地剛成形一般,星辰閃耀,混沌暴烈,勢不可擋!
“咔”
楊霄握拳,一股無敵的勢自他身上蔓延而出,沖破云霄,驚擾了暗藏其中,一直隱隱跟隨的那封破舊的黃紙。
破舊黃紙感受到楊霄身上迸發(fā)的本源力量,嚇得瑟瑟發(fā)抖,驚恐莫名。但略一猶豫,竟直匆匆的射向了楊霄。奉界王之名,若不能掩蓋其身上散發(fā)的氣息,整個南瞻部洲恐有大禍...
于此同時,北俱蘆洲、東勝神州和西牛賀洲三道恐怖絕倫的氣息掃過南瞻部洲,最終落在了割鹿城西,森林深處...
夢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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