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奉陪
“超，良辰怎么說？”
見姜超掛了電話，姜斌有些焦慮地問道。
姜超搖了搖頭：“應(yīng)該沒什么事兒，你不要想太多了。”
姜斌看著窗外落葉繽紛，有些感慨道：“快入冬了?！?p> “嗯，春天也不遠(yuǎn)了?！?p> “你接下來怎么打算？”姜斌轉(zhuǎn)過頭，望著瘦了一圈的姜超。
姜超一愣，旋即明白了姜斌的意思，但想到姜斌目前的狀況，便有些苦笑道：“再等等看吧！”
姜斌猶豫道：“你跟古悅還有聯(lián)系么？”
古悅，曾是姜超的女朋友，三年前姜超辭去公職時，古悅一氣之下便跟姜超分了手。
姜超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p> “人生路還很長，該放下的要學(xué)會放下?！?p> 姜斌繼續(xù)寬慰道，“經(jīng)過這么多天，我倒挺能理解柳夢婷的，或換成別人，也會這樣做吧?！?p> 姜超搖搖頭，說：“哥，我覺得你這樣想不對，兩個人可以分開，但不應(yīng)該互相傷害，如果她覺得你不能給她帶來幸福，其實完全可以坦誠相告，和平分手，沒必要以這樣的方式羞辱你……”
“你說的我明白，或許是她這一生太過凄苦吧，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一些東西，或許方式有些極端，但她本質(zhì)不一定就是壞的。咱爸公司破產(chǎn)時，她不也到處想辦法嗎？想來也受了很多委屈?！苯罂嘈Φ?。
姜超有些沉默，點點頭說：“她之前對我倒是挺好的。”
“所以，我們不能以自身好惡去評價一個人，這些只不過都是迫不得已的選擇罷了。”姜斌感慨道。
姜超有些猶豫：“那你和媽怎么就不能和解？”
“唉?！苯髧@了一口氣，“那時候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明白，現(xiàn)在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說些指責(zé)她的話，總而言之，我暫時沒法去原諒她。”
姜超見姜斌堅持，便不再多說什么，想了想道：“等會兒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兒你電話我。”
姜斌點點頭，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書，示意自己不會無聊。
姜超見狀，便裹著大衣走了出去。
姜斌嘆息著放下書，思緒不由回到十七年前的那個大雨滂沱的晚上，傷人的話語恰在耳邊，難忘的畫面恍若隔世。
……
咚咚咚。
“進(jìn)來吧，門沒鎖?！苯鬀]抬頭，直接開口道。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姜斌抬起頭，竟看到柳夢婷推門走了進(jìn)來。
“我說姜斌，你怎么淪落到住這樣的地方？”柳夢婷滿臉嫌棄的打量著房間道。
姜斌有些意外道：“你怎么來了？”
“怎么？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倆在一起十七年，你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可真是讓我一番好找啊?！?p> “眼不見心不煩，你應(yīng)該開心才對！”姜斌平靜的說道。
柳夢婷搖搖頭：“你猜錯了，這些天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好幾次夢見你可憐兮兮的躺在路邊，乞求著別人的施舍，你就那樣爬呀、爬呀，看著……真的好像一條被主人遺棄了的受了傷的狗啊……每次夢到這個場景，我都會流著淚從夢中醒來?！?p> “你就這么巴不得我死在外邊，對嗎？”姜斌有些生氣道。
“嘖嘖嘖，你們男人怎么老是把‘死’這個字掛在嘴上，真是可憐！”
柳夢婷坐到沙發(fā)上，柔聲道：“斌哥哥，這些天你想我不想？”
姜斌冷哼一聲，不再去看柳夢婷。
柳夢婷呵呵一笑，繼續(xù)道：
“17年前，你媽和你斷絕母子關(guān)系，將你趕出家門時，我們在大雨中相擁而泣，你哭著對我說，這輩子都不離開我，難道你忘了嗎？”
“98年發(fā)洪水，我們躲在山上，僅靠幾塊面包撐了10天，我發(fā)了高燒，你摟著我一遍又一遍地說，這輩子生死相隨，永不相棄，難道你忘了嗎？”
“那些年，我們睡橋洞，躲野狗，被人欺，遭人騙，活得像喪家之犬一樣，你說以后要讓我過上好日子，難道你忘了嗎？”
“你還說，此生虧欠我太多，即使有一天我要離你而去，你也愿意將所有財產(chǎn)都給我，難道你忘了嗎？”
柳夢婷還要說下去，姜斌眼含熱淚，打斷了她。
“不，我偏要說，我就是要看你心痛的樣子?！绷鴫翩妹婺坑行┆b獰道。
“你爸公司破產(chǎn)時，債主都逼上咱們家門，是我東奔西跑，求人無數(shù)，遭人凌辱，那時你又在哪里？”
姜斌憤恨的一拳砸在墻上，沖柳夢婷嚷道：“我讓你別說了！”
“呵，惱羞成怒了？你現(xiàn)在也就這些本事了！”柳夢婷嘲笑道。
姜斌痛苦的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垂落到書紙上。
“你究竟要怎樣？”姜斌有些憤怒道。
“我要怎樣？你先捫心自問，你自己想怎樣？你當(dāng)初承諾給我的一切還算數(shù)嗎？”
“當(dāng)初并無騙你。”
柳夢婷冷笑道：“那你起訴我又是何意？這就是你作為一個男人的承諾？”
“我都是為了孩子?！?p> “呵，真是笑話，你腿摔斷了，腦子也壞掉了？孩子跟著你有什么前途？你能給他們帶來什么？是讓別人嘲笑他們有一個癱瘓的爸爸嗎？”柳夢婷不由得聲音大了起來。
“那也總比你強(qiáng)迫他們喊別人爸爸強(qiáng)！”姜斌不甘道。
柳夢婷對此嗤之以鼻，“喊別人爸爸怎么了？你以為自己搬走就能改變這樣的結(jié)局？不妨告訴你，我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我給兩個孩子找了一個健壯的爸爸?！?p> 姜斌有些不置可否道：“孩子不需要什么健壯的爸爸，我看，是你需要吧？”
“是又怎樣？是誰親口對我說女孩子要勇敢嘗試？你現(xiàn)在不行了，就不允許我追求自己的幸福？”
姜斌有些生氣，但又無可奈何。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氣，那我現(xiàn)在給你一次機(jī)會?！?p> “恬不知恥！”姜斌怒道。
柳夢婷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姜斌，嘲弄道：“有本事不要光動口??！”
姜斌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伸手指著門口道：“你給我滾！”
柳夢婷悠悠站起身，邊穿衣服邊說道：“機(jī)會我給你了，然鵝并沒有什么卵用。撫養(yǎng)權(quán)你就不要想了，想打官司爭財產(chǎn)的話，我會奉陪到底！”
柳夢婷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頭對姜斌道：“請轉(zhuǎn)告你的律師，讓他注意安全哦！”
……
柳夢婷走了，房間里已沒有她的氣息。
姜斌依然無法接受柳夢婷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他記憶中柳夢婷一直是那個笑容滿面，對他一臉崇拜，唯他意愿是從的小女生。
山盟海誓，到頭來，只是年少無知么？姜斌有些想不明白。
……
門又開了，姜斌擦了擦眼淚道：“你怎么又回來了？”
姜超有些莫名，問道：“哥，怎么了？”
姜斌看是姜超，勉強(qiáng)地笑了笑：“沒什么。”
姜超看了看房內(nèi)，疑惑道：“有人來過？”
“沒……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