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撞見
萬良辰定睛一看，認出姜超旁邊的短發(fā)女孩不是旁人，正是昨天上午主持唐文一案庭審的女法官，復(fù)姓歐陽，單名一個諾。
歐陽諾穿著一身鄉(xiāng)村風休閑裝，恰如鄰家小妹一般，與法庭上精明干練的法官形象對比鮮明，難怪萬良辰一時沒認出來。
雖然不清楚姜超和歐陽諾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但周末出現(xiàn)在這里足以說明二人關(guān)系匪淺，如能上前寒暄一番，或許對唐文案的快速出判大有裨益。
當然，與主審法官私下碰面難免落人話柄，更會惹得歐陽諾產(chǎn)生反感。何況，姜超還是明珠集團的“二太子”，如若歐陽諾知道他與明珠科技的這層關(guān)系，真不知是否會主動回避。
讓朋友為難的事情，萬良辰是不會做的，他和羅曼綺十分默契地拉著萬泠曦悄悄換了一個方向，此時相見不如不見，以免彼此尷尬。
羅曼綺有些八卦道：“你說這大周末的，胖子怎么跟歐陽法官在一起？看樣子他倆似乎認識挺久了喔~”
萬良辰微微點點頭，昨日庭審時初見歐陽諾，此前也不曾聽姜超提過此女，他倆何時相識、如何相識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萬良辰也不至于刻意探聽。
日過晌午，萬泠曦見二人并無停下就餐的意思，撒嬌道：“哥，我餓了~”
其實萬泠曦早就肚子咕嚕叫了，她原本想去剛剛那家小店歇歇腳，結(jié)果硬生生被萬良辰拉了回來。
羅曼綺見萬良辰投來求助的目光，不由得會心一笑，對萬泠曦道：“再往前走，有一家私房菜，之前我和朋友來過，味道還可以，我們先填飽肚子，在那里歇一會兒，咱們就去海邊玩咯~”
萬泠曦似乎又恢復(fù)了些許力氣，挽著羅曼綺的胳臂，朝前方走去。
……
柳夢婷坐在別墅陽臺的凉椅上，曲卷在腳下的小花貓伸著懶腰，對面的周思宇一條條翻著微博，偶爾抬眼看看依舊沉默的柳夢婷。
柳夢婷從聯(lián)和律所出來后便一言不發(fā)，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位于龍華區(qū)的別墅，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保姆做的晚飯。
保姆是臨時雇來的，柳夢婷準備在深都多住幾天。幾年前她和姜斌在深都打拼時，也有一些朋友，可以趁這個機會可以聚聚。
更重要的是，燕京霧霾漸重，她擔心對胎兒發(fā)育不好，畢竟年齡漸長，身子骨大不如前，加之此前不知有孕，房事無度，也需要保胎。
遠離鬧市區(qū)的喧囂，逐漸讓煩躁的心平靜下來。慢慢的，柳夢婷意識到自己跑去聯(lián)和律所質(zhì)問萬良辰這件事情，竟然變得有點滑稽。
“真是傻的可以，”柳夢婷暗暗想道，“或許他真不知道，即使知道小蕊和阿生的下落，他又怎么會告訴自己呢？訟棍就是訟棍！”
柳夢婷糾結(jié)著要不要起訴姜斌主張變更撫養(yǎng)權(quán)，可自己剛跟周思宇領(lǐng)了證，又意外有了身孕，萬一打贏了官司，屆時三個孩子拿什么來撫養(yǎng)？難道坐吃山空嗎？
柳夢婷覺得受到了欺騙，剛將撫養(yǎng)權(quán)變更給姜斌，兩個孩子就不見了蹤影，她還想著未來某一天姜斌會跪求她繼續(xù)撫養(yǎng)兩個孩子。
柳夢婷不由得長嘆一聲，站起身，回到屋里，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翻開通訊錄，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楊律師，我想委托你一件事情。對，也不對，是跟兩個孩子有關(guān)系，不過這次是主張?zhí)酵麢?quán)，不是變更撫養(yǎng)權(quán)。”
柳夢婷秀眉微蹙，緩步走進浴室，褪下冰絲睡衣，凝視鏡中婀娜，輕撫微凸小腹，幽幽道：
“至于目的嘛，你也不用考慮太多，按照我說的做就是。對了，我近期不在燕京，你把材料一并發(fā)來，我簽完字寄回給你。放心，律師費少不了你的?！?p> ……
楊瑋掛掉電話時分明聽到柳夢婷罵了一句：財迷。但他并未生氣，只是輕輕搖搖頭，嘴角又露出微笑，不知是在自嘲，還是無奈苦笑。
楊瑋也曾多次想過，三年前決定辭職時，究竟是愧疚的成分多一些，還是賺大錢的沖動更強烈？
其實，他很清楚，有些底線突破之后，內(nèi)心便不再完整。所以，除了一門心思賺錢外，他不再思考諸如公平和正義的哲學(xué)命題。
剛剛楊瑋也就隨口一問，其實他根本不關(guān)心柳夢婷主張?zhí)酵麢?quán)有何目的，更不關(guān)心最終是否勝訴，只要如期拿到律師費，也就夠了。
楊瑋點燃一根煙，站在窗邊，若有所思地俯瞰著不遠處空蕩蕩的校園，看著像中年大叔在追憶似水流年。
身后傳來輕輕地腳步聲，但他并未回頭，任由一條玉臂從身后伸入浴袍，落在尚不甘心的兇物上。
“誰的電話呀？”
“嗯？”
“我在問你剛剛是誰打來的電話！”
“噢，”楊瑋回過神來，“一個客戶，女的?！?p> 夏嵐有些生氣道：“你怎么那么多女客戶？可別忘了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們？”楊瑋依舊望著窗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那天是假裝醉酒，故意讓我送你回家的吧？”
夏嵐手上動作頓了一下，語氣緩和許多：“那天確實喝多了嘛，再說，樊董有意結(jié)交你，頻頻讓我敬酒，想不喝多都難呀！”
楊瑋沒再深究，有些事情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義。何況，這幾年他一直在做大華集團的法律顧問，詳論起來自己倒也不吃虧。
想起法律顧問，楊瑋又記起中科公司那個案子，與本訴、反訴失之交臂，導(dǎo)致他直接失去逾百萬律師費。
“中科公司那個案子進展如何？”
“那個呀，剛開完庭，不過需要工程量鑒定，聽說將近200萬鑒定費吶，樊董都快氣炸了，恨不得立即把善律師炒掉！”
“哦，善律師沒能說服法官很正常，只是，金城所那倆律師怎么說？”
楊瑋對萬良辰和慕雪印象很深，心道以萬良辰表現(xiàn)出的專業(yè)水準，不至于仍按訴爭標的進行鑒定才對。
“你是說萬律師和慕律師？反訴部分還沒開庭，洪大慶，也就是金城所主任，就親自打電話說要換代理律師，他倆就沒再參與了?！?p> 楊瑋似乎松了一口氣，繼而疑惑道：“那現(xiàn)在誰在代理反訴案件？”
楊瑋一直關(guān)心案件，沒有進一步動作，夏嵐也沒了性致，她索性躺回床上，慢悠悠道：
“害，還能有誰，當然是洪大慶親自代理咯，還有一個叫孟倩的丫頭輔助。不過事情應(yīng)該都是孟倩在做，這丫頭長得不錯，人也挺機靈，可惜專業(yè)水平比萬律師差遠了?！?p> 楊瑋笑了笑道：“或許是沒機會展現(xiàn)吧，年輕律師大多需要調(diào)教一番才能成長，像萬良辰那樣的也只是少數(shù)。”
“對了，你入高伙的事情有著落沒？我朋友公司有個租賃合同糾紛，或許你可以試試……哎，哎，你這樣人真特么不要臉，一有案件就來勁，把老娘當什么了……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