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朱大友和于氏兩人躺在炕上,于氏湊在朱大友耳邊,狀似關(guān)切地道,“大友你看啊,咱家瓊兒都已經(jīng)定親了,珠丫頭比瓊兒還大一歲,是不是也該給她相看相看了?這長姐不出嫁,下頭的妹妹們也不能越過她去不是?””
朱大友聞言,認真地思索起來,只是想到朱珠、鐵柱和朱瓊?cè)齻€人的事情,又口氣不善地道,“若沒有那檔子糟心事,珠兒早就定了親了,現(xiàn)在哪里還要琢磨著相看的事?!”
“是是是,是瓊兒和鐵柱對不住珠丫頭,但都這樣了,總不能拆散了瓊兒和鐵柱吧?咱們瓊兒可不能白白被糟蹋了?!庇谑相洁斓馈?p> 朱大友斜睨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背對著她生悶氣去了。
于氏僵了一下,咽下了想說的話,半晌又笑著湊了上去,在朱大友的耳邊吹了口氣,如愿地看著朱大友身子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于氏滿意一笑,嘴里不停道,“我覺得司小哥挺不錯的,你覺得呢?”
朱大友猛地轉(zhuǎn)身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司小哥前頭的娘子命不好,嫁了個能干的男人卻難產(chǎn)死了,沒命享福?!庇谑涎诖捷p笑,倒是有了些白日里沒有的風(fēng)情,又因著剛才那股子酥麻的勁還沒有過去,看得朱大友眼神一暗,伸手將她摟進懷里,惹得于氏低聲驚呼,身子卻主動地貼了上去。
“司小哥前頭的娘子命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卻是命好?!敝齑笥褑÷暤?,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于氏嬌聲一笑,“誰說不是呢?!?p> 雖這么說,于氏心里卻明白,朱大友平日里對自己是不錯,但只要涉及到朱珠,自己就橫豎不是人,前兩日不就在外人面前絲毫不顧她臉面地吼她?不過這些年她也對此也習(xí)以為常了。不論白日里他對自己多不滿意,只要自己晚上哄哄他,就什么都能商量了。
想著,于氏便把自己的嘴湊了上去。
約莫小半個時辰,雨停風(fēng)歇,兩人氣喘吁吁地靠在一起,也不嫌身上汗水黏膩。朱大友把玩著于氏的手指,聽得于氏說道,“大友,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覺得司小哥如何?”
朱大友手上一頓,弄不清于氏今晚三番五次提到司庭遠的用意,他倒不會懷疑于氏朝三暮四,畢竟她一個半老徐娘,雖然還有些年輕時候的風(fēng)姿,可到底是不如年輕女子了,便順著她的話回道,“能得鐵家嫂子這般照拂的,想必人品不會差到哪去,況且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p> “要我說啊,這司小哥不僅長得好,還有醫(yī)術(shù),聽鐵柱娘說人也能干,常去山里抓些野物回來送去鎮(zhèn)上飯館酒樓的賣了換錢,還不忘留一些給鐵家和村長家送去,怪會做人的?!庇谑显谥齑笥研厍爱嬛θ?,說道。
朱大友伸手握住了于氏不安分的手,點點頭道,“他們父子在咱們村人生地不熟的,總是要多費些心力和村里人處好關(guān)系,平日里有什么困難,大家都能幫襯點。”
于氏咯咯一笑,“我瞅著,這般能干的司小哥與咱們家珠丫頭倒是般配得很!”
“嗯?”朱大友不妨于氏這么說,又轉(zhuǎn)念一想,怪道這婆娘一晚上都在提司庭遠,原來在這里等著呢。
于氏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司小哥是個鰥夫,又帶著個孩子,在你看來,咱們珠丫頭一個黃花大閨女配他是可惜了。但是你想想,咱們珠丫頭這身子雖說是好了不少,但到底根子上卻是壞了,今后能不能懷上身孕可難說,咱們鄉(xiāng)下人家娶媳婦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總不能娶個不下蛋的回去供著不是?!”
“你說誰是不下蛋的?你再說一遍,看我不捶你?!敝齑笥崖勓?,推開于氏,冷聲道。
“你先別生氣,聽我說。”于氏頓了頓,又繼續(xù)道,“這話雖不好聽,但確實是事實,你再怎么否認都沒用,咱們珠丫頭嫁了誰都會被嫌棄不是?鐵柱那時候求親是他們鐵家都默認了,不在乎珠丫頭今后是否能懷個一兒半女。其他人家呢?你想過沒有?就算做相公的不在意,那公婆呢?到時候受苦的還不是咱們珠丫頭!”
撇開于氏那些小心思不談,于氏這個時候倒真是在為朱珠考慮。于是,朱大友斂眉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見朱大友的神色略微松動,于氏又趁熱打鐵道,“若是咱們珠丫頭嫁了司小哥,可不用擔(dān)心傳宗接代的事兒,嫁過去就直接當(dāng)娘。雖然是后娘,但司小哥的孩子還小,珠丫頭把他養(yǎng)得好,那孩子還能不把珠丫頭當(dāng)親娘不成?”
話聽到這兒,朱大友半分的意動變成了十分,只是又苦惱起來,這司庭遠怎么想的還不知道,怕是自家剃頭的挑子一頭熱罷了,“說得倒是挺好,但總不能咱們上趕著去求親吧?”
“怎么不能?我可聽人說,村長娘子有意將她娘家那個嫁不出去的老侄女說給司小哥,咱可不能讓村長娘子給搶了先?!?p> “這……”朱大友仍是猶豫不決。
于氏瞪了朱大友一眼,甩甩手道,“別這啊那的,我明兒個先尋了鐵柱娘說說這事,央她去探探司小哥的口風(fēng)。”
朱大友點頭道,“行。”
于氏見朱大友同意了,便心滿意足地又靠在朱大友懷里,在他的胸前畫起了圈圈。她對那檔子事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朱大友被她撩撥地不行,又翻身將她壓了下去。
于氏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性子,頭天晚上和朱大友商量完朱珠的事兒,等第二日用完早飯,就登了鐵家的門。
鐵柱娘見到于氏,心里有些膩味,但已經(jīng)結(jié)了親家了,總也得有幾分面子情。鐵柱娘將她請進屋,倒了杯茶放在于氏面前,坐下笑著問道,“親家母,今兒個怎么有空來?”難道是來商量婚事的?鐵柱娘心里呸了一聲,還真是夠急的。
誰知于氏卻道,“你也知道,我家珠丫頭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了,她這親事未定,下頭的妹妹們也不能越過她先嫁了去,所以啊想托親家母保個媒。”
“哦?親家母這是看上誰了?”鐵柱娘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于氏,這婆娘眼皮子淺,也不知道看上了誰,若是人品不行,自己說什么都不能助紂為虐,做那推珠丫頭入火坑的幫兇。
于氏不知道鐵柱娘心里的想法,只道,“就你家隔壁那司小哥。”
這回,鐵柱娘真是被驚到了,不確定地問道,“你說的是庭遠?”鐵柱娘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是司庭遠。
于氏重重地點了點頭,又將昨晚對朱大友說的話又原封不動地說給了鐵柱娘聽,鐵柱娘連連點頭,卻是這個意思。沒成想這于氏對朱珠還能有幾分真心,也不枉費朱珠叫了她這些年的“二娘”。
再想著司庭遠雖然是外來的,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司庭遠這人看上去冷冷清清,但心腸卻是極好的,配朱珠卻是剛好。
鐵柱娘權(quán)衡了一番,覺得于氏的提議甚好,所以答應(yīng)了去司庭遠那兒探口風(fēng),若是司庭遠有意,就讓他上門提親。
只是……司庭遠會有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