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白草茸
彤云山門之外,一個陰冷的盒子在立著。
仔細看,便能看出,那并不是什么盒子。
而是彤云宗的‘冷山’,楚冷山。
山門無什么人,這個時期也沒人愿意過來亂逛。
而楚冷山立在這里,就如同一塊寒冷的青石立在這里一樣。
附近的寒松附了一層霜,顯得發(fā)白。
背負劍盒的楚冷山面無表情,雙瞳如淵,靜靜看向前方。也讓人不寒而栗。
卻聽極遠處傳來了輕而遠揚的哼聲。
“哼哼哼哼~~哼哼~~~”
一個身穿寬厚白袍的人踩著樹枝在山下的林間一躍一降,如同白肚的魚一樣歡騰雀躍。
楚冷山眼神中流光暗轉(zhuǎn),定了定神。
那人也看見楚冷山了,臉上揚起笑容,揮了揮手。
白色的小點愈來愈近,漸漸看得清其容貌了。
那是一個清雋朗秀的的面孔,充滿了十足的少年氣息,但發(fā)絲卻全部都是銀色,身上穿著寬大的白袍,柔軟如薄云細沙。
他雪白衣袍的腰上掛著一塊翠綠油亮的令牌。
令牌上,寫著四個字‘寒天山莊’。
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沒別的東西了。
楚冷山見他飛躍而來,仍然不語,只是抱著臂膀的手自然下垂。
“......冷水凈山!”
“三千煩惱!”
忽然間立著的楚冷山身型一動,背后的劍盒噗嗤一聲飛出一把漆黑色的劍,落入了楚冷山手中。
他心中念著劍訣,丹田運氣。執(zhí)劍的手臂一揮,一道青幽寒冷的劍氣便如同海嘯一般涌向那躍來的白發(fā)少年。
可那白發(fā)少年臉上依然漾著笑意,左手食指輕輕捻在中指上,掐下自己的一根銀絲。
白發(fā)少年手腕一翻,銀絲也夾著山巒似的巍峨魄力激向楚冷山斬出的劍氣。
他也是這次劍修大典的參與人。
楚冷山在這里久立不動,便是等他的。
這山腰之間,席卷起兩道劍風,一道陰冷,自上向下襲來。另一道綿延,自下向上奔去。
兩股劍風相互碰撞在一起,并沒有爆發(fā)出宏偉的聲勢,也沒有強大的颶風將山間的林樹吹拂。
而是相互默默消融,靜靜地消失在彤云山山腰的云霧之中。
楚冷山手中一動,漆黑色的劍刃自動飛入劍盒。
那白發(fā)少年,手中的銀絲也如雪一般,漸漸融化。臉上的笑容不減,方才他們相互碰一劍,便是交流的方式。
他哈哈一笑:
“許久不見啦,冷山兄!”
“恩?!背渖窖院喴赓W,說道,“白草茸,你來得太早,屋子還沒準備好?!?p> 來者名叫白草茸,是寒天山莊的第五子。
“不打緊不打緊,實在不行我找棵樹爬上去睡就是!哈哈!”
楚冷山轉(zhuǎn)過身,帶領(lǐng)白草茸向山門內(nèi)走。
“不行,會顯得彤云宗待客不周?!背渖秸f道,“客居正在搬遷,你先去我屋里住?!?p> “那不好吧?”
白草茸眉毛一抬一抬,他的個子要比楚冷山矮個半頭,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矮。
可是配合他稚嫩的面龐,會認為他還是個小孩子。
實際上他比楚冷山還要大兩歲。
“不過你既然這么說了,那也沒辦法。”
白草茸也不等楚冷山說話,自顧自又接上自己的話茬。手上還在給自己綁著馬尾辮。
他一直散著發(fā),就是為了剛剛對碰的一劍,既然已經(jīng)碰過,那也無再散發(fā)的必要。
還是綁起來方便行動。
走在前面的楚冷山聽完他的話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不是說對劍修大典已經(jīng)沒什么興趣了嗎?你最懶散,為何這次劍修大典來得這么早?”
“哈哈,你話變多了!”白草茸已經(jīng)將白發(fā)辮子扎好,雙手抄在粗大的袖子中,東張西望。
“這次劍修大典,你知道有什么人參加嗎?”
“我們是這次劍修大典的主辦方,怎么可能不知道?!背渖侥恳暻胺剑^續(xù)走著。
“嘿嘿嘿嘿......”
白草茸忽然低下頭,陰森森地笑著。
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筒,加快幾步靠近楚冷山,偷偷塞給他。
楚冷山面上不變,手上速度可快,幾乎看不見木筒的影子,木筒便被楚冷山收入袖子。
“刻的,你摸摸看。”
白草茸笑嘻嘻說道。
見他這樣裝神弄鬼,楚冷山也有些好奇了。
這次劍修大典發(fā)出的請柬該發(fā)的也都發(fā)了,回信的也都回了,與往常的劍修大典也無太大變化。
而白草茸是寒天山莊莊主的五兒子,見過的世面絕不小。
能讓他都這樣神秘兮兮的,究竟是什么?
楚冷山用靈巧的手指在袖中將木筒打開,里面有塊木條,上面刻著許多小字兒。
他摸著,僅僅是剛剛觸碰,腳步便頓了一下。
這下頓足讓后面的白草茸捕捉到了,他笑嘻嘻地說道:“怎么樣?夠勁爆吧?”
“他們不是不感興趣嗎,怎么忽然都來了?!蹦緱l上刻的名字他都認識,許多他聽說過,也僅僅是聽說過,從未見過真容。
“難道彤云宗有什么寶貝?”楚冷山問道,他雖然是彤云宗的弟子,且身份并不低。
但還是有些情報,以他的地位是不能從門派內(nèi)部得知的。
而白草茸,他的地位在修仙界都是十分尊貴的,或許他會知道。
“不是寶貝?!?p> “那是什么?”
“劍修大典的規(guī)矩你還記得吧?”
白草茸答非所問,而是以問答問,這讓楚冷山也摸不清頭腦。
兩人放慢腳步,為了多說些話。
“我已經(jīng)熟記在心?!?p> “不是現(xiàn)在的。”
白草茸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他的笑容已經(jīng)不再天真爛漫,而是更顯得出來一股睿智。
這話一出,楚冷山也僅僅是微微一愣,便反應(yīng)過來。
不是現(xiàn)在的,那便是‘那個時候的’。
當時楚冷山也在,他已經(jīng)清楚了。
“‘自創(chuàng)劍法’?”
“不錯!”白草茸的笑容變得爛漫。
“他們想要見我?guī)熜???p> “不錯!”白草茸的笑容更加天真,“既然你們辦劍修大典,他肯定也會出現(xiàn)。自那次劍修大典以后,他一直不再參加,許多人也就跟著不參加了?!?p> 楚冷山默然不語,他知道為什么那些人為何不參加了。
他們在磨劍。他們非常不服那一次失敗。
師兄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心魔,他們?yōu)榈木褪钦业剿?.....不一定非要擊敗他,起碼要讓自己確認,自己沒輸。
但有個很不幸的消息。
楚冷山嘆了口氣,沒有說出來。
沒有說他的師兄,當時的天才,王天命,現(xiàn)在還是練氣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