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直沖出外,直沖上天!
不過片刻。
一切突兀發(fā)生的驚奇異相,瞬間消隱,無跡無蹤。
整個海眼洞府里恢復安靜。
宛若什么也未發(fā)生過......
袁抗再才感覺額前仿佛被刀砍斧劈過一樣,火辣辣的疼痛,有些茫然跌坐地上,愣愣瞧著洞府上端的大窟窿。
窟窿周圍的巖石龜裂開始迸開。
轟隆——
半個洞府又再陡然坍塌。
灰石四濺,塵煙彌漫,露出空蕩蕩的外界夜空。
袁抗無語地瞧著塌了半邊的洞府,沒想到一場晉升金丹圓滿的過程,居然把自己家都整塌了......
“師尊!”
朱剛烈已經(jīng)飛速沖了過來,趕緊扶住袁抗。
“我沒事......”
袁抗搖搖頭,長吐一口氣,正要站起身。
朱剛烈突然疑道:
“咦?師尊,你頭上留血了......”
袁抗立即一摸額前,果然是抹下一些血水。
他趕緊跳起身,跑到泉池邊,借著水面映照觀察。
可見自己的額前眉心處,果然是多了一道“裂痕”。
裂痕并不大,也就一粒瓜子般豎立大小。
在這個裂痕的邊緣,隱隱有些血跡。但剛才被袁抗一抹,血跡被拭去,僅留下這個淡淡的痕跡。
又像傷疤,又像磕了個小印子。
“這是......”
袁抗心中疑惑,不由得伸手去摸。
驀然!
又是之前突破金丹圓滿的那一幕出現(xiàn)!
識海內的八九玄功金丹表面,仿佛無數(shù)雷霆暴裂,不可思議的力量噴薄而出。
詭異莫明的未知力量,穿透眉心,從裂痕中迸射出來。
哧——
袁抗隱約聽到一絲微鳴。
瞬間,在他眼前,泉池的水面上,幻現(xiàn)出高大巍峨的璀璨宮殿、華麗亭臺樓閣、異景仙光飄搖、海獸巡游、蝦兵蟹將列隊往來......
旋即,水面上的幻相繼續(xù)深入,宛若親身經(jīng)歷一樣,在各個宮殿樓臺間往來穿梭。大量水族的生活情景、宮殿內的布置陳設等等......皆是歷歷在目。
這是龍宮?
袁抗不禁詫異。
但眼前的一切,已經(jīng)緩緩消隱。泉池水面上恢復水波蕩漾,所有幻相已經(jīng)不存在。
與此同時,袁抗識海內的金丹,也歸入沉寂。
“師尊!”
“師尊!”
朱剛烈高聲呼喊,袁抗再才回過神來。
“師尊,你怎么了?”朱剛烈疑惑地瞧著袁抗。
“剛才你有沒有見過什么?比如我的額前有沒有發(fā)光?有無什么奇異發(fā)生?”
袁抗指著自己額前的裂痕問道。
朱剛烈盯著打量片刻,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沒有,弟子什么也未看見......”
難道說這是一個隱藏的神通?袁抗暗暗琢磨,心中有個猜測,立刻再次以手指按著眉心,將目光投向朱剛烈。
瞬間,識海內八九玄功金丹,再次噴薄未知的力量。
哧——
袁抗再次聽到熟悉的微鳴。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中,朱剛烈周身上下,各個竅穴,皆有淡微金光縈繞,形成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形態(tài)。
然后各處脈絡的金光向頂門匯聚,形成圓砣砣的一枚丹影。
這代表我能看見煉氣士的境界?或真身體現(xiàn)?
袁抗心中若有所思。
“師尊?你怎么了?”朱剛烈滿臉疑惑的問。
“沒什么,我在感悟金丹而已。”袁抗搖頭笑笑,將按著眉心的手放下。
瞬間,所有可見的異相消失。
袁抗坐回石椅上,將前前后后所有感應到的特殊匯總,在心中琢磨分析。
首先,正常來說,修成金丹,即是鬼仙境界。
金丹圓滿大成,便有法力具現(xiàn)。
無論運使法術、咒訣、遁法等等,只需溝通金丹,便能意念揮發(fā),法力祭出,圓轉如意。
按照這個道理,袁抗已經(jīng)不需要拔頭發(fā),便能動用金丹法力。
但袁抗發(fā)覺自己的金丹法力受到限制!
這個限制很古怪,相當于有一半的法力,被局限于眉心的方向。
也就是說,他的法力被一分為二。其中一半被眉心裂痕“霸占”,專屬服務于裂痕。
天目?
天眼通?
火眼金晴?
袁抗也拿不準自己的眉心裂痕,到底屬于什么隱藏神通。
僅可以知道,若是發(fā)動,能看破虛妄、窺探本源真形。
好處肯定是大好處!但是袁抗仍覺得怪怪的......
同樣的“八九玄功金丹篇”,在朱剛烈身上,就是再正常不過的金丹圓滿,鬼仙境界。
而在我的身上,卻變異了......
袁抗不禁又想起玉帝張百忍說的那句話:
“......你得到的神通,有了變化是好事。這證明是你獨有的本事,與別人無關,也不會有破綻......”
好吧,先接受這個觀點,我得到的便是我的!
袁抗揮去心中的雜念,平復心情后,再才愉悅欣慰的長出了一口氣。
終于金丹大成,鬼仙境界圓滿!
那么以后救急才會拔頭發(fā),而不是經(jīng)常薅自己......
接下來,便是“神通:天蓬無量身”、以及“神通:流沙水神遁”的兌換。
袁抗正在按步就班的想著。
朱剛烈囁嚅說道:
“師尊,弟子去找些泥漿和石塊來,把咱們的洞府修補一下吧......”
“呃,也好......”袁抗再才想起塌了半邊洞的事,尷尬的點點頭。
師徒二人打量著涼颼颼破損露風的塌洞,正在商量著如何著手修復。
忽然!
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者,雙手攏袖,突兀地出現(xiàn)在破洞前。
袁抗和朱剛烈,竟是完全沒察覺到此人的到來,不禁雙雙一驚。
來者大約六旬年紀,花白頭發(fā)胡亂挽了個髻。容貌普通平凡,頜下稀松白須,就像村東口曬太陽的老叟。
此人穿著布衣長袍,腳下布鞋,毫不起眼。臉上帶著和顏悅色的笑容,雙手攏袖,微微佝僂身體,一副老實巴交的形象。
老者現(xiàn)身破損的洞口后,打量著周圍,含笑點頭道:
“這嘎達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p> 說著,又瞧了瞧到處破爛的坍塌處,嘖嘖嘖的又道:
“只是太破了些,住著漏風?!?p> 袁抗定了定神,立即上前一步,抱拳致禮:
“敢問老丈尊姓大名?來此有何貴干?”
老者仍是攏著袖子,笑著說道:
“沒啥事,閑著到處走走。見你這里有人,便上來瞧瞧?!?p> 說著,他真就像自己家一樣,緩步走進洞府,打量幾眼。又把目光投在朱剛烈身上,點頭道:
“還行,銅皮鐵骨,是個扛揍的好料。”
說著又看向袁抗,“兩個金丹啊,不錯,年紀都不大,境界還挺快?!?p> 說完,大大咧咧地坐在石椅上,翹著腳,愜意地向后靠了靠,搖頭道:
“年紀大了,走幾步路就喘,正好歇歇腳。”
袁抗和朱剛烈面面相覷。
從口音上看,這老者并非東海人氏。從行為上看,絕不是平常老叟。但完全瞧不出根底虛實,不知何方神圣。
“來,都坐下,沒啥事?!?p> 老者笑瞇瞇地擺擺手,示意袁抗和朱剛烈過來坐。
“我這人愛嘮嗑,來,我給你倆說說海邊的故事?!?p> 朱剛烈轉頭瞧著袁抗,袁抗不動聲色,扯著朱剛烈坐下。
老者含笑點點頭,就這么翹著腳,攏著袖,十分隨意地靠著石椅,說道:
“話說哪,有那么個詩曰: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自從盤古破鴻蒙,開辟從茲清濁辨......”
“盤古辟了混沌之后,精氣神與先天至純的清氣,便上了天,遂成三十三天。余下軀體與先天至純的濁氣下了地,遂成十八層地......”
袁抗無言以對。
這老者還真是來講故事的......
“天地初分,從此便有了萬事萬物。但凡有了竅穴,便可煉氣參修。從此哪,什么神仙妖魔便是層出不窮......”
老者摸了摸稀松的須子,笑瞇瞇說道:
“大家伙兒都是煉氣參修的,自然各有大道。憑什么你說你的道高?所以便有了爭斗......”
“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天地不穩(wěn),便打出了所謂的混沌大劫?!?p> “混沌大劫從太古時起,我能知道的,有三次。”
“第一次,奠定了三清、四御、五老和南北斗的地位?!?p> “第二次,搗鼓出了一個天庭?!?p> “第三次,龍族立了功,得了分封四海為王的好?!?p> 老者有些唏噓地搖頭,嘖嘖嘖說道:
“所以哪,住在海邊,便總能聽到龍族的那些糟心事?!?p> “從古至今,龍族四海與各洲國土相聯(lián),便占了一些氣運。這個氣運,是個好東西,但又不是好東西?!?p> “你倆細細想想,是不是書上都說屠龍?斬龍?戮龍?”
“為啥呢?因為龍族有氣運,又扛揍。動手的都知道有好處,所以從古至今,便逮著龍族揍?!?p> 老者說著,瞧著袁抗,笑瞇瞇道:
“你瞧,從古至今,都是龍族挨打,你聽過救龍?扶龍?助龍為樂的事嗎?”
袁抗:......
“只有屠龍斬龍,哪有什么救龍助龍,是不是?呵呵,沒這個道理。”老者嘖嘖嘖搖頭。
說著,老者臉色平靜,瞧著袁抗:
“你是不是救了一個叫敖桀的北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