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簾洞邊巨巖上,藍(lán)采和悲憤長嘯。
韓湘子臉色驚詫而陰沉,與有同感。
修仙者,金丹渡三災(zāi),化元嬰,晉升三元人仙;
元嬰渡九難,化元神,晉升九真人仙;
九道本命元神,便是人仙進(jìn)入地仙境界的“橋梁”。
元神溫養(yǎng)大成,再歷經(jīng)地仙小乘劫、大乘劫,便能晉升地仙境界。
只有踏足地仙,與山海同壽,再才能寄望天仙之境。
修行之路,一步也不可錯漏!
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身死道消!
八仙轉(zhuǎn)世重修,除了呂祖之外,其余七位皆是呂祖的門生故舊,前生全是天仙境界。
正因?yàn)椴粷M足于天仙,才會響應(yīng)呂祖號召,重新轉(zhuǎn)世重修。這已經(jīng)是做出大犧牲!
畢竟仙人轉(zhuǎn)世極其危險,境界越高危險越大。一個不甚便是魂魄昏忘,根本不知自己是誰。或許在凡間打個滾,就此死得不明不白。
前生、今世,全都一起了帳,嗚呼哀哉!
如今八仙齊聚,只須按步就班,穩(wěn)定前行。在呂祖的指引下,憑借氣運(yùn)加持逐步上升,便能重回天仙境界。
然后,之前的犧牲便有了價值,可以窺探更高的金仙大道!
但是誰敢想到,居然在人仙境界,元神被滅?
本命元神斷了一道,晉升地仙便面臨極兇險困難!甚至有極大可能,連地仙都難以晉升,畢竟缺了一道“橋梁”。
這對于辛苦犧牲轉(zhuǎn)世重修的藍(lán)采和來說,簡直是挖心剮肝的大痛苦!說是大仇不共戴天都不為過!
“藍(lán)師兄,節(jié)哀,總會有法子補(bǔ)救......”
韓湘子低語安慰,但也只能是安慰。
元神被滅,并非兒戲。沒了就是沒了,補(bǔ)不回來。
“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藍(lán)采和咬牙切齒,五官扭曲猙獰。
他說完,提起黃蓮花籃,手指一捻,凝出一滴本命精血,便要注入花籃中。
韓湘子趕緊攔住,沉聲道:
“你已缺了一道元神,又怎可再用本命精血?損耗壽元,去追索兇徒?若有反噬,若有閃失,那便再無補(bǔ)救機(jī)會!”
藍(lán)采和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憑借被滅的元神轉(zhuǎn)頭追索兇徒,對于現(xiàn)在的他,是很危險的事。
“難道就此放過?此刻追索,乃是良機(jī),稍縱即逝!”藍(lán)采和憤怒的低吼。
“不可全力,只須一絲氣機(jī)便可以。知道大概,咱們再從長計(jì)議。八仙齊聚,有何事不能傾覆?”韓湘子沉聲勸道。
藍(lán)采和咬咬牙,點(diǎn)頭同意。將指間的精血,只留下一絲淡淡血霧,縈繞在破缺的蓮花口上。
瞬間,幾個若隱若現(xiàn)的聲音顯出:
“......妖祟,竟敢擅闖海眼地窟......”
“......龍宮鎮(zhèn)守大將......”
“......吾等誓報此仇,請?jiān)?.....”
“......妖祟,膽敢毀吾手足......”
“......狗膽,居然真是龍宮孽障來此作亂......”
“啊——”
最后一聲很明顯是花籃元神被滅時的痛苦哀號。
韓湘子、藍(lán)采和,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東海龍宮??。 ?p> “果然是那個該當(dāng)扒皮抽筋的老龍王!”藍(lán)采和怒極而笑,語氣森然。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罪魁禍?zhǔn)?,藍(lán)師兄可以安心?!表n湘子沉吟道,“待吾等返回東萊灘,再找敖廣清算?!?p> 藍(lán)采和仍是有些不愿罷休,咬牙道:
“我先行一步,不能就這么放過敖廣老賊!”
韓湘子再次出手?jǐn)r?。?p> “你我到此,是有重要任務(wù)在身,豈能離去?”
“不可誤了呂祖大事!藍(lán)師兄,若是呂祖怪罪,你應(yīng)該知道后果如何?!?p> 藍(lán)采和頓時臉色一窒。
韓湘子也不再多說,率先跳下巖石,向水簾洞里面走去:
“先入洞,追緝那個孫悟空留下的白眉老猴子,完成呂祖大計(jì)。你我得了功勛,再回頭找敖廣的麻煩,才是正途?!?p> 話音落,韓湘子的身前虛無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波浪漣漪般的光幕,似隱似無,仿佛一道屏障。
藍(lán)采和立刻趕上前去,二人并肩,穿過屏障,消失不見。
片刻后,水簾洞口又再恢復(fù)沉寂。
。。。
此刻,在海眼地窟內(nèi)。
敖桀無語凝噎,瞧著眼前笑吟吟的袁抗,不知說什么好。
場面一陣尷尬。
袁抗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此地窟?”
敖桀借這個話題,掩飾了尷尬,趕緊說道:
“你手中有我的真龍心鱗,只要在海邊,千萬里我皆有感應(yīng),可以遁水而來?!?p> 原來如此,袁抗微微點(diǎn)頭,又道:
“你既然能輕易找到我,又何必瞞著你父親,白白浪費(fèi)了他老人家的千年壽元?!?p> “千年......壽元???”敖桀一臉懵逼,“你說什么千年壽元?”
袁抗搖搖頭,將之前見到北海龍王敖順的事,訴說一遍。
敖桀聽完之后,又是一陣無語。半晌后再才用復(fù)雜的語氣,緩緩道:
“我那位老父親,所說之言,你最多只能信二成。若是他看在恩人的份上,你也最多只可信三成。不能再多了!”
袁抗:......
場面一度陷入安靜。
半晌后,袁抗再才不死心的問道:
“他說了解所謂的混沌大劫,共有三次......”
敖桀戴著青銅面具,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父只是天仙,其上還有金仙、準(zhǔn)圣、永生至尊......混沌大劫,即便是準(zhǔn)圣都難稱了解,一個天仙又知多少?”
袁抗繼續(xù)無語,追問:
“那他還說你有四大重罪,必死之局。不該救,不能救,救不得救不了......”
敖桀愣了一下,搖頭道:
“些許罪責(zé)是有的,得罪了大人物也是有。只不過,是我自愿被縛,自愿上斬龍臺受雷罰之刑。我若不愿,也能逃過罪責(zé)......”
袁抗心里有一萬匹馬奔騰而過,仍不死心的問道:
“他還說為我準(zhǔn)備了兩條退路,一是在渤遼國隱居,可享受百年榮華富貴。二是投名前往北極閣,在北極紫薇帝君座下做煉丹童子......”
敖桀又愣了一下,半晌后,帶著嘆息道:
“渤遼國小而貧瘠,位于北海邊角,像樣的地方都無,勉強(qiáng)吃泡菜過活,哪來的什么榮華富貴......”
“北極閣,并不在北海,乃是天界北天門的洞天福地。你既無天仙修為,又無天庭詔箓,不可能入得了北極閣......我父只是龍王,何來此等權(quán)力?”
袁抗腦子里嗡嗡的,咬牙道:
“那他為何橫跨萬里,眼巴巴跑來看我?是辦正事還是找樂子?”
敖桀認(rèn)真想了想,再才說道:
“興許是他覺得你不可能救下我,怕有什么算計(jì),所以到此來探你的虛實(shí)?!?p> “敖桀,你這老父親,對你可真好?。 痹挂魂囇捞畚柑鄹翁?。
說著,轉(zhuǎn)念一想,北海龍王敖順如此奸滑,卻是頗有道理。
親兒子敖桀這樣惹禍的脾性,若沒有一個奸滑的老父親兜底,估計(jì)墳頭草已經(jīng)八丈高了......
北海那個險惡的環(huán)境,北海龍王也絕不可能是善茬。
只有奸滑狡變,大忽悠的功夫夠深,敖順才能在道門佛門妖魔的夾縫中,左右逢源。
如此一想,袁抗心里算是好受了些。
敖桀聽了袁抗所說,也是語氣傲然說道:
“我父曾說,我只須‘三不做’,其余的皆可為之!天上地下,任我隨意,不可阻攔!”
“什么三不做?”袁抗好奇的問。
“第一,不鬧天宮。”
“第二,不懟菩薩?!?p> “第三,不惹金仙。”
“除此三不做,其他皆可隨我心意!”
袁抗無言以對。
嗯,熊孩子有個擦臀的爸爸真是好......
場面安靜之后,袁抗定了定神,仍有些好奇的問:
“你先前說,是自愿被縛,上斬龍臺受雷罰,是什么意思?”
敖桀哼道:
“這是我此次前來,帶傷的原因。若非如此,小小一介元神之形,能耐我何?十招之內(nèi),我必滅之!”
袁抗一臉假笑的忍受了這番中二熱血。
敖桀繼續(xù)說道:
“我走的仙路,乃是金仙大道!上斬龍臺,正是想借雷罰之刑‘?dāng)刈允?,滅舊我,鑄真我!”
袁抗頓時興趣盎然:“太子哥,什么是斬自尸?”
敖桀搖頭道:
“你根基淺薄,僅只金丹境界,說也無用。等你修成元嬰,再問不遲?!?p> 袁抗:......
“三元人仙的元嬰境界,我已經(jīng)斬自尸功成圓滿。過不了許久,便能破九難,化元神。”
敖桀瞧著袁抗,沉聲道:
“在此之前,我須拿回龍鱗。此次前來便是要償你的恩愿!說吧,我為你做三件事,達(dá)成之后,龍鱗歸還予我?!?p> 袁抗不置可否,笑吟吟道:
“好說,不過我要想一想,究竟要你做什么事。”
敖桀微微點(diǎn)頭,只要袁抗能答應(yīng),那便皆大歡喜。
不過,敖桀心里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古怪悸動。總覺得應(yīng)諾做三件事,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全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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