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早晨的冷空氣依舊讓人寒噤，只不過微微的霧氣卻預(yù)兆著短暫的暖空氣的到來，盡管還很早，但是馬路上卻早已傳出來了汽車鳴笛聲和摩托尾氣聲，熱鬧至極。
金華向來淺眠，更何況身旁還突然多出來一個人，睡得就更加不踏實了，望著身旁仍舊熟睡的老姑，動都不敢動，生怕驚醒了夢魘了一整夜的老姑。
昨晚睡覺的時候，老姑讓金華睡在里面，自己則睡在外面，說是為了晚上起夜方便一點(diǎn)，金華聽了之后倒是沒有一點(diǎn)異議，欣然同意了。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老姑倒是一次起夜都沒有，反而因為夢魘整整哭叫了大半夜。
起先聽到老姑夢魘叫出聲的時候，金華猛然的嚇了一跳，還以為老姑是在叫她，然后金華回應(yīng)了一下發(fā)現(xiàn)并不是跟她說話，才知道老姑是夢魘了。
老家的習(xí)俗是不能輕易叫醒夢魘的人，否則會發(fā)生不可預(yù)估的后果，至于具體的后果究竟是什么，老一輩兒的也從來沒有說清楚，金華沒有細(xì)問，只知道有這個規(guī)矩而已。
既然立了規(guī)矩，那就得好好守著。
因為這個，金華就沒有貿(mào)然叫醒老姑，就聽她哭叫了整整大半夜，斷斷續(xù)續(xù)的，直到天蒙蒙亮，老姑才真正安生起來，而金華也足足睜眼到天明。
“華兒，醒了?。俊?p> 就在金華睜著眼睛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的時候，身旁突然有動靜了，知道是老姑醒了之后，金華才終于把僵硬了許久的身體放松了下來。
“嗯，早都醒了，有點(diǎn)睡不著?！?p> 一夜未睡，金華感覺自己的精神受到了莫大的折磨，開口的時候嗓子沙啞得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是不是我昨兒個晚上打呼嚕吵到你了??？”
老姑倒是敏感了不少，金華就隨口說了那么一句，老姑就心思敏感的感受到了異樣的情緒，金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
呼嚕倒是一個沒打，只是整整夢魘了一個晚上而已，金華心里默默地想到，然而這些話她是不會真的說出來的。
“沒有打呼嚕啊，我有鼻炎睡覺有些透不過氣來，睡不安生，所以睡不著?！?p> 金華倒是講了一個大實話，她本來就有鼻炎，特別是冬天的時候，鼻炎更是嚴(yán)重得不行，這個理由算是比較可信吧。
“那倒是奇怪了，之前你老姑父還一直說我每天晚上都說夢話打呼嚕，咋一回家了就好了嘞？”
老姑信以為真地說道。
聽完之后，金華只是附和性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些什么，畢竟現(xiàn)在的她真的是頭疼到極致了，一夜未眠的后遺癥簡直是太上頭了。
金華不知道姑父是用怎樣的語氣和神態(tài)跟老姑講夢魘這些事情，想到他倆感情不和，估摸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什么感情色彩。
想到昨晚老姑一個勁兒地喊著海浪的聲音，那么撕心裂肺，那么絕望無助，聽得金華一陣揪心，夜晚或許是最能傾訴情感的一個出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