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春雨下地猝不及防。
原本還晴朗的天,轉(zhuǎn)瞬之間就被一層層烏云籠罩。
景澂淵將歐陽桓放走之后,自己一個人呆坐在案桌前。
前方放著一壺酒,酒香四溢。
景澂淵很少喝酒,他更愛喝茶,喝茶使他清醒,喝酒只會麻痹自己,讓他安于現(xiàn)狀。
可現(xiàn)在他心亂如麻,想沾沾酒來逃避。
他明白這剪不開理不亂的是自己的心。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是那人瞧見景綰綰化人時的驚鴻一瞥?還看見景綰綰朝著歐陽桓投去目光時他的心亂如麻?亦或母妃忌日時她朝自己而來的溫暖?
景澂淵已經(jīng)分不清是何時了,可他知道,就在這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中他動了情,也亂了心。
他再怎么躲避也躲避不了自己知道景綰綰給歐陽桓送手帕之后的震驚與嫉妒,還夾雜著許多絲酸醋味。
明明是他的綰綰。
景澂淵將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他甩手,杯子跌在毛氈上,沒發(fā)出什么聲響,杯中的幾滴未飲盡的酒水卻灑落在了毛氈上,暈染了開來。
景澂淵想著景綰綰清澈、懵懂、微微濕潤的眼睛,這雙眼每次望向他時都圓溜溜的,生動的很。
還有她櫻花般的小嘴,肉肉的,說起話來奶奶的,生氣都像在撒嬌。
貝齒整潔排列著,笑起來時,雪白的牙齒像她一般耀眼。
景澂淵甩了甩衣袍,拍了拍上面本不存在的灰。
他剛走出房門,李公公就撐著傘走了過來,大傘舉在了他的頭頂。
雨水洋洋灑灑地傾瀉下來,景澂淵望著遠(yuǎn)方朦朦朧朧的雨霧目不轉(zhuǎn)睛,他開口低沉沙啞地說道:“去她那?!?p> 雖說今日天氣不是很好,但景綰綰一早起來還是在房中向鳶兒學(xué)著女紅。
景綰綰望著自己手中被織的破破爛爛的手帕,兩只鴛鴦看上去連兩只蚯蚓都不是。她垂眸嘆了口氣:“唉?!?p>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朝著鳶兒問道:“對了,你前兩日給我看的手帕樣板今日怎么不見了?”
鳶兒一愣,她倒是忘了自己還曾將那手帕給主子看過。
一想到那手帕如今身在何處,鳶兒不由得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景綰綰也是精,她突然想到前幾日晚上去找鳶兒時,她偷偷藏起來的那個手帕,看來昨日的那個模板也是這條無疑了。
如今這手帕怕是已經(jīng)在情郎手中咯。
景綰綰內(nèi)心的小人在心里默默地拍手叫好。
這可真像是話本里描寫的愛情啊。
景綰綰這個旁觀者,八字有沒有一撇都不知道就在這瞎高興。
她裝作看不到鳶兒的羞赧,解圍地說道:“弄不見了嗎?那就換一條吧?!?p> 鳶兒剛想應(yīng)下來,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嚰饧?xì)地嗓音,有些許刺耳。
“皇上駕到!”
景綰綰嚇得趕快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將針線往被窩里塞。
這是驚喜,可不能被景澂淵提前看到了。
鳶兒聽見皇上來了之后,趕緊退下了,她知道皇上每次來時,都不希望有宮女打擾。
景澂淵剛一推開房門,懷里便鉆進來了溫香軟玉。
小姑娘身上香香軟軟的,景澂淵低頭便看到了她頭上的小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