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
與穆錦歌房中不同的是,此時的定王府陰氣深深。
定王薊無夜的落霞苑跪了一地的人,大家都不敢喘氣,生怕坐在主位上的活閻王會活剝了他們的皮。
薊無夜斜靠在椅子上,穿著一身素白色衣袍,淡紫色的瞳孔打量著手中妙妙愛玩的毛球,另一只手撥弄著手中的酒杯,冷冷開口:“一只貓都看不住,看來,本王養(yǎng)了一群廢物!”
下面的人冷汗連連,誰也不敢抬頭。誰都知道,邪王薊無夜是天越國的戰(zhàn)神,他暴戾乖張,清高冷漠。當今皇帝天宣帝的曾祖父是薊無夜的祖父。
算起來薊無夜也算是正宗的皇親國戚,十二歲的時候因為一場大火,燒了封地的王府,薊無夜的父母和王府里的人都埋葬在了那場大火中,只有他被幾個侍衛(wèi)護著逃了出來救回了霧隱門。
他在霧隱門養(yǎng)了一段時間的傷,傷好之后便帶著他那幾個侍衛(wèi)來了上都。
因為先太后憐惜他無依無靠,賜給了他一座宅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定王府”,還讓他去軍營歷練,希望他能有些軍功傍身,謀一個比較好的前程。不過他輩分比天宣帝高,年紀卻比天宣帝小很多,加上又是表親,在沒有成為戰(zhàn)神之前,薊無夜的身份在上都還是有些尷尬的。
由于前朝暴政,天下四分,其中最強國為天越國,依次是東陵國,西闕國,南詔國。天越國在北面,占據(jù)了最好的大陸,最好的資源,讓周邊國家虎視眈眈,其中西闕國尤甚。
西闕國土壤貧瘠,是游牧民族,比較好戰(zhàn),戰(zhàn)斗力很是強悍,而天越國擅長發(fā)展農(nóng)耕經(jīng)濟,經(jīng)濟實力雖強,戰(zhàn)斗力卻不如西闕國。
不過因為有了薊無夜,在一次又一次與西闕國的對抗中讓其敗下陣來,最后西闕國國力大受影響,民不聊生,決定休戰(zhàn),并承諾每年向天越國上交一定數(shù)額的“歲幣”。
薊無夜成了天越國的英雄,守護神。他凱旋而歸,天宣帝親自在城門外迎接,并立即頒發(fā)了圣旨,薊無夜以后都不用向天宣帝行叩拜之禮,賜封其為“定王”,希望薊無夜可為他平定天下。
薊無夜在上都的身價猛然暴增,大家都以能結(jié)識他而自豪。
不少年輕的權(quán)貴子弟以他為榜樣,模仿他的神情,模仿他的穿著,甚至模仿他的動作。
而懷春的少女們都夢想有一天能嫁給薊無夜,天越國的戰(zhàn)神。就算不能嫁,能得他青睞,或者得到他多一個眼神,也算死而無憾了。
可偏偏定王薊無夜清高冷漠,對誰都不屑一顧。偶爾他也會笑,不過笑得邪魅而瘆人,好看又清冷。
一般他笑的時候說明他怒了,他需要殺人嗜血才能讓他冷靜下來。漸漸的,大家都有些害怕他,認為他的手段過于暴戾,性格過于乖張。于是有不少大臣在天宣帝那彈劾他,希望天宣帝能收回薊無夜手中的兵權(quán)。
天宣帝卻認為,薊無夜可以成為他一統(tǒng)四國的一把利刃,所以他想要用好這一顆棋子,既然要用他,就一定要給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利。
定王暴戾乖張,對女人更是不以為意。有許多人向他送過美女,不過最后這些女人都沒再見過。
薊無夜已年過二十三,天宣帝曾想將皇后的侄女云蘿郡主賜給薊無夜,薊無夜卻說:“臣年幼時在冰天雪地里凍了三天三夜,傷了身子,恐以后不能生育,怕是不能給郡主幸福。”
皇帝怔愣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怎會如此?是何人如此對你,朕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是我父王!”薊無夜邪著眼笑著說道。
天宣帝再次愣住了,他不知該說什么,良久之后才緩緩問道:“他,怎么會?”
“呵~,無妨,過去的事臣已經(jīng)不想再提,都翻篇了?!彼E無夜冷笑著說道。他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情感,仿佛說著別人的故事。
天宣帝聽完他的話內(nèi)心翻起了驚濤駭浪。薊無夜手握大權(quán),他需要薊無夜,但也忌憚薊無夜,所以他想以聯(lián)姻掣肘他,但現(xiàn)在他告訴自己他無法生育,這樣對天宣帝來說威脅不就更小了。
天宣帝心里盤算了一翻,卻是不太相信薊無夜說的話,在薊無夜的肩頭安慰性地拍了拍,說道:“愛卿乃我天越國戰(zhàn)神,卻不幸遭遇這等事,實在是,唉~,不如,我讓御醫(yī)給定王瞧瞧,看是否能治?你放心,朕絕不讓御醫(yī)將此事透露出去。”
薊無夜抬眸看向天宣帝,他的瞳孔是淡紫色的,眼睛睜開的時候,像月光下狡黠的狐貍,既神秘莫測又讓人膽戰(zhàn)心驚。
薊無夜的唇角拉出一絲弧度:“皇上,知道那些送給我的女人去哪里了嗎?她們知道了我的秘密,都被我做成人彘,埋了!”
天宣帝一滯,突然感覺寒氣從腳心冒上頭頂。他睜大眼睛盯著薊無夜。
“所以,這個秘密,只有皇上知道就可以了?!彼E無夜笑著說道,笑容卻不達眼底。
至此以后,天宣帝沒再提過賜婚的事,只是更加忌憚薊無夜。他總感覺薊無夜像一只狐貍,實則卻是一頭狼,隨時會將他吃掉。
朝堂上,宴會上,薊無夜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天宣帝也開玩笑說薊無夜邪氣,薊無夜對這樣的形容好像也無所謂,于是“邪王”的別稱就這樣在上都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