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么慢可終歸還是要到西夏的,周晚在卯時達(dá)到了西夏的城門,她坐在轎中一雙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能看出這是一個年輕的卻被磨出了老繭的手,她固執(zhí)的想自己撐著轎門下轎子但理性還是戰(zhàn)勝了,她搭在那人的手上下了轎子,一身紅衣似火,在晚霞的映襯下更是火紅一片。
來人便是西夏的王子沒臧玉玨,他笑笑握的更緊了一些,牽著她一步一步向城內(nèi)走去,身旁是夾道歡迎的西夏百姓們,他們高聲的吆喝著,祝福著,向天空中撒著花瓣,王子湊到周晚的耳旁說道“這是西夏的合歡蘭,成親的時候就會向新人拋灑合歡蘭,希望夫妻二人可以和和美美的”
周晚沉默著沒有說話。
一路上接受著百姓們的祝福一直走到西夏皇宮的宮門口,只聽人大喊“恭迎沒藏王子,恭迎王妃”彼時,百姓們也在高聲喊著這句,周晚聽了卻是覺得無限的諷刺。
西夏成親沒有中原那么繁瑣的禮儀:跨火盆、交杯酒、鬧洞房不過是拜與天地感恩上蒼賜予了一個良人。所以此刻站在西夏皇宮內(nèi)殿上聽著人高喊“拜天地”周晚雙手高疊于眼前,叩拜天地。
三拜過后,王子掀起了她的蓋頭,環(huán)佩叮嚀。
周晚并非絕世美女但是出身將軍府,自幼受此熏陶身上難免多了一些英氣,與在戰(zhàn)場上看到的周晚不同,那時她身披胄甲威風(fēng)凜凜此時她著一襲嫁衣顯得嬌媚柔弱了一些,像一個女人一樣。只是沒藏玉玨看到周晚的時候卻覺得毫無生氣,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卻感受不到她的情緒,平淡如水與上次見面英氣煥發(fā)的時候截然不同。
大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周晚被人簇?fù)碇偷搅藢嫷顑?nèi),她就端端的坐在那里不發(fā)一語,這一路上她也沒有怎么說過話,周晚覺得沒什么好說的。
燭火被風(fēng)吹得有些搖曳,西夏比永州冷的太多了,周晚走到燭火旁看著它燃燒、被風(fēng)吹得搖曳直到門口傳來聲音“參見王子殿下”
周晚仍舊不為所動,拿起一旁的剪刀撥弄著燭心。
門被推開了,沒臧玉玨身上帶著濃濃的酒味走近了周晚,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停下腳步悵然到“我以為,你不會嫁過來”雖然話語平靜但其中也夾雜著一絲絲的興奮與喜悅。自從在戰(zhàn)場上見到周晚之后,他的心就像平靜的湖面突然被人丟了一塊石子,蕩起了漣漪,這次與上京和親也是他為了心心念念的周晚做出來的讓步,這一步棋他是在賭,他期待周晚會來但是又擔(dān)心她不來,日日焦灼。此刻,她來了,穿著一身嫁衣來到了他的身邊,他覺得人間值得。
周晚不為所動繼續(xù)撥弄著燭心,沒臧玉玨又開口“晚晚,你愿意來我很高興。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對你。。。。。?!痹掃€沒說完只見周晚猛地回頭,一把鋒利的剪刀就戳進(jìn)了他的胸膛,不過不是左胸口而是另一邊,周晚面色平靜的說道“我恨你”
沒臧玉玨捂著傷口連連后退了幾步,撞在了桌角,他順勢坐了下去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殺了你爹爹和你哥哥??墒?,周晚,戰(zhàn)場上刀劍無情,你我本是敵對,戰(zhàn)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當(dāng)日我沒有這么做,眼下西夏就不會和中原和親達(dá)成和平的局面?!闭f完他抽出了剪刀,捂著流血的傷口走近周晚,將剪刀遞到了她的右手“戰(zhàn)場上做得是我作為戰(zhàn)士必須要做得事情,我別無選擇。我知道此番你來也是別無選擇,我現(xiàn)在就給你一個選擇,殺了我,殺了我你就自由了”沒臧玉玨真誠的看著周晚,天知道那一眼這個女孩是怎么入了他的心怎么如了他的夢的,可是他也知道他們本就是一段孽緣,老天爺可憐施舍給他,那他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哪怕他最后不得善終。
周晚看了看手里的剪刀又看了看受傷的沒臧玉玨,抬起手再一次狠狠扎在他的傷口上用力轉(zhuǎn)了轉(zhuǎn)“沒臧玉玨,我殺不了你,也不能殺了你。如果我能殺了你那我這一下絕對是會插在你的心口,可我不能”周晚的手依然緊緊地握著剪刀,淡然的說道“可我也不愿嫁給你”手,無力的垂落下來“今日我傷了你是我周晚一個人的復(fù)仇與中原無關(guān),與西南無關(guān),你要?dú)⒁獎庪S你吧”說罷,周晚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呵”沒臧玉玨拔出剪刀隨意的丟在一旁,輕笑一聲“我原以為你會一刀扎在我胸口上”他捂著傷口坐在椅子上,血液滴落在地上“晚晚,剛剛的話我還沒有說完。我知道你不會殺了我可你也不甘心嫁給我,不過事已至此你已經(jīng)是我沒臧玉玨的妻子,是我西夏的王妃,你沒有退路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強(qiáng)迫你什么,我愿意等,等你看到我的好等你接納我,我會一直等下去”說完他站起身朝著門外喊“塔里摩爾”
門被打開,我認(rèn)得他,在戰(zhàn)場上我曾與他打過照面,他見到我對我行了一個禮“參見王妃”
我沒有理他,轉(zhuǎn)過身回到床榻旁。
“王子殿下,您這是”塔里摩爾也無所謂,當(dāng)看到?jīng)]臧玉玨胸口涌出的獻(xiàn)血時驚訝道轉(zhuǎn)而手向腰間摸去想抽出腰間的刀被沒臧玉玨攔下,對他搖搖頭“王妃與我嬉鬧時,我不小心傷到的”繼而眼睛又向鷹一樣盯著塔里摩爾冷冷的說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一個字,不然拖出去喂野狗”這句話也是警告剛剛在門外守護(hù)的人
“諾”地上跪了一片
“我來為您包扎”塔里摩爾回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背對著躺在床上的周晚說道
“嗯”沒臧玉玨淡淡說道
“明日若有人問起,就說本王子喝多了宿在了書房內(nèi),若多說一句你們知道后果的”語氣冰冷的警告完又淡淡的對背對著的周晚“晚晚,舟車勞頓辛苦了,好好休息”便再塔里摩爾的攙扶下離開了。
一直背對著門口的周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又閉上了。
第二天清晨,周晚起得很早,換了身衣服打開了門就看到?jīng)]臧玉玨已經(jīng)端坐在院中正對著她喝茶,見到周晚出來便招了招手“晚晚,來,嘗嘗我們的美食,你不是說我們西夏沒有什么能入口的食物嗎?這是我特意準(zhǔn)備的西夏的美食,來”語氣輕松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好像昨天受傷的那個人并不是他。
周晚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拿起桌子上的食物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起來“嘶,晚晚,我一向覺得我們西夏的服飾很是好看,可是你穿起來怎么就這么別扭呢,不似你昨夜穿的嫁衣來的好看。還好我有提前找?guī)煾底隽藥咨砟銈冎性囊路院缶退瓦^來了。以后你就穿著你們的衣服,這是我給你的特權(quán),父親那里我也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
周晚沉默的點(diǎn)點(diǎn)頭。
“晚晚,吃完飯要跟我去拜一下父親母親”
“嗯”
“然后我?guī)闳ヒ娨娢业男值軅儭?p> “嗯”
“之后我?guī)闳タ纯次椅飨牡拿耧L(fēng),嘗嘗我西夏的葡萄酒。當(dāng)時我們掉在山谷里,我答應(yīng)你的,我說有機(jī)會帶你嘗嘗最好喝的葡萄酒”
“嗯”
“晚上我?guī)闳タ纯大艋?,這里的篝火很特別,你一定會喜歡的”
“嗯”
“晚晚,你中午想吃什么。不然我?guī)闳L嘗我們這的面吧”
“嗯”
沒臧玉玨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么,周晚一律都是輕描淡寫的“嗯”來帶過,可他卻沒有一絲惱怒之意。
“王子殿下,師傅把衣服送來了”塔里摩爾走近作揖說道
“嗯,快拿來給王妃試一下”沒臧玉玨大手一揮,就有幾個婢子送了上來。周晚抬起頭看了了一眼,最先呈上來的是一件靛藍(lán)的衣裙還有一件藕荷色的華服之后的便是幾件素色的衣衫,她不解的看著沒臧玉玨,男人笑了笑“你們中原說的叫——服喪,我知道你還在服喪期,但見旁人還是要打扮一下以免別人說中原來的郡主不懂禮儀,私下你就穿你想穿的,我不介意”沒臧玉玨說罷沖她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
“嗯”周晚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淡淡的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去換了衣裳。靛藍(lán)色的華服襯的她有了些生氣,只是衣裙略微有些大,想來是之前折騰的消瘦了很多。
“嗯,我覺得目測的還是挺準(zhǔn),但是仔細(xì)一看有些大,其他的衣服就拿去給師傅改小一點(diǎn)”沒臧玉玨手托著下巴一邊摩擦著一邊煞有其事的說道“不過,果然你們中原女子還是穿中原的衣服好看”繼而,沒藏玉玨拍了拍周晚的肩頭大笑道,似乎是扯到了傷口微微皺起了眉。
“沒臧玉玨,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向皇宮內(nèi)殿走去時,周晚腳步略快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誰讓我喜歡你呢”沒臧玉玨爽朗的笑道“晚晚,我不怕等待的太久,只要你愿意,你每天分一點(diǎn)點(diǎn)的時間來關(guān)注我,我就知足了。反正來日方長,你總看得到我沒臧玉玨的好,說不定你就會愛我愛到不可自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