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氣色不錯嘛”
“既然要來見郡主自然要體面一些，氣色再差也不能顯露出來給郡主看到不是。見過太皇太后，見過圣上”
“快，賜座”李照起身繞過紫檀木桌走了下來，元妃搖搖頭“臣妾是罪人不配，今日前來只是想若能幫助圣上一些也是好的。臣妾愚蠢輕信他人才會招來這些禍端，若臣妾能收起自己那點狹隘的嫉妒之心也不會被人看去了笑話正中下懷，心甘情愿的淪為受他人擺布的棋子”
“太皇太后，臣妾深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的原諒，是臣妾辜負了太皇太后一片心意”說這她跪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又側(cè)著身子瞧著李文佩“陶若的生死已經(jīng)注定，是我咎由自取，死了也是應該，這就不勞郡主為我煩心了”
李文佩的鼻中發(fā)出不屑的“哼”聲。
“你究竟是為何要弒君啊，哀家實在不敢相信也想不通，你做這一切是為了什么呀”
“自然不是為了皇位，其實我做這一切的核心只是針對一個人，一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許白衣”李照摟著元妃的腰讓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不錯，就是為了許白衣”
“你們之間又有何深仇大恨，竟讓你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太皇太后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若是不喜歡她就告訴哀家，哀家為你做主啊”
“太奶奶能為我做什么主？當初我被下了天牢太奶奶也沒保住我，就連最初我想讓許白衣進宮為妃太奶奶也沒辦成啊，我還能指望您什么呀”
“大膽，竟敢對太皇太后如此無禮”
“那又怎么樣？我還能活著離開這里嘛？只一條就夠我殺頭之罪了，事到如今我為何還要在乎那些？更何況我會變成今天這模樣，太奶奶您功不可沒啊！若不是您從小教育我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的都要得到，我會這樣嗎？若不是您對我過分寵愛，我會是現(xiàn)在人人懼怕飛揚跋扈的性格嘛？若不是您的那些雷霆手段讓我耳濡目染，我會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嗎？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的錯，是你把我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是你，毀了我的人生，奪走了我的母親；是你，讓我愛而不得也是你讓我活在痛苦里”李文佩的聲聲質(zhì)問聽在她的耳中無比的刺耳。
“放肆，是誰給的你這樣大的膽子？若不是當初你的母親蓮碩公主舍命救了太奶奶讓她心生愧疚怎會容忍你那些驕縱的脾氣，包容你的一切。宮中多的是爾虞我詐的欺騙與背叛，她不過讓你自保，那些所謂的雷霆手段不過都是虛張聲勢的技巧，你仗著太奶奶的寵愛做的那些丟盡皇家臉面的事都是她老人家為你收拾殘局，她對你的寵愛幾時成了你恃寵而驕的借口，你干的那些破事你真的當朕不知情嘛？你不思進取，不懂感恩如今反過來倒打一耙、恩將仇報的事情倒是學的上手啊”
“我會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你在這里冠冕堂皇的說著我，你就好過到哪里去了嗎？傾慕的許白衣你沒有得到，你口中所謂的皇后在后宮中過的那樣艱難這些不都是她賜給你的恩惠嗎？我看你也沒有多喜歡多享受啊，后宮里那么多女人沒等到你的寵幸就死了，不是死在孤獨的寂寞里就是死在女人之間的算計里，你也是可憐啊，愛一個人都愛的那樣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知道引來不必要的災禍，如今站在這里訓斥我倒是精神十足”
“哀家從沒想過，哀家做錯了”
“你當然沒有想過，你是對的你永遠都是對你，你也只能是對的，那些忤逆的誰有好果子吃呢？”
“……”太皇太后啞口無言，卻紅了眼眶。
“而你為了許白衣為了什么狗屁許家將我下了天牢還打了我?guī)装遄樱依钗呐搴螘r受過這樣的委屈，所以我也要報復你”
“圣上，凡渡大師來了”
‘宣他進來，把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一并處理完”
“貧僧見過太皇太后、見過圣上、見過元妃娘娘、見過郡主！阿彌陀佛”
“收起你那高僧的清高樣吧”
“不知圣上宣召何意”
“與許白衣有關(guān)，朕想，與你也脫不了干系吧”
“好啊，都來了呀，就差許白衣了吧！不過她現(xiàn)在即便沒死也活不長久了吧”提到這件事，李文佩笑的異樣的開心“說起來是我贏了吧，這場真正終于結(jié)束了，我就知道我一定會贏”李文佩突然笑的張狂。
“既然說到這了，你再說說祭天大典的事情吧，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左右你的計謀已經(jīng)得逞了”
“那個你都知道啦”李文佩止住笑意，直到李照掏出那枚翡翠指環(huán)“只憑借一個翡翠指環(huán)嗎？”
“這指環(huán)是太奶奶的物件，無論是成色還是工藝無人能及，這獨一無二的指環(huán)太奶奶賜給了你本無其他，可它為何會在那個殺手的荷包里？你可別說是讓人偷盜的，前腳賜給你后腳就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未免太巧合，朕從來不信這種巧合。順藤摸瓜也摸到了你的貼身丫鬟翠玉，她口風倒是嚴謹什么都沒招，自己攬了下來說是她偷了你的指環(huán)買通了殺手用來刺殺許白衣，問及緣由說是嫉妒她……你說可不可笑？她與許白衣素無瓜葛和談嫉妒之說？”
“你既然知道了還問我？是我干的，不過翠玉也忒沒用了些竟用那指環(huán)買通殺手為你們留了證據(jù)。是我指示的，因為我等不及了，我一定要看著她死，在宮里有你和皇后照顧著我沒什么機會，在宮外我不是沒下手，那些廢物都失手了，她剛踏進上京我就動手了，只可惜被你的好妹妹打亂了，不然哪來的后面這些破事，她早就死了”
“原來那次也是你”凡渡雖然驚訝但很快就釋然了，他早該猜到的。
“祭天大典是我最后的機會，再以后機會更加的渺茫，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結(jié)果了她。我知道她作為臣子也好作為玩伴也好都一定會舍下性命保護你，還有你，所以我才故意讓他瞄準了李照，那弩的威力果然不小，她來得及做反應將你推下去可一定來不及將你也一同推下去，她總是會中箭的，果不其然，她要保全你們兩個總要犧牲她一個，用一條別人都不知道的性命換來的是帝王的命還有大師的命，這買賣劃算的很??！生怕他一箭射不死我故意送去用所見之毒萃煉而成的劇毒涂抹在劍頭，箭尾的絨刺也足以讓她痛不欲生，這樣多管齊下我就不信她還能活著，不過現(xiàn)在都沒有傳來她的死訊不知是她命太硬還沒斷氣還是你們遲遲封鎖消息沒能讓我知道，不過結(jié)局只有一個，我也不擔心她會醒過來”
“你如此針對許白衣是為何？她與你無冤無仇你竟如此痛下殺手？一次又一次”
“無冤無仇？誰說她與我無冤無仇？有！我們有”提到這點，李文佩歇斯底里的吼道“我的一切不幸、我悲慘的人生都是拜她所賜，如果不是她此刻我一定是幸福的，我會做個好母親相夫教子，我會助他更上一層樓”她纖細的手指指向了立在身側(cè)的凡渡身上“當年如果不是許白衣的蹴鞠砸到了他，那他們就不會認識；如果他們不認識他就會順著命定的軌跡與我在一處啊，我才應該是嫁給他的人！可這一切都被許白衣摧毀，她不但摧毀了我的愛慕之情還摧毀了我整個人生，我都這樣了她憑什么活的好好的？她憑什么比我幸福比我快樂？她憑什么事隔十五年依然能得到你的寵愛？啊……她憑什么？”這是李文佩難得的如此癲狂，仿若上一秒那端莊秀麗的女子是另一個人一樣。
“即便那日那蹴鞠沒有砸到我，我也依舊會與她相識，這才是注定，注定我會遇到她，注定我們……”
“注定你們沒有好結(jié)果啊。就算你們相識了又如何？有什么用？最后不還是被我攪黃了嗎？啊，說到這個我還真的要謝謝圣上啊，如果不是圣上推波助瀾我又怎會如此輕易達成目的啊”
“朕？朕做了什么竟為你推波助瀾？”
“現(xiàn)在是如此可我是知道的，當年你有多傾慕于她，她的畫像送到你的手中你可是欣喜若狂的想將她迎入后宮，如果不是她蹤跡全無這時候怕也成了艷冠后宮的女人了吧！你知道她是因為尋顧長安才去的大慈安寺之后才下落不明，你也知道顧長安在他們婚前剃度出家本就是種背叛，你因為心疼許白衣才下令封他做了大國僧永世不許他還俗，你說你是不是也算推波助瀾了？她現(xiàn)在回來了，活著回來了可顧長安卻不能還俗，他們依舊不能在一起，你在順勢將她留在你身邊打算用懷柔政策吧”李文佩正在一頁一頁的撕開往事塵封許久的秘密，那原本藏在黑暗里的故事本不應重見光明的，可今日再無顧忌的被人抬了出來。
李照沉默了，當年年少氣盛確實是下了這樣的命令，顧長安出家后化名凡渡也本本分分的做著和尚該做的事，外人看來無欲無求已然超凡脫俗，他也就淡忘了自己的決定。許白衣的消失成為了回憶藏在心底里，原本也是不會再想起的。至于現(xiàn)在將她留在身邊卻有私心卻又平靜，沒了少年的熾熱留下了中年時候的坦然，既不想拂了太皇太后的意也為大家找了一個順勢而下的臺階，原本歲月靜好。
“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朕曾質(zhì)問過你的可你卻什么都沒說！你的背叛和離開究竟為何？這十五年來她又因為什么遲遲不愿回來，事到如今了還有什么不能明說的？她總說找到合適的時機，什么時候才是合適的時機？是等到大家都死了才是嗎？”李照有些煩躁的吼大聲了些，嚇得剛到門口的許月朗和顧清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