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亂墳崗
破敗的小廟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網(wǎng),殘?jiān)珨啾谏蠞M了青苔,中央的神臺上是一尊橫倒的斷頭神像。
哎,這年頭連神仙都保不住自己的腦袋,又何談這些窮苦百姓呢。
白日里的那個小乞兒正躺在神像下方的茅草上,懷中抱著大黃狗,渾身蜷縮在一起,嘴唇凍的青紫。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進(jìn)來了,大黃狗猛的一個激靈從小乞兒的懷中越出,擋在小乞兒面前,雙腿后蹬齜牙咧嘴的對著三人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破廟的火光將大黃狗的背影映射在墻上,它的身影占據(jù)了整面墻壁,這一刻,它的影子像一頭獅子。
小乞兒也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將大黃狗摟入懷中,輕輕的撫摸著大黃狗的脊背。
李飛蹲到小乞兒的面前,柔聲細(xì)語的問道:“白天,你是想告訴我們,朱武連環(huán)莊在勾結(jié)元兵對不對?!?p> 破廟中的空氣瞬間寂靜了起來,三個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向了小乞兒,事情的答案就在他哪里。
小乞兒撫摸狗背的都頓了一下,緩緩的抬起臟兮兮的腦袋,他注視著李飛,緩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果然,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只是,這小乞兒似乎也不是一般人,小小年紀(jì)居然能夠想到用這樣的方法提醒他們。
“憑著一個小乞兒空口白牙的話,只怕難以說服諸位掌教?!彼吻鄷t疑道。
“小家伙,你有沒有什么證據(jù)。若是有證據(jù)能夠證明朱武連環(huán)莊在勾結(jié)元兵,我們必然會將他們繩之以法。”周芷若蹲在小乞兒的面前,笑吟吟的說道。
小乞兒思量了許久,而后又抬起腦袋靜靜的盯著李飛看著。似乎,他只相信李飛這個第一個理會了他的深意的人。
小乞兒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李飛卻看懂了小乞兒的意思,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惶恐,這是一種極致沒有安全感的表現(xiàn)。
李飛沖著小乞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六大派的面前,這小小的朱武連環(huán)莊不過是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片刻之后,小乞兒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站起身來,帶著大黃狗朝著破廟外跑去。
“跟上他。”李飛說罷,三人立刻跟了上去。
小乞兒帶著大黃狗在前,李飛三人緊隨其后,很快,一行人便跑出了雪嶺小鎮(zhèn)。
小鎮(zhèn)西邊,這是一處矮山,小乞兒一路朝前帶著三人往山腰上跑去。這里似乎是一處墳山,一路走來,路上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高矮不一的墳頭,墳頭處還有著尚未燃燒殆盡的香燭和燒給死人的紙錢。
在往山腰處爬去就更加的荒涼了,前面好歹還能看到墳頭墓碑,這后面可就是十足的無人過問的亂墳崗了。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深坑,深坑當(dāng)中有著一層淺淺的新土,時(shí)不時(shí)的還能在土中看到一角的草席。
“這里好像是亂墳崗吧?”周芷若的嘴唇打著顫,哆嗦的說道。
事實(shí)證明,這姑娘家家的不管武藝有多么的高強(qiáng),心中對于鬼神之說都有著畏懼的心思。
“你可以自信點(diǎn),把好像去掉。”李飛調(diào)侃道。
這小乞兒倒是膽大包天,行走在這陰森的亂墳崗中,他居然沒有絲毫的懼怕。沒多時(shí),小乞兒停了下來,指了指前方的一處大坑。大黃狗立刻撒歡似的跳進(jìn)大坑,兩條后腿在使勁的扒拉著。
李飛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處大坑,這坑很大,方圓約莫有著三四丈的距離。而且和別處的葬坑不同,別處的葬坑很小,且僅僅只是埋了一層浮土遮掩住尸體,而此處卻埋的異常厚實(shí)。
要知道,這葬在亂葬崗中的人,多數(shù)都是一些無甚親人,死后無人管問之人。所以,這埋葬他的人自然也不會用心??纱颂幵峥訁s埋的異常的厚實(shí),好似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似的。
葬坑中的泥土埋的很深,大黃狗扒拉了半天累的直吐舌頭,“呼呼”的喘著氣。
“去幫忙挖坑?!崩铒w指了指葬坑,示意宋青書下去挖坑。
“憑什么我去?”宋青書梗著腦袋,憤憤的說道。
“你不去?莫非你怕了?!崩铒w用出了激將法。
“我不去,我也沒怕。”宋青書不甘示弱的說道。
“芷若,你看他怕了?!崩铒w笑呵呵的說道。
“宋大哥沒事,芷若也有些怕呢。”周芷若縮了縮腦袋說道。
“芷若,我沒怕。”宋青書不服氣的說道,他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受到了挑戰(zhàn)。
“沒怕你去啊?!崩铒w戲謔道。
“好,去就去?!彼吻鄷@邊話音剛落,立刻便覺得自己好像中計(jì)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宋青書自己說出的話自然不可能在咽回去,無奈之下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前去刨坑。
宋青書抽出腰間的長劍,砍斷了四周的一株小樹,用小樹的樹干削出一桿木鍬。手中拿著木鍬,宋青書跳下了土坑,“呸呸”的朝著掌心吐了幾口吐沫,然后奮力的開始挖起了土來。
“老宋,你小子做過農(nóng)活啊?!崩铒w站在土坑上頭調(diào)侃道。
宋青書這小子看起來還真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這挖去坑來反而有著幾分莊稼把式的模樣。
“這點(diǎn)小事自然難不倒我,我?guī)吞珟煾翟诤笊介_墾過農(nóng)田。”宋青書不忿的說道。
這會李飛倒有些慶幸?guī)е吻鄷黄鹆耍舨蝗贿@苦力只怕要自己干了。畢竟周芷若一個姑娘家家的,這會又怕的要死,這刨死人坑的活計(jì)總不可能讓她去做。
宋青書一個人在坑里挖土,坑上面三人一狗在緊緊的盯著他干活,這場面,倒頗有前世國企工地上的幾分意思。
宋青書有內(nèi)力在身,又是正值身強(qiáng)體壯的年輕人,這刨起土來可比大黃狗強(qiáng)多了。沒多時(shí),他的木鍬便鏟在了軟綿綿的草席之上。
草席上的浮土被清理干凈,即便現(xiàn)在正值三九隆冬之際,可依舊有著一股腐臭的氣息直撲鼻尖。草席已經(jīng)被血染的通紅,甚至連貼近草席的一層泥土已經(jīng)變成了血土。
此時(shí),也顧不得臟臭,李飛跳下土坑與宋青書兩人一前一后合力抬起草席,將草席拋到一旁。只見這草席之下,居然是密密麻麻的尸體。這些人死去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一段時(shí)間了,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