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著藏羚羊,不知不覺扭頭的時候就看到道路左側(cè)的色林錯和右側(cè)的錯鍔。兩個湖泊就是通過剛才過去的阿里藏布相連,據(jù)考證,在古代的時候,錯鍔也是色林錯的一部分,只是隨著水量的減少,才露出了中間的山體,現(xiàn)在被修成了公路。
在這里,色林錯還到不了湖邊,錯鍔卻可以。在湖邊有一個小小的村落,修建得都是嶄新整齊的水泥房屋,可惜現(xiàn)在空蕩蕩的,一個人也看不到。
還好路面是那種砂石,被碾壓得十分硬實,中間的一部分積雪已經(jīng)融合,變成了濕漉漉的地面或者小小的水坑。
盡管有些顛簸,陳然還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膶④囬_到了湖邊。有了瑪旁雍錯的經(jīng)歷,再也不敢貿(mào)然深入。
當(dāng)車門打開的時候,風(fēng)席卷而來的力量,瞬間又將車門推了回去。陳然告訴了秋澄“戴好帽子”,才下了車。秋澄怕冷,只是打開副駕的車門,站在門口的地面上,并沒有往前繼續(xù)走的打算。
風(fēng)吹著錯鍔的湖面,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閃著粼粼波光,已經(jīng)分辨不出藍色還是綠色的湖水。遠處在湖面的正中,有一個被積雪完全覆蓋的小島,便是錯鍔鳥島,在夏天的時候可以看到成群結(jié)隊的鳥類,可惜現(xiàn)在不是時候,一只鳥也看不見。
“風(fēng)好大??!”秋澄的黑帽子沒有取掉,又把羽絨服上帶絨的帽子扣在上面,這才擋住了臉,就算如此,已經(jīng)感覺有些干澀。
陳然抱住秋澄,吻了一下嘴唇,感受到肌膚的一絲冰涼。
“想什么呢?”停了片刻,陳然看秋澄依舊看著自己。
“想你什么時候給我跪下呢?!鼻锍螇男χ?p> 陳然左右看了看,白雪覆蓋在這片天地,露出或大或小的黑色的地面,都是泥土和砂石,四周除了風(fēng)聲,一切靜悄悄的。旁邊村子的房屋都緊閉大門,有一個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房子,只有三面墻,露出里面的紅色磚塊,也是空無一物。
“我現(xiàn)在就給你跪好不好?”
“好啊,你跪吧?!鼻锍尾挪辉诤跄亍?p> 陳然單腿跪下,卻并沒碰到濕潤的地面,雙手還拉著秋澄。
“不行,這個不算,我要雙腿!”秋澄笑著,卻直截了當(dāng)。
“我雙腿跪下,可是求婚,你答應(yīng)嗎?”
“你都還沒跪呢?!鼻锍闻ゎ^撅了下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好吧,好吧?!标惾焕锍蔚母觳?,雙腿彎曲,將膝蓋放在了秋澄的腳面上,昂著頭看著秋澄的眼睛,說:“嫁給我吧!”
“你都沒有準(zhǔn)備戒指!”秋澄叫道,聲音被風(fēng)都吹得變形了。
“那你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陳然真誠的看著秋澄,卻不住地眨巴眼睛。
可能為了催促秋澄的答案,不遠處傳來一聲馬的嘶鳴,一個牧民騎著馬沿著湖邊跑來,后面還跟著一匹,背上沒有放鞍韉,蓋著藏族特色花紋的毯子。
“好吧,我答應(yīng)了,你起來吧?!鼻锍芜€沒享受夠這種俯視的感覺,對意外之中的馬匹有些討厭。
“你都有點兒敷衍?!标惾槐г怪?,卻沒再堅持,在牧民快到車輛跟前的時候,快速地站了起來。
“那你跪下吧!”秋澄毫不客氣。
“才不,你都同意了?!标惾贿€顧得上給馬拍了一張照片?!澳憧墒谴饝?yīng)了啊,可不許反悔?!?p> “我反悔什么?!币恢话哳^雁“嘎嘎”叫著飛了過去,似乎在嘲笑兩人的行為,又似乎有種偷窺后忍不住地竊笑。
“就應(yīng)該把你抓下來,當(dāng)信物?!标惾粦崙嵉刂钢哳^雁,然后突然緊緊地抱住秋澄,在嘴上深情地吻了下去,腰都彎了,不得不一手扶腰,一手按住車門。
夏天的時候,色林錯還有多條可以到達湖邊的路,可是在積雪的現(xiàn)在,陳然只敢走一條立著明確牌子的水泥路。
有一條和湖面、國道平行的砂石路,陳然將車停在了這條路上,再往下記得是可以下去的,不過保護區(qū)的牌子上寫著禁止入內(nèi),陳然也便從未下去過。
有兩撥藏原羚,一撥在左側(cè),全部莫名其妙地臥在雪地上,只昂著傻兒吧唧的腦袋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兩人,也沒有起身離去的打算。另一撥,只有三只,在右側(cè),正在低頭尋覓雪與砂石之間的小草,抬頭看了一眼車輛,便失去了興趣,繼續(xù)往遠處邊走邊吃。
秋澄照例拍了個照,既沒有上前去親近,也沒有趕走的打算。
往湖水的地方,還有三十來米的距離。陳然來過,記得可以走到湖邊的,便抬頭估了一條雪和水坑少的路線,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你踩在我的腳印上?!标惾蛔吡藥撞?,扭頭叮囑秋澄。
越離湖邊近,越多那種大塊的石頭,和在恰規(guī)錯看到的一樣,粉白相間的石頭,人站在上面完全不成問題。
湖邊的砂石雖然濕潤,腳踩在上面還算堅實,能夠承受住全身的重量,基本不會下陷,只留下一個個淺淺的腳印。
還是能夠走到湖邊的,挨著岸邊的湖水清澈透明,露出下面一片的砂石,大多是粉白相間和灰色的頁巖。三米左右的湖水后面便是結(jié)冰的區(qū)域,先是薄冰,后是厚得已經(jīng)呈白色的冰面,一直延伸到對岸的半島。那個半島挺出名的,可惜陳然忘了那個佶屈聱牙的名字。
許是色林錯的湖水更深,還是面積過大,要知道一路之隔的錯鍔都看不到一塊冰面的,便那恰規(guī)錯和吳如錯也沒什么冰層。所以,就如陳然之前說的,你根本無法預(yù)測你能看到什么樣子的景色,也許比想象的差點,也許超乎想象。
陳然摸了一下湖水,冰涼徹骨,本著不走丟的理念,撈起一塊小小的石頭,粉的多些,白的少些。等秋澄過來的時候,遞給了秋澄??上В锍斡X得不好看,還覺得入手冰冷,隨手便丟進了湖里,激起一小朵的水花。
陳然低頭想再找一塊或幾塊光滑的石頭,可惜并沒什么鐘意的,便拉著秋澄沿著湖岸往前走。反正剛才都已經(jīng)同意了的,送不送什么石頭也無所謂。
“你躺下,我給你拍照?!鼻锍慰吹侥_踩下去之后沒過腳踝的積雪,又有了新的想法。
“躺雪里?”陳然指著沙灘上的積雪,這邊的藏原羚已經(jīng)不知去處。
秋澄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說道:“快點!”
“怎么躺?”
“隨意,你想怎么躺就怎么躺。”秋澄端著相機,調(diào)好了光圈、快門和角度。
“好吧?!标惾缓笸酥牧顺鋈ィp腳落地后,緩慢地先坐了下來,才將上半身整個都躺在雪地上,然后雙腿、雙腳岔開,擺了個“大”字。
秋澄稍微往前探著身子,盡量以俯視的角度拍照,可惜差了點距離和高度,并拍不了大大的全景,旁邊也沒有可以踩上去的石頭。只好斜斜地帶著遠處的湖水,拍了一張效果不錯,構(gòu)思一般的照片。
等拍了照片,秋澄看陳然閉著眼睛,心念一動,揉起一團雪,砸了過去,剛好在陳然的臉上四散開來。
“??!”陳然叫了一聲,一咕嚕爬起來,摘掉眼鏡,順手捏了一把雪丟了過去,卻避開了臉,砸在衣服上。
“討厭!”秋澄拿著相機,不方便繼續(xù)丟雪團,被陳然欺負地扭過身去。
“要不要我塞到你的衣服里面?”陳然拿著一團大大的雪球,壞笑著看著秋澄。
“不要!”秋澄尖叫了起來,扭身便往車的方向跑去,被陳然一把拽了過來,只沒丟雪球,卻用冰涼的手摸在了臉上,在秋澄的尖叫聲中,沒有繼續(xù)往脖子的方向伸。
“你叫吧,這里一個人都沒有?!标惾灰荒槈男?,像極了得逞的強盜。
“啊……”秋澄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陳然卻順勢親了上去,只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要不要在野外……”陳然在秋澄的耳邊壞笑,呼出的氣息讓冰涼的耳朵濕濕的,癢得忍不住歪頭去蹭衣服上的帽子。
“滾吧!”秋澄甩開了陳然的手,卻并不惱怒,“你想凍成冰雕,我還不想呢?!?p> “我就說說,你臉紅什么。”陳然壞笑著親了一口,被秋澄冷不防跺了一腳。
兩人嬉嬉鬧鬧走到車前的時候,藏原羚已經(jīng)全部跑開了,只看到遠處一群往這邊走來的羊群。
天就是這么奇怪,也就半個多小時的差距,此刻沒有一絲風(fēng),遠處的雪山靜靜地倒影在色林錯不多的湖水上,還有一片黃色、白色、粉色的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