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先生作過一篇《管仲論》,其論扼要的講,批評管仲不能舉賢薦能,以續(xù)齊桓公之霸業(yè),反而是管仲一死,齊國陷入內(nèi)亂,蹉跎不起,比較晉文公,霸業(yè)延續(xù)百年,國內(nèi)升平,勢力之大諸侯無有輕視者。
他有一個論調(diào),說齊國的繁盛強(qiáng)大,不在于管仲,而是鮑叔,誠哉斯言,沒問題。
“夫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蓋必有所由起;禍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故齊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鮑叔?!?p> 但是,他將齊國內(nèi)亂的原因間接的歸于管仲,似乎太過牽強(qiáng)。
“及其亂也,吾不曰豎刁、易牙、開方,而曰管仲”。
繼而進(jìn)一步批評管仲不知治國之本。
“嗚呼!仲可謂不知本者矣”。
其所謂治國之本者,大旨即是“舉賢任能”,意思是在管仲死前,沒有很好的選擇輔佐的大臣,導(dǎo)致齊國自管仲死,瞬間“一亂涂地”。
而同為春秋一霸的晉國如何呢?
“文公死,諸侯不敢叛晉,晉習(xí)文公之余威,猶得為諸侯之盟主百余年。何者?其君雖不肖,而尚有老成人焉?!?p> 晉文公雖死,仍然有老成人在,即是說輔佐的大臣仍然具備大賢之才,即便晉國之君平庸無奇,但是晉文公留下一批能臣輔佐,仍然讓晉國“猶得為諸侯之盟主百余年”。
舉晉國例,然后舉西漢蕭何與曹參事,蕭何死前,推薦曹參,認(rèn)為曹參可勝任丞相無礙,而曹參也的確不負(fù)所托,沿襲蕭何舊例,西漢得以穩(wěn)定發(fā)展,直至漢武光耀,成就千古偉業(yè),贊美蕭何能薦賢自代。
“大臣之心,固宜如此”。
最后挖苦管仲,你憑什么死呢?
你沒有為齊國選擇好的重臣,你死的太著急了吧?
“賢者不悲其身之死,而憂其國之衰,故必復(fù)有賢者,而后可以死。彼管仲者,何以死哉?”
話里話外似乎暗指管仲不算一個賢者,沒有考慮到國家今后的發(fā)展,沒有堅(jiān)決的糾正國君的不良行為,沒有為國家留下后繼賢臣。
這怎么能是一個賢者的所為呢?
辭氣慷慨,把管仲批駁的千古名相,一下子減了一半。
蘇先生的議論貌似有道理,其實(shí)不然,從求賢者備的角度說,他有他的道理,但是有時候道理是道理,未必符合實(shí)際的情形,只能是空談,或者想當(dāng)然罷了。
歷史這么多年,幾千年,開國者都是圣君賢相,如依蘇洵的看法,歷史上沒有一個圣君賢相,如果一定要有,只能算是傳說中的黃帝了,再加一個就是堯,為什么這么說呢?
黃帝退位選擇了堯,堯做的也很好,選擇了舜,但是之后出問題了啊,舜選擇的是大禹,從大禹開始首領(lǐng)的選舉辦法改了,不再是上古那種禪讓了,成了家天下,夏朝開始了。
好,舜也算一個,畢竟大禹功大于天,造福天下萬民,也不錯,很偉大。
但是大禹之后呢,他沒有選擇好接班人,選擇了伯益,結(jié)果被自己的兒子啟趕下臺,成立了夏朝。
這么說這個帳應(yīng)該記在大禹的頭上去,是不是呢?大禹沒有選擇好接班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