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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嬌寵日常

第十三章 要走和要來的人

九零嬌寵日常 為一世花開 2245 2020-11-01 14:03:21

  老瓜頭兒院里飄來二胡聲,水舟搖和山明停住打鬧,探著耳朵細(xì)細(xì)聽著,四個(gè)人挨近坐下,這樣的夜色伴著哀婉的二胡聲,使他們陷入短暫的寧靜。

  水舟搖不覺又想起李子安的琴聲,她兀自嘟囔:大人們總是故作玄虛,覺得讓人哭了就是本事。

  她不喜歡這些哀傷的曲調(diào),她思忖著:難道這世界上就沒有快樂一點(diǎn)兒的樂器了?等她有錢了就給他們買回來,天天叫他們樂呵呵,再不許哭的。

  正想著,忽聽燕子說:“明兒上學(xué),你們不用喊我了,我打工去呀。”

  水舟搖驚詫地歪過頭,只看到燕子小巧的鼻子畫出的光影,“不上學(xué)了?”

  周山明猛地坐起身,越過倆人直盯住她,“你爸的意思?”

  燕子尷尬的笑了笑,小聲嘟囔,“他們說畢了業(yè)也是去打工,多上這兩年就耽誤賺兩年的錢......”

  “狗屁!”蘇一說。

  水舟搖直坐起身,胸口似是被什么堵住了,她前幾天還嚷著要去打工,現(xiàn)在看來那完全是開玩笑,“你才十五歲!”她急著站起身,“那可不行!我去找你爸媽說!”

  被周青燕拽住了。

  “你去管什么用,”蘇一冷笑道,“她哥說媳婦兒,你給出彩禮錢?”

  水舟搖小嘴一撇,眼圈跟著紅了,她扭頭朝蘇一咆哮,“那也不能賣閨女!”

  好像是蘇一要賣燕子似的,氣息漸漸不穩(wěn),只強(qiáng)忍著,一口氣堵在喉嚨間更加難咽,只管把氣都撒在周青燕身上,“你就不去,他們能怎么著?就沒見過這么做爹娘的!”

  只把周青燕兇的嗚嗚哭起來。

  周山明心里更加悲涼,此時(shí)也顧不得想旁的,只在一旁小心安慰著,朝水舟搖使眼色,埋怨她道:“快別嚇唬她了,她膽兒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里,水舟搖也忍不住了,只落下淚來,“正因?yàn)槟懶?.....出去了,被人欺負(fù)......”她泣不成聲了。

  周青燕一副軟綿綿的性子,平日里大氣不敢喘幾聲,學(xué)校里要不是有水舟搖護(hù)著,任誰都趕過來踩兩下,就這么一個(gè)綿羊......

  可恨他們幾個(gè)孩子能有什么辦法?

  兩個(gè)女孩兒抱在一塊兒?jiǎn)鑶杩奁饋恚苌矫饕哺ò蜒蹨I。

  又聽見蘇一說,“有什么好哭的,出去了未必不是好事兒,她腦子又不靈光,學(xué)不好,上完初中也不一定能夠考上高中,那個(gè)家,早脫離早好。”

  水舟搖氣得騰出一只腳踹他,狠瞪著,“脫離這個(gè)家,碰到更壞的人呢?”

  蘇一又是一聲冷哼,“各人有各人的命,遇見誰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你有好命,所有人都寵著......她沒有,她就得受著......你管得了她一時(shí),管不了一輩子......橫豎你們?cè)缤硎且奕说?,分開是遲早的事兒?!?p>  聽他這么一說,水舟搖不禁痛心疾首,她裂開嗓子嚎起來,“誰說我們要嫁人了,女孩兒就非得嫁人不行?我就不嫁,我就賴在周水村,死也要死在這兒!”

  說的周青燕一時(shí)不忍,也跟著嚎啕大哭,周山明又氣又急,不知所措,只拍拍這個(gè),又哄哄那個(gè),又對(duì)著蘇一不滿,“你少說點(diǎn)兒吧?!?p>  蘇一又是嘆氣又是搖頭,那埋藏在他心里的悲涼感此時(shí)全冒出來,“你們都死在這兒吧,我要走了。”

  眾人驚呼,“你去哪兒?”

  他站起身,目光望著遠(yuǎn)處稀疏的煙花,泛起悲涼的笑,喃喃道:“那只猴子扎只木筏就能越海,我要去看看那海是什么樣子?!?p>  “瘋子?!敝苌矫髁R一句,接著低頭安慰燕子。

  周青燕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茫然抽泣。

  唯有水舟搖慌了,她急忙起身來拽蘇一,顧不得她的鼻涕眼淚了,全抹在他的衣袖上,“蘇,蘇一,你別去,千萬別去,你走了,誰給我講故事?你們都走了,我跟誰玩兒?”

  蘇一定了定,轉(zhuǎn)過身望著她,此時(shí)眼里也含著淚,“我本來就打算去的,要不是在這里碰見你們,早走了。你也別攔我了,今日攔住了,明兒還會(huì)走。要走的人,你是留不住的?!?p>  水舟搖忽然覺得天塌了,她緊緊拽著蘇一的袖子,“我偏要留你,你走哪兒去我就跟到哪兒?!?p>  蘇一早就做了決定,從前只怕她傷心,事已至此便只管拿出狠心,“我一定得走。”

  他不能讓她看到一絲動(dòng)搖,否則他就走不成了。

  所以任她怎么挽留哀求,再不改口。

  水舟搖一時(shí)急火攻心,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手心卻依然緊緊拽著他的衣袖,都走了,都走了......

  后來,她終于松開了手,又撲過來哀求周青燕,“你別去,你等著我去求我奶,我奶奶供你行不行?”

  這就是傻話了,誰也知道,她奶奶再有錢再心善,斷也不能平白無故管人家家事去。

  ?

  那個(gè)幽冷的夜晚,水舟搖一下子失去了兩個(gè)朋友,她趴在奶奶懷里,哭成淚人。

  許多年后,她想起來,仍覺心酸。

  那天晚上她耳邊一直回響著李子安的琴聲,蒼涼、悲愴又悠遠(yuǎn),她忽然明白,人和人之間的親密原來那么脆弱不堪。

  蘇一走了,燕子也走了,明明還有山明陪著,她卻總覺得孤零零的。

  那個(gè)春天,水舟搖過得格外凄涼,每日里不是對(duì)著書本用功,就是跑到那片亂葬崗林地里唉聲嘆氣。

  以至于對(duì)人們津津樂道的,新搬來的那家人,沒有丁點(diǎn)兒印象。

  嘉隆一家是在這年二月二,龍?zhí)ь^的日子搬來的,因著他是周水村絕無僅有的能人——清林的兒子,一回來就受到周水村史無前例的熱情款待。

  卻說這清林,年輕時(shí)出去闖蕩,后來在省城開了個(gè)大飯館,據(jù)說家財(cái)萬貫,為人又厚道,給過村里人不少接濟(jì),后來有了兒子嘉隆,便一直住在城里,村里的房子一直空著,直到七八年前去世,嘉隆為著安葬他爹回來過一次,令人翻修了老宅。

  這一次忽然回來,人們不禁納悶,個(gè)個(gè)揣測(cè)緣由。

  本著受過人家救濟(jì)又無從報(bào)答的心理,村里老人往嘉隆家去的格外頻繁,一開始,嘉隆還有模有樣的接待,到后來不堪其擾,竟干脆閉了門,概不見客了。

  人們漸漸發(fā)覺,這個(gè)嘉隆,跟他爹那可真是沒得比,一個(gè)天上一個(gè)地下也就不說了,咱只說那么大的家業(yè),他竟全都敗壞完了,要不然也不會(huì)舉家搬遷回老宅子來。

  還有個(gè)更驚奇的,明明是一家五口,人們卻只見過嘉隆一個(gè),他說他媳婦兒有病怕見人,孩子們更是只字未提過。

  有好事的人說,他家東北角那屋子里有個(gè)大鐵籠子,拴了一條大狗,鐵鏈子哐啷啷的,蹊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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