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裳女子一愣,睜開秀目,略有意外的望著柳長辭。自己美艷絕倫,歷來哪個(gè)男子不想把自己占有,而眼前之人不知是年少情竇未開還是對自己真的并無感覺?
“那...妾身錯(cuò)怪少俠了,少俠想問什么?妾身定知無不言?!?p> “你們是啥勢力?你那情郎看其樣子,不似一般勢力之人,還有,你們要這猾褢啥用?”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低頭道:
“回少俠,我們乃西夏登云閣與中原設(shè)立的分閣,那男子非我情郎,乃這一分閣閣主,而我,是自江南帶來的舞女,至于為何要那猾褢,妾身在閣中地位低微,實(shí)是不知?!?p> “哦...”柳長辭沉思片刻,猜想這登云閣收此妖定沒安好心,說道:“好了,走罷,今后好自為之?!?p> 說罷,柳長辭心中牽掛聽香,轉(zhuǎn)身化作藍(lán)光,消失天跡。
一刻后,柳長辭突然停下身型,也未回頭,道:
“鬼鬼祟祟,不想要你那小命兒了?“說罷,柳長辭回手一記內(nèi)勁。
“轟”的一聲,內(nèi)勁將一顆大樹震為粉末,顯出一黑裳女子的婀娜身段。
這柳長辭是真不知憐香惜玉啊。
黑裳女子受了驚嚇,一下蹦了出來,慌張說道:
“公子息怒,妾身已走投無路,若回到閣中,也只有一死,就讓我跟隨公子吧!妾身雖身在這登天閣,卻從未做過惡事!我一介女子,若獨(dú)身闖蕩,怕不久便落個(gè)受人凌辱下場,望少俠成全,妾身定做牛做馬,只求少俠帶我走...“
柳長辭聽完,暗道頭痛,這...女子雖無罪,但紅顏禍水,終究是個(gè)麻煩啊,而且看她走路那擰擰噠噠的樣子,留在身邊真不知道能干點(diǎn)啥,但看著這女子楚楚可憐的小樣兒,柳長辭心中一軟,暗道:“這么個(gè)小姑娘自己在外面,肯定兇多吉少,我也沒多高尚,但相逢是緣,且先讓她隨行吧,若是發(fā)現(xiàn)她有何陰謀,再做決定”。
“我不知以前是怎么為人的,但今日你既要跟隨于我,那么凡事都要聽從與我,我自會保你周全。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做那些蠅茍之事,你也不必多想,但若讓我看出你心術(shù)不正,輕,我斷你雙臂,重,則賜你一死,還有一點(diǎn),我行斬妖除魔之路,麻煩定會不少,你還愿跟著我嗎?“
那女子聽完柳長辭此言,臉色微白,輕咬紅唇,心道回去也是死,自己獨(dú)身一人,小小女子,修為低微,我要怎么活?還要用自己的身體依附男人嗎,呵呵...夠了。
“回公子,妾身不敢貪圖公子,只求存活?!?p> 柳長辭望著女子,看出了她的凄涼與對這世道的無可奈何,心中嘆息,這世界,有誰活的容易,眾生如草芥,終究太難。
“走罷。“
路上,柳長辭開始暗暗思忖,這咒印應(yīng)該便是傷溪咒印無疑了,未曾想到,白素蠶袍與修明禪衣竟僅阻擋小半,上古妖獸果真不同。而眼下要做的,便是速速尋那帝流漿。
柳長辭在前行走,那女子與身后擰擰噠噠的跟隨著。
“你叫什么名字?“柳長辭問道。
“回公子,妾身姓代,單字沁,江南之人?!?p> “哦?!?p> “公子呢?“
“渙辭?!?p> 說著,柳長辭與代沁回到村莊,找到了聽香,見聽香無恙后,與次日將此事經(jīng)過告知全村,當(dāng)然赤品之事沒有必要說,鄉(xiāng)親們聽聞,心中感嘆,小小百姓遇到這害人鬼獸,當(dāng)真半點(diǎn)反抗余地都沒有的,多虧了這年輕仙人,道謝之言不絕于耳。
晚來村,村頭
“聽香姑娘,你我怕是要就此一別了,他日有緣再見?!?p> “....你要去往何處?“聽香望著柳長辭,目光不時(shí)掃向代沁。
“前往東方,尋帝流漿?!傲L辭有些沉默,眼神有一絲閃躲,心中想道,自己從啥時(shí)候開始,這么懼怕一個(gè)小女子的眼神了?
“對了,這玉觀音,當(dāng)還于你的。“說著,聽香低頭從腰間小心翼翼的拿出玉觀音,輕輕摩擦,擦掉了幾點(diǎn)灰塵,抬頭定定的看了柳長辭一會,小步上前將玉觀音遞向了柳長辭。
柳長辭看著這玉觀音,這兩天所發(fā)生的一幕幕緩緩浮現(xiàn)眼前。
“聽香姑娘,這玉觀音驅(qū)邪暖體,乃我初上山時(shí)師尊贈于我的,今日我便將它轉(zhuǎn)贈與你,望你,保重?!?p> 柳長辭剛欲轉(zhuǎn)走離去,聽香似鼓起勇氣,聲音微弱道:“你能否教我修仙...”
柳長辭一愣,回身怪怪的看著聽香。
聽香被柳長辭看的小臉微紅,低下頭來,玉指揪弄著辮梢。
柳長辭心中想了片刻,聽香心地善良,這世道又人心叵測,如聽香修仙,倒還真不是不行。不過靈根天定,如她有靈根,那么就是缺少個(gè)指路人罷了。
“我自身所修經(jīng)術(shù)不得外傳?!绷L辭看到聽香聽到這句話后小嘴頓時(shí)嘟起不開心起來,就接著笑道:“不過我另有一套術(shù)法,只要你身有靈根,便可修行?!?p> “真的么,太好了!”聽香聞言抱起玉手,雀躍起來。
“現(xiàn)在高興還尚早呢,你需有靈根才能修行,此乃天塹,無一例外。我為你測試一下,看你是否有那靈根,來,手給我。”
柳長辭不知怎的,也不知出于什么,似很希望這聽香能有靈根。
總之他的心中,似生出了微微朦朧。
“哦...”聽香小臉又微紅起來,將玉手遞向柳長辭。柳長辭握住聽香玉手,一道綿柔真氣送入聽香體內(nèi)。
柳長辭說道:“心無旁騖,靜氣凝神,然后細(xì)細(xì)感受這道真氣,告訴我感覺到了什么?”
聽香閉上雙目,仔細(xì)感受,過了一小會兒,輕輕說道:“我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氣,溫暖中略有冷酷,是藍(lán)色的...”聽香突然皺起眉頭,繼續(xù)猶豫道:“凌厲,不舒服,疼?!?p> 這下柳長辭徹底愣住了,等回過神才察覺到聽香似難忍不適后才慌忙抽出真氣。
柳長辭輸送的是自身真氣,但因日日與渙辰劍為伴,自身真氣被渙辰劍凝練,多了幾分冷酷凌厲,然而自身也是近日才發(fā)現(xiàn)真氣與以往的不同。不曾想,僅一縷淡薄真氣,竟連這凌厲與顏色都被聽香感受到了。
“這...你...”柳長辭一時(shí)語塞。
“我是沒有那所謂靈根么...”聽香十分失望,心中生起難過。
“不!你有,而且靈根...老強(qiáng)了!”柳長辭也感奇異,這天下當(dāng)真能人不少,師尊所說果然無錯(cuò),這么小個(gè)村莊之中,竟有靈根如此聰慧之人,聽香如憑借這份對真氣的特殊敏感,修行起來必定事半功倍,這敏感程度似乎都與自身不相上下了。
“真的么!”聽香今天情緒起伏有點(diǎn)大,一會高興的蹦蹦跳跳,一會難過的嘟起嘴巴,惹人憐愛。
代沁也不言語,微笑著望著二人。
柳長辭心中似有石頭落地,笑著道:“真的,既然你靈根聰慧,我這里有一卷珍術(shù),是我?guī)煾到o我用來放在枕頭下靜寐用的,”柳長辭沒感覺到有何不妥,正欲接著說,卻被聽香打斷,代沁也在一旁“噗嗤”嬌笑出聲。
“什么嘛,就給我一個(gè)枕枕頭的嘛,還不如給我一把剪刀呢!小氣,哼!”聽香瞥向一旁,嘟起嘴巴,滿是不開心。
“這術(shù)法是我心愛之物。”柳長辭心中也升起不滿。日日伴著自己入睡,空余了自己就研讀,不談內(nèi)里功法,光是這術(shù)法的紙張都極為特殊,能靜寐養(yǎng)神、醒腦明悟,自己都沒說心中不舍,聽香倒嫌棄起來。
聽香看到柳長辭一下變得面無表情,心中升起愧疚,再聽柳長辭言稱是他心愛之物,又不自覺的開心起來。
“吶吶吶,生氣啦?逗你呢,拿來呀?!甭犗阆蚯耙徊剑N近柳長辭,向柳長辭伸出了玉手。
柳長辭似能聞到聽香身上的女子獨(dú)有芳香,一時(shí)有些目眩神迷,輕輕吸一口氣,從行囊中掏出一碧色書卷,笑道:“這珍術(shù)伴我長大,教我明悟,你定要好好修行,善待于它。這珍術(shù)名叫《層云》,共五層,你修行再合適不過了。這卷《層云》體系明確,從凡胎至仙身,可依照術(shù)法所述,循環(huán)漸進(jìn),固本培元。功法總體溫和,自保避禍綽綽有余,也有幾記攻伐招式,但勸你輕易不要?jiǎng)佑?,威力雖巨大,但以你嬌嫩,定會痛苦難忍。每日將它放與枕下入寢,對識海好處諸多。修行無盡頭,你要戒驕戒躁,扎實(shí)前行,無論修行如何高深,都不要忘了你之初心?!?p> 聽香心里不由得笑道:“我的初心,便是你呀。”
是時(shí)候分別了。
柳長辭抱拳一拜,說道:“他日有緣,你我自會相見,望你保重?!笨戳艘谎勐犗?,柳長辭毅然回身向前走去,身后代沁回頭看了聽香一眼,見那聽香定定的望著柳長辭背影,眼神恍惚,一閃一閃,怕是要哭了。
代沁心中一嘆,這樣的凡人女子,怕是比起自己來,更加無奈吧。還好,她遇見了有血有肉的柳長辭,一個(gè)知惡為何物、知善多珍貴之人。
仙俠江湖,是否必須要學(xué)會將孤獨(dú)隱藏,用針刺偽裝,才能活出想要的模樣。
代沁跟隨在柳長辭身后,她感覺的到,柳長辭對這叫聽香的女子,是有些好感的,但也許,這份好感還有個(gè)名字,叫做“喜歡”,那玉觀音,還有那珍術(shù)具非凡品,這也足以說明點(diǎn)什么了。
這渙辭,究竟是個(gè)怎樣的人呢?代沁心中感覺到,自己跟隨與他,怕是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終究,二人消失在了聽香的視線之中。
“你要在前方等我,跟隨在你身邊的,也可以是我。“
聽香就這么望著,直到夜色降臨,將視線爭奪,讓人看不見一星半點(diǎn),方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