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渙辰

叁拾貳 我的大道

渙辰 長貌 3187 2020-10-18 18:07:54

  長風(fēng)醉夢,這眼前的,可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兒?

  空氣間依舊殘存幾分燥熱,燒焦的氣味似直抵靈魂,讓人咳嗦干嘔。

  柳長辭回身抱住聽香,送入了一縷溫潤真氣,他溫柔的望著聽香,輕聲道:“是我,沒事了,你先閉上眼睛?!?p>  “不...我要看著你,我怕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你了...”聽香已然奄奄一息,嘴唇蒼白,聲音有氣無力,似用身上最后的一絲力氣,緊緊的抓住了柳長辭的手。

  “渙辭...我冷...”

  柳長辭抱著聽香的手感覺到了溫?zé)幔鹨豢?,自己的手上竟?jié)M是鮮血。

  原來自聽香的后背有一處鋒利短刃造成的傷口,鮮血自傷口流淌而出。

  柳長辭心中疼痛憤恨,慌忙自袖內(nèi)拿出一物,放入了聽香口中。此物,赫然是下山時滅寂所賜的救命之物,玉舍利。

  這么曼妙的可心人兒,卻險些因我喪命。柳長辭脫下白袍,輕輕蓋在聽香身上,他輕撫著聽香的青絲,說道:

  “聽香,別怕,閉上眼睛,睡一覺夢就醒了...”聽香聞言,嗯了一聲,笑著閉上了眼睛。

  柳長辭輕點了下聽香額頭,聽香自此熟睡。

  當(dāng)心中的疼痛與憐惜走開后,憤怒接踵而來!

  修行多年,嗔怒二字本是佛門大忌,然二位師尊卻并未壓制自己的嗔怒,只因這嗔怒二字,能讓自己的蘭若佛法,更具功伐!

  柳長辭輕輕握了下聽香的玉手,用真氣樹起一道光幕將聽香護佑在內(nèi)。

  空中黑云密布,雨后的冷風(fēng)吹來,那冰冷,似從不曾思考過誰是無辜的,亦或者,想要放過誰。

  柳長辭深吸口氣,緩緩轉(zhuǎn)過了身,任由心中的嗔怒滋生,慢慢的,冷冽的殺機與狠厲定格在這英俊的面龐。

  莫名的玄黑真氣,緩緩自柳長辭體內(nèi)滲出,粗魯?shù)耐淌伤撼吨克{真氣,霎時令這黑夜多了幾分詭秘味道。

  在漆黑無邊之上,柳長辭自此更勝一籌。

  冷冽的殺機已化作了實質(zhì),地上的一石一木,似被這殺機冶煉,化作最鋒利的武器,揮舞賣弄著冰冷殺機。

  昔日那個溫暖明媚的少年自此化作了黑夜中的魔神,他毫無情感波動的說道:“我不會讓你們就這么死掉,我要讓你們沉淪在黃泉之上,灼燒在...噬火之中...”

  他摘下銀禪,赫然睜開了雙眼,自眼中生出一黑一白兩道旋渦,撕扯扭曲著周遭時空,眾人不受控制的望向那奪人心神的旋渦。

  “嗖嗖嗖!”

  自柳長辭眉心處幻化出根根黑氣滔天的鎖鏈,以極速,捆在眾人脖頸,將眾人魂魄拘禁后生生的拽出了體內(nèi),眾人瞬間介于虛幻與真實之間,所有的驚懼嘶吼都化作了無聲的絕望。

  幾息時間,眾人魂魄離體,肉身攤倒在地,魂魄被繩索牽引,飄蕩與柳長辭身前。

  柳長辭冷漠一笑,抬起手揮向眾人,地上的石子草木盡數(shù)齊根連斷,化作玄黑封印,封向這些骯臟的魂魄。

  莫大的痛苦與恐懼在眾人魂魄間彌漫,卻叫不出半點聲音。

  “幽泉...”

  隨著柳長辭一聲輕念,自他雙眼的旋渦中映射出黃色泉水虛影,赫然便是黃府幽泉。

  虛影快速化實,濃重的死氣與奇異的生在水中的火焰自柳長辭雙目旋渦中傾引而出,緩緩卷向眾人肉身。

  頃刻間,肉身化作了腐臭黃水,滲入堅硬地表。

  “我已連通黃府幽泉,爾等自此,將不知何為盡頭,便帶著這份封印加持的永世清醒與今生記憶,在無休止的沉淪中贖罪吧?!?p>  說罷,柳長辭眉心的繩索快速收回,牽扯著眾人,由大化小,終被柳長辭雙目旋渦撕扯吞噬,消失不見。

  幽泉倒卷,回溯至黑白漩渦。他閉上了雙眼,玄黑真氣逐漸褪色,顯露出玄黑之下的湛藍光芒,銀禪自動纏住雙目。

  此術(shù)消耗巨大,收回術(shù)法后,柳長辭就覺得滿身疲憊,心情煩躁,光站立,都覺得勉強了。

  “這便是傳說中的《擒世》么...”

  柳長辭聞言轉(zhuǎn)頭,看見方才那老者雙目炯炯,正立于一旁似在講故事般悠然說道:“《擒世》,絕等禁術(shù),險惡難容,非太古神目不可施展。因神目不現(xiàn),故此這術(shù)法早已被世人所忘。未曾想,今日老夫竟有緣得見...

  此術(shù)...竟能連通黃府幽泉,這極惡之力當(dāng)真似古籍記載般,冰冷驚天...”

  “他們罪有應(yīng)得。”柳長辭淡然道。

  “他們確有錯,可為何你要用這般手段呢?永生永世被黃泉噬火折磨,不得生,更不得亡。

  嘖嘖,這手段,歹毒至極。你和他們,自此又有何分別?亦或者,你的狠戾,要更勝他們?nèi)f分。”

  柳長辭緩緩直立起身,背負雙手,抬起頭,仰望著無盡長空,似說與老者,也似在說與他自身:

  “我沒有做錯。我現(xiàn)今才醒悟,這世上的妖魔鬼怪與人心惡意,最懼怕的,是你的一顆堅硬心腸?!绷L辭望著自己的手掌,握緊了拳頭說道:“寬容海納,要在有力的拳頭后面,才能不失真章,而此番,也僅是開始,并非結(jié)束。

  我...因禍得福,初初掌握了神目之威,更透過虛妄看到了神目賜予我的使命。

  善報惡報,若不符天意輪回,我便替這蒼天,正道立規(guī)!這,便是我醒悟后的使命。

  待安頓好眼前,我將殺回澈城,以澈城府的鮮血與惡意祭奠這無辜村民。如果這世間沒有正道,那我,便是正道!”

  柳長辭的白袍被風(fēng)舞弄著,一席話似驚擾了黑云,這空中的黑云更深,似在極力遮擋著什么。

  老者聽聞,沉默片刻,嘆息道:“之前的你,能夠以斬妖除魔為使命,確是好兒郎。但老夫不愿看到這么一個好兒郎,被功法與神目左右,變作他們的臂膀,到最后失去初心?!?p>  “前輩何意?”

  老者眉頭微皺,深思道:

  “太古神目有多難求、有多神秘,猜想你也知道的。但我觀你所修功法...竟能與太古神目相輔相成,相得益彰!這...簡直過于神異...料想定是遠古不傳之無上功法,再結(jié)合之前你對老夫用的封禁之術(shù),你所修功法應(yīng)為遠古佛系分支。

  然而...老夫行了萬里山河路,閱覽過千門趣事美丑,終不知會有怎樣的一門佛術(shù),能兼納這么強烈的惡意而不失本心,這份惡意,滄桑古老、隱匿無形,如我不是仙土之人,怕還真難以發(fā)覺。

  在你這佛術(shù)的眼中,生命在善惡的面前,僅是草芥罷了。

  這樣一門善惡均沾且惡大于善的佛術(shù)與一雙隱匿冰冷的神目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少年郎身上,我不知這究竟是造化,還是刻意的安排,那么,又是誰的安排呢?”

  說到這,老者猶豫了片刻,他知道這問題的深思,怕會為自身招來不必要的因果,老者一嘆,繼續(xù)說道:“好了,小兒郎,我問你,你的佛,修的是什么?可還是那人性二字?可還是為了普度眾生?”

  “善報不來,惡報不至。這天下作惡多端的人,總比善人活的逍遙。天道勸戰(zhàn),為了統(tǒng)治而無視眾生,更將因果報應(yīng)當(dāng)做刑具刁難生靈。

  我不會過度沉醉力量與修為,我更看重的,是我心中的大道,斬妖除魔,仍是我的修行路,但我再不會有那么多的顧忌,如有非生死而不得解脫的因果,殺生,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要做那因果報應(yīng)、絲毫不爽的天道!”

  “雖蒼天無情,但小娃娃,你這么做、這么想,都是會干擾天道的,干擾天道的代價有多大,你知曉嗎?”老者嘆息著問道。

  “代價?我孤身一人怕什么代價?”柳長辭灑脫笑道:“大不了轉(zhuǎn)生豬狗唄,倒是這天道,高高在上,忌勤、忌善、忌謙,他如做不好,是否,也應(yīng)換個人來做做?

  功法也好,神目也罷,終是我行路拐杖,而我,將遵從本心,我會經(jīng)歷這紅塵所有愛恨疾苦、情欲離別,我會擊破每一個阻礙,踏碎每一塊攔路堅石去追求真我,我能夠感覺的到,如我違背了本心、摒棄我之大道,我將一生碌碌,更不能得那善終。

  如有一天,我做天道,那這天下,必將有規(guī)有矩,善惡好輪回!我要讓眾生善得善終,惡食惡果!”柳長辭目光深邃,強烈的光芒似星辰運作,在白禪下涌動。

  大地略微顫抖,而這星空,似更加明亮。

  “好!這話如出自他人之口,我會覺得好高騖遠,狂妄至極。但唯獨你,興許...

  小娃娃,若你心中有大道,能將自己妥善安置,那么任何方式也僅僅是行大道之手段。老夫很期待,他日你會放出何等光彩。

  老夫名為池明,世人稱我為池明仙尊,我心系大江,獨愛游覽山川,我捏決算到此處星脈震動,蒼天敵恨,應(yīng)是有逆天之人出世,便行到此地一看究竟。果真,是一逆天而行的好兒郎!

  我秋凌仙土日后與你會有場緣分,你我那時再見。與你同行的那個女娃娃,我已安置在山洞,此神念會為你指路并解開山洞封印?!?p>  說著,自池明手掌中升起一道熒光,飛向柳長辭,柳長辭將之緊握拳中。

  “天道之路,有人阻礙、有天阻隔,萬年了,尚無一人能逃,你,定要做好那份準(zhǔn)備?!背孛髂抗馍畛粒⑿Φ?。

  “晚輩定當(dāng)謹記在心。他日但凡前輩有所差遣,在下定全力以赴。”柳長辭抱拳一拜,待抬起頭來,老者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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