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沉睡
“還沒有消息?”
白執(zhí)硬著頭皮站在氣勢矜貴的自家總裁身旁,抿緊嘴唇,慫的不能再慫的縮了縮脖子,然后弱弱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裴陌楓握著鋼筆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
阡落杳無音訊,任憑他如何調(diào)查都沒有一絲消息,她就像是從自己的世界消失了一般,干干凈凈的,連一絲希望也沒有留給自己。
想到這兒,那股熟悉的疼痛又一次自心臟處蔓延開來,讓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仿佛撕扯般的疼。
“落落……”
你還在跟我賭氣嗎?
回來好不好,只要你回來,任打任罵怎么樣都可以,只要你回來啊……
裴陌楓痛苦地閉上眼睛,手掌撐著額頭,一下子頹唐了許多,絲毫沒了剛才訓人的威勢,高大的身影只有彷徨的無助。
白執(zhí)不忍:“總裁,阡少主那么厲害,肯定不會出事的,說不定就是賭氣出去游玩,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白執(zhí)說著弱了聲音,阡少主那么強勢的一個人,自家總裁還是上趕著追求人家,這鬧別扭了,鐵定是自家總裁先低頭的節(jié)奏啊。
阡少主怎么可能會主動回來……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總裁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在崩潰的邊緣,他腦子抽了才會多嘴找虐。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迸崮皸餮谙马椎耐闯?,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
白執(zhí)應了,抬步剛欲出去,又想到什么折了回來:“總裁,林小姐她……”
想約您吃晚飯。
在裴陌楓陰冷的目光下,白執(zhí)愣是沒敢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聽到林聿柒的名字,裴陌楓不免又想到了一個月前他和阡落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涔薄的嘴唇緊抿,半晌,他拿出一張空白支票遞給白執(zhí):“你告訴林聿柒,欠她的那條命我已經(jīng)還了,至于其他的補償,錢或者什么我都可以滿足她,只要她覺得開心就行,但以后讓她別再聯(lián)系我了,我們兩清了,我不想讓阡落不開心,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
若是她不同意,你就看著給,并告訴她,算是我忘恩負義的賠償,讓她一定要收下,畢竟是我欠了她的?!?p> 白執(zhí)接過支票,看了眼裴陌楓,不禁再次感嘆阡少主的厲害。
他是知道自家總裁以前過的什么樣的生活,所以對生命中難得出現(xiàn)的溫暖總會格外珍惜,尤其是林小姐,不僅救過總裁的命,更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算得上特例了。
可誰知遇到阡少主的事,一向重情重義的總裁竟然連林小姐都排開了。
這愛和不愛的境遇立刻分明。
白執(zhí)出了辦公室,心里卻對阡少主在總裁心里的地位又一次提升了高度。
等到白執(zhí)出去后,裴陌楓卸下臉上的面無表情,有些頹敗地揉了揉眉心,眼瞼低垂,整個人彌漫著一股憂傷和落寞。
小騙子,又騙了我。
明明說好的再也不離開,卻又一次悄無聲息地不告而別,留他一個人相思入骨。
不喜林聿柒,可以跟他說啊,他會離林聿柒遠遠的,可為什么要一聲不吭地離開呢?
他失神地望著手機鎖屏上的照片,眼底的幽暗和陰翳愈發(fā)濃郁。
嘖,真是個不乖的小騙子。
你說,尋到你后,我要不要將你鎖起來?
鎖在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寸步不離,抵死相纏,讓你再也沒有逃跑的可能。
光是這樣想想,他就覺得渾身血液沸騰,也只有那樣,她才會是他一個人的,才不會逃離自己!
……
北城:
“賀博士,歡迎您?!币簧砗谏b的婳童接到剛從機場出來的男人,伸手握好。
男人伸手回握:“病人的情況怎么樣?”
“情況非常不樂觀,病毒發(fā)作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重,生生折磨了主人一個月,身體已經(jīng)被毀的差不多了?!眿O童一個鐵血漢子,再說到這兒的時候都紅了眼眶,想到這一個月自家少主遭受的非人痛苦,他壓不住的難過。
顫抖著聲音,嗓音哽咽:“昨天主人她撐不住又一次昏了過去,到現(xiàn)在還沒有醒,身體的機能正在迅速退化,怕是……”
賀方彧(yu)同婳童一起上了車,拿過這一個月的病情記錄瀏覽,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握著紙張的手指微緊,面色凝重無比。
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即使有強大的醫(yī)療團隊在背后苦苦支持一個月,可病人身體里的病毒實在太過霸道和罕見,光是想想他都知道那是怎樣非人的折磨,可這個人卻堅持活了十六年,更是在病毒成效被無限放大的現(xiàn)在,竟然都撐了足足一個月之久!
毅力和容忍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賀方彧壓下心頭的震驚和佩服,仔細看了遍報告,心頭對這罕見的病毒和生命頑強的宿主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
“賀博士,怎么樣,有辦法嗎?”婳童見對方看完報告,立馬焦急的問道。
賀方彧合上報告放在一旁,面色凝重:“情況非常糟糕,不過好在這一個月你們的努力起了作用,目前尚有一絲機會,只不過風險極大?!?p> “什么意思?”
“意思是極大可能面臨死亡?!?p> 婳童臉色倏地一白,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車子“磁”地一下,險些撞到路旁的店門。
“賀博士……”他面色灰敗。
“放心,我會盡全力救她的?!辟R方彧對病主十分傾佩,自然也不希望她有事。
得到賀方彧的承諾,婳童心里踏實了點,向他真誠地道了謝,開車將他帶到了一處私密性極高的住宅。
賀方彧跟在婳童身后,看著一道道極為強悍的防御,心頭對病主的身份有了新的認識。
終于,婳童將他領到了一間房間,房間里很暖,像家一樣。
只不過床上的人兒卻像是沒了生機般,靜靜地躺在那里,身上插著三根細細的管子,不同顏色的液體緩慢地在其中流動。
床上的人臉頰小小的,他的一個巴掌似乎都比它大,面色有著病態(tài)的慘白,露在外面的手臂滿是針孔留下的青紫痕跡。
瘦瘦小小,仿佛隨時都會失去生命一般。
賀方彧的心臟跟著一疼,像是被細針扎過,一下一下的,疼的他忍不住皺了眉。
走近細瞧,熟悉的眉眼納入眼簾,賀方彧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滿是震驚。
是她!
那天在街上撞到他的女孩,怎么會?
賀方彧實在不敢想象,前些日子還美的如同墜落凡間的女孩,如今竟然被病毒折磨的瘦脫了型,毫無生機地躺在病床上,像朵枯萎凋落的花。
眼前女孩勾魂奪魄的音容似乎還歷歷在目,可是怎么會……
怎么會死氣沉沉地躺在這里,生機微弱呢……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被病毒折磨了這么多年的人居然會是這樣美好的一個女孩。
怎么可以!
“賀博士?”婳童注意到賀方彧不敢置信又似乎有幾分心疼的表情,疑惑地試探出聲。
賀方彧這才猛地回神,收了臉上的表情,伸手推了推銀色邊框眼睛,清冷的臉上不自在的紅色一閃而過。
“咳,我需要和醫(yī)療團隊進行深入交流,才能制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p> “好,我這就安排。”婳童不敢耽擱,立刻吩咐了下去。
賀方彧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兒,微微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賀方彧是知名的病毒研究專家,曾經(jīng)攻克過多種因病毒造成的感染病,所以在這一領域?qū)儆陧敿馊瞬?,有了他的加入,治療方案很快有了新的推進,并成功實施,保住了阡落迅速退化的機體。
不過令人難過的是,命雖保住了,可人卻沒有醒來,機體功能也正常運行,仿佛睡著了一般。
而這一沉睡,便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