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臉色微變,他心知肚明雙方皆在拖延時間。
他想要尋找破陣轉(zhuǎn)機(jī),而這黃泉道魔修則是害怕他另有底牌,所以不愿直接對上,想要以陣法活活將他們?nèi)死馈?p> 可現(xiàn)在看來,若是這黃泉道魔修所言為實,那破陣幾乎毫無希望,是否現(xiàn)在便該動用師尊交給他的保命手段?
再等等!
若是時間過了一半,還未有任何轉(zhuǎn)機(jī)出現(xiàn),便舍了這一身殘軀,與其分個生死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張洞上師不再出言,而是盤坐在地,全力對抗著外間的噬魂大陣。
……
莊生依然隨波逐流的混在人群之中,毫不顯眼。
但他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也察覺到了一些問題。首先,這座幻境與之前他在金丹真人那里遇到的截然不同。
金丹真人那座幻境,本質(zhì)上是由其體內(nèi)的蜃氣構(gòu)成,直接作用于生靈的神魂,所以入陣之人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作用于內(nèi),千百人便能看到千百種不同的幻境。
而這座幻境,則是作用于外,所有入陣之人所觀皆是相同,根據(jù)他平常了解到的只言片語初步推斷,這座幻境應(yīng)當(dāng)便是修行界主流的陣法。
這樣的陣法,布置起來需要依托于地形,或是抽取天地靈氣,或是抽取地脈地氣,所以必定有其核心,或是陣眼,或是陣盤。
想要破陣,只需找到此物便可,唯一可慮的是,布陣之人定然將其看得極緊,他能否有機(jī)會拿到此物?
莊生雖然并不知道三位上師只能堅持一刻鐘,但他心中清楚,敵人既然布置了幻境,困住了他們這些人,那便說明時間拖下去只會對其人有利。
該做些什么了!
決不能坐以待斃!
當(dāng)機(jī)立斷,他立刻向三位上師療傷之處走了過去。
俯身作了一揖,故作悲憤道:“還請三位上師明鑒,方才于那山谷外,小子正在按照三位上師的命令與狼要搏殺,卻不料觀中劉執(zhí)事因前幾日之事懷恨在心,竟突然對我下殺手,幸好得到王執(zhí)事、馬執(zhí)事的相助,才僥幸逃得一條性命,還請三位上師為我做主。”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馬執(zhí)事輕輕地?fù)u了搖頭,覺得這莊長生還是年紀(jì)太小太天真,此時開口,反倒會惡了三位上師。
王執(zhí)事更是心中一急,連連對莊生打眼色。
唯獨劉執(zhí)事心中一喜,暗道這小子出了昏招,三位上師此時身受重傷,哪有功夫管這等小事?若是因此惹的他們心中不快,或許日后會對他的行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倒是一件好事。
不過嘴上不能認(rèn)輸,立刻開口辯解:“三位上師明鑒,我本是對狼妖出手,誰料這小子使了個隱身術(shù),出現(xiàn)在了妖獸附近,卻是自己撞上了我的一道符箓,純粹是咎由自取罷了!至于什么懷恨在心,更是無稽之談!”
正在療傷中的張洞上師,聽到爭執(zhí)后睜開了眼,先不理這兩人,反倒是扭頭看向馬執(zhí)事,開口問道:
“你當(dāng)時可也在場?到底是怎么回事?”
馬執(zhí)事雖然并不贊同莊生此時告狀,但他本就因那一道引雷符對劉執(zhí)事心懷不滿,此刻自然不會包庇其人,當(dāng)即實話實說,將當(dāng)時發(fā)生的情景三言兩語描述了一番。
張洞上師頓時面露不悅之色,看向劉執(zhí)事開口訓(xùn)斥道:“我白云觀身為太一宗下屬道觀,豈能同門相殘?如今罰你十年俸祿,若是還有下次,我必定親自出手廢你修為?!?p> 什么?
張洞上師一番話下來,在場的幾位執(zhí)事全都怔住了,要知道他們在白云觀所待的時日皆是不短,對三位上師的行事方式也頗為了解,如今張洞上師的懲罰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其余兩位上師竟然也沒有意見?
果然如此!
莊生卻是心中一嘆,他本就對這三位上師產(chǎn)生了懷疑,覺得好似是幻境所化,但又不敢確認(rèn),如今兩相對照之下,哪里還不知道三人皆是虛幻。
可真人又去了哪里?同樣是被那布陣之人所困?
莊生搖了搖頭,不敢耽誤時間,立即向山谷內(nèi)眾位道人喊道:“這三位上師是假的,我等已經(jīng)被困入一座幻境之中?!?p> 眾多道人還沒從剛才的吃驚之中回過神來,突然聽到此言當(dāng)然覺得荒謬無比,馬執(zhí)事開口喝斥道:“你小子在胡言亂語什么,還不速速向三位上師賠罪?!?p> 莊生的行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一個健步便沖到了張洞上師身邊,抬手就是一拳。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大驚失色:
“快住手!”
“你失心瘋了不成?”
“你……”
接下來卻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再也說不出話來。
原因便是張洞上師的身影,竟然被莊生的一拳輕易擊穿,但又仿佛是穿過空氣般毫無影響。
到了這時,眾多道人哪里還不明白,果然如莊生所說的那樣,三位上師竟然是幻境所化。
“怎會如此?”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眾人頗有些驚慌失措,于是皆把目光投向了莊生,詢問的意圖明顯。
莊生苦笑一聲:“諸位師叔,師兄,此事我也完全不知到底為何,只是在進(jìn)入山谷后,發(fā)現(xiàn)我等已入一座幻境之中?!?p> 劉執(zhí)事語氣陰沉,說道:“我等數(shù)位筑基境修士都完全沒有察覺,你如何能發(fā)現(xiàn)端倪,看來你果真有些問題!”
確實可疑!
被劉執(zhí)事的話影響,頓時有不少人看向莊生的目光頗為警惕懷疑。
莊生卻是輕蔑一笑,這劉執(zhí)事看來是在多次失敗的打擊下,智商有了下降。
他淡淡的說道:“若我果真心懷不軌,又何必提醒眾位,看著大家深陷幻境豈不是更好?”
“至于我為何能看破幻境,諸位應(yīng)該知道,我曾得金丹真人賜過一道法術(shù),這道法術(shù)不僅能助我隱身,還有看破幻境之妙?!?p> 這其實是莊生胡說八道,那道幻形術(shù)哪會有如此玄妙的功能,不過這般解釋,最容易說服他人。
果然,眾人似乎都能接受這個說法,先是露出了然之色,然后便是羨慕、嫉妒等諸多情緒了。
馬執(zhí)事攔下了還欲要開口的劉執(zhí)事,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澳阌X得如今我等該如何行事?”
莊生毫不猶豫答道:“自然是尋找這座幻陣的陣眼核心,只要尋到核心,幻陣不攻而破!”
“好!”
馬執(zhí)事對著眾人說道:“如今三位上師下落不明,我等只能自救,尋找陣法核心刻不容緩,我絕不許爾等此刻再起爭執(zhí)!”說著還用眼神警告了劉執(zhí)事。
“所有人都要行動起來,即使將這山谷之內(nèi)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陣法核心給我找到!”
莊生自然也加入其中,仔細(xì)的尋找著,他自覺還是他找到的希望更大,所以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同時,經(jīng)過剛才一系列的試探,布陣之人卻并未出手,可以看出,其人應(yīng)該是被什么事絆住了手腳,最有可能的便是依然在和三位上師僵持。
……
山腹深處。
此時的情形卻與先前不同,仿佛逆轉(zhuǎn)了過來。
三位上師不顧傷勢,全力出手,頓時金光大作,不但將那無數(shù)怨魂逼退,而且將黃泉道魔修死死糾纏住。
黃林道:“你等如此拼命攔我,果真是要將希望寄托于一個凝元境的小子身上?”
張洞上師淡淡一笑,說道:“本就是死中求活,能有一線希望已然是不錯了,你也不妨與我等留在此處,看看這小子能否破了你的幻境?!?p> 黃林看到三人是下定決心要將他留此處,甚至有了拼死之意,頓時收起法力,退回到了原處,不在與三人交戰(zhàn)。
此時的局面仍未超出他的掌控,況且他還另有底牌,何必與人拼命?
看到黃林放棄了出去,三位上師也急忙停下了攻勢,他們本就身負(fù)重傷,難以持久。
雙方又回到了先前對峙之態(tài),黃林卻是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
“我先前操控幻境可有疏漏?為何會被一個后輩瞧破了端倪。”
內(nèi)外法陣本就是一體,所以他們皆能看到山谷之內(nèi)的景象。
張洞上師開口問道:“先前那小子,請求我等三人為他做主,你為何會選擇那班回應(yīng)?”
黃林神色一愣,語氣不解:“你白云觀身為太一宗下屬道觀,玄門正道,面對同門相殘之人,不如此回答,那應(yīng)該怎么答?”
張洞上師自嘲一笑:“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可知,這白云觀其實并未被我等三人放在眼里,平素里也懶得管事,最多不過稍加訓(xùn)斥罷了。”
黃林恍然大悟,捧腹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可笑你等平日里號稱什么玄門正宗,正道人士,卻不過是些偽君子罷了,看來師門長輩們說的果然不錯,什么正道魔道?不過是你們排除異己的手段罷了!”
對面三人也懶得反駁,太一宗與邪魔六道,爭斗了不知多少萬年,這樣的嘴炮更是從未間斷,與其辯駁一番,還不如省下些力氣,等待之后的決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