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真人操持法舟,速度自然遠超之前,沒過許久便返回了山門。
將莊生這群弟子扔在了止戈殿一處偏殿,秦真人便徑直的走了,不過倒是將秦川師兄也一并帶走。
此地已有一位金丹執(zhí)事等候,莊生知道,在太一宗,若是成就了中上品金丹,便可名列真?zhèn)鞯茏?,若是只成就了下品金丹,真?zhèn)鞯茏颖悴灰肓?,會自動升任為?zhí)事,管理宗內的諸多大小事物,地位比起前者自然大大不如。
這位金丹執(zhí)事,看著莊生一行人喟然而嘆:“你等也是倒霉,竟然遇上了金丹妖獸,沒有全軍覆沒,都算是萬幸,不過日后,這等事恐怕要成為常態(tài)了?!?p> 一位師兄聞言大為意外,連忙行禮問道:“張執(zhí)事,您老何出此言?”
兩人看來是相識,姓張的金丹執(zhí)事又是一嘆:“便在剛剛,掌門已經親自下令,要止戈殿全力配合,與神霄宗,青城劍派合力,清剿南涯洲妖獸?!?p> “什么?”
“怎的如此突然?”
眾弟子皆是有些驚慌失措,平常的降妖除魔,他們這些普通入門弟子損失便已不小,若是興起人妖大戰(zhàn),死傷定然會遠超之前。
“聽說是天地將要興起大劫,我道門三宗要在此之前削弱妖獸實力,具體緣由為何,老道我也不甚清楚?!睆垐?zhí)事?lián)u了搖頭,他這等下品金丹,所能知道的消息還是有限。
眾弟子領了此行的任務獎勵,便匆匆地離開了此地。
剛剛死里逃生,還沒來得及慶祝,便又得知了這等消息,心情哪里會不沉重?
皆是打算回去將所有的積蓄花光,用來盡可能的武裝自己,好應對接下來的大戰(zhàn)。
莊生自然也是回了自家的洞府。
這大劫所謂何來,他并不清楚,恐怕也無力躲避,只能迎難而上,況且,大劫之中氣運流轉,也許便是他打破束縛,勇猛精進的時機。
若按照以往按部就班的修煉,他在太一宗內能否出頭,還是未知之數(shù),這等修行大派規(guī)矩森嚴,等級層層,想要在此冒頭,獲得大量修行資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別提還有杜氏這個出手狠辣的敵對勢力。
像這次,他被人設計陷害,險些丟了性命,一時間卻也難以報復回去,正如同秦真人所說,即使他前往正清院舉報此事,那動手之人只言一句失誤,恐怕也受不了多大的懲罰,畢竟沒有對莊生親自動手。
杜家敢于出手的根本原因便是,雙方的實力,地位相差太大,這還只是真人,若是換成了真君,恐怕所謂的規(guī)矩,對這等大修士來說,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
他現(xiàn)在所要做的,還是暫且蟄伏,以待后日。
“師弟,你可回來了?快些開門。”
門外女子敲門敲的甚急,倒是打斷了莊生的思路,不必多說,定然是蔡詩云趕到。
莊生起身將法陣打開,蔡詩云趕忙進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才松了一口氣。
“師弟,你沒事便好。”
旋即有些恨恨:“此事定然是杜星言搞鬼,杜家也肯定參與其中,沒想到堂堂修行世家,竟然會支持小輩做此等齷齪之事,實在是令人不齒!”
莊生知道,蔡詩云在蔡家似乎也并不盡如人意,知道她對此也無能為力,所以不欲多談,轉而說道:
“師姐不必太過擔心,我這次轉倒是因禍得福,誤入一位前輩遺留的洞府之中,得了一樣寶貝,也許我反倒應該好好謝謝杜星言?!?p> “哦?師弟倒是氣運深厚?!?p> 蔡詩云并不仔細詢問莊生的機遇為何,她這人平時說話便極有分寸,每每與之交談時都感到很是舒服,這也是兩人交情越發(fā)深厚的原因。
這時白靈突然沖了出來,一個矯健的跳躍,躍入了蔡詩云的懷中,身體蠕動兩下,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態(tài),便懶洋洋的躺了下來。
“呀!白靈!你突破成功了?!敝挥性诎嘴`面前,蔡詩云才會一改往常溫婉冷靜的姿態(tài),變得有些熱情討好,活像一個貓奴。
察覺到莊生打趣的目光,她臉色微紅,又恢復了正襟危坐,一副大家閨秀樣子。
接著岔開話題,問道:“師弟,你可曾聽說了?宗門要與神霄宗,青城劍派一道,清剿南涯洲的妖獸呢?!?p> 莊生點了點頭:“剛剛在止戈殿,聽到了一位張執(zhí)事提起此事,說是將有大劫降臨,不過具體緣由張執(zhí)事似乎也有所不知,難道師姐你清楚?”
蔡詩云搖頭否認:“金丹真人都不知道的事,我這個小修士又怎會知道?不過族內的老祖,卻是對長輩們提過一句,這一次大劫乃是妖魔興起,與佛道兩家爭奪天地主流?!?p> “妖魔興起?看來這便是宗門要提前清理妖獸的緣由所在,不過道消魔長,對我等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p>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怎的,突然便有了天地大劫的傳聞,之前可并未聽說的,上次的天地大劫,還是人妖大戰(zhàn),生在這樣的時代,真不知是我等的幸運還是不幸。”
蔡詩云畢竟是個女修,倒是比莊生多了些多愁善感。
“師姐,大劫必有大運,這次天地大劫,未必不是你我的成道之機!”
莊生自信說道,他聽到這次大劫,似乎是人妖大戰(zhàn)之后的又一次天地大劫,竟然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氣。
人妖大戰(zhàn)時,人族出了多少位名震千秋的修士大能,例如太一宗的開派祖師便是如此。
這一次的天地大劫,未必不會有他莊生的名字!
看到眼前的莊生突然神采奕奕,意氣飛揚,蔡詩云眼中閃過一絲贊嘆:
“師弟好心氣,卻是師姐我無法比的?!?p> 接著她攏了攏耳邊的秀發(fā):“即使不談那些遠的,單說這次清剿妖獸,對師弟你的處境便是大大有利?!?p> 莊生心思一轉,便明白了蔡詩云所言的意思。
換到以往時日,對于太一宗這等已傳承了百萬年的修行大派,弟子的晉升之路,其實已經有了一套極為完善的規(guī)矩。
而這套規(guī)矩,潛藏的彎彎繞繞數(shù)不勝數(shù),各種利益交換更是稀疏平常,顯然對莊生這種出身普通的修士,是極為不利的。
可此刻大戰(zhàn)掀起,以往的那些規(guī)矩,便會在短時間內被打個稀碎,轉而以更加直觀的斗法能力,降妖除魔的功勞,作為評判標準。
這不是說那些世家子弟便沒了優(yōu)勢,而是至少將大部分的規(guī)矩,放到了明面之上。
單從杜家兩次對他出手,便能看出,這些修行世家對于普通修士的態(tài)度,是何等的漫不經心,宛如對待螻蟻一般。
而造成他們這樣心態(tài)的,定然是以往的經驗讓他們知道,像莊生這樣的修士,想要在太一宗內出頭,機會是何等的渺茫,所以他們并不擔心他尾大不掉,日后有機會報復回來。
莊生雖然進入太一宗山門不久,但也能看出,宗內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復雜無比。
修行世家,他已經接觸過許多,既有杜星言這種猖獗之人,也有蔡詩云這種平和修士,但總體而言,給他的感覺都很自傲,以及排外。
除了一些天賦極佳的人,可以嫁入世家,或是入贅世家,其他的修士,是決然無法融入其中的。
至于和家族一脈對立的師徒一脈,莊生還并未有過接觸,但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師徒一脈收徒弟不僅看天賦,還看機緣,有些人一生也不過只收徒弟一人。
如此一來,太一宗內大量的入門弟子,既不可能加入修行世家,又不可能拜入師徒一脈。
想要獲得修行資源,就不得不將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任務之中,可如此一來,修行的時日自然短了許多,哪里還比得上那些精英?無形之中便被掐掉了上升渠道。
所以他才心生感慨,這大劫來臨,未嘗不是大機遇所在。
接下來兩人交流了一番修煉心得,雖然兩人修行的功法不同,但還是有許多共通之處,可以觸類旁通。
莊生的悟性不錯,與《九轉天河訣》契合度也很高,所以此時交流起來,顯得游刃有余,許多觀點更是令蔡詩云聽得異彩連連,不斷發(fā)問。
到了最后,更完全是莊生在講,蔡詩云在聽。
“師弟,在太和觀時,我還只是覺得你的悟性不錯,此刻才明白,你的悟性即使放在太一宗歷代修士中,也稱得上上佳?!辈淘娫埔魂嚫锌?p> 莊生也不過分自謙,他的性子確實與這《九轉天河訣》極為契合,平日里修行起來便感到一路通暢,功法之中所提到的諸多關隘,皆是輕松而過,并不顯得艱難。
“師姐在《南華真法》上的諸多領悟,也讓我茅塞頓開。”
蔡詩云道:“《南華真法》是我蔡家主修的功法之一,我這諸多領悟乃是積累已久,卻是比不得師弟。”
莊生自嘲道:“師姐莫要再夸了,否則我都不知姓甚名誰了?!?p> 卻是逗的蔡詩云一陣捂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