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是玉石地面，堪比花崗巖。
頭著花崗巖地面，會是什么情形？
但當頭著地時，忙人感到異常的柔軟。柔軟也不是那么單純的柔軟，而是有點浪漫與曖昧的那種。
這大概就是進入死亡季，魂魄出竅的那種吧？
既沒了靈魂，痛也就沒了，哪怕一顆頭顱砸向一尊石頭。
人常常會說“以卵擊石”，比的只是硬度。
如果比“痛度”呢？誰痛或誰更痛？誰的魂魄沒有出竅誰會更痛！
究竟誰的魂魄沒有出竅呢？還真難說，也許有時候是雞蛋，有時候是又臭又硬的石頭。
忙人的魂魄好像飛到了方方金的懷中，怪不得有點浪漫與曖昧。
試著轉了一下頭。
頭可以向外轉，也可以向內轉，很有自由度。
自由，自由，完全由著自己。
鬼使神差，忙人沒有轉向外側，而是轉向了內側。
假若轉向外側，也許會劃過金鑲玉砌的穹頂，透過落地大窗看向外邊。
外邊有金花玉樹，五彩斑斕，更有三三兩兩的金人，特別是金人小姐，阿娜多姿……
但，忙人看到的是內側，很壓抑的內側，小小的衣襟，快繃開扣子的那種，難掩羊脂般的肚腹。
肚腹之上，除了粉嫩光潔，還有……
是肚腹滑溜，還是眼睛滑溜，忙人的目光在向下滑。
誰說自由就是完全由著自己，此刻忙人的眼睛完全是自由的，但自由的眼睛并不由著自己，而是由著被視物體方方金。
方方金的粉嫩在哪，忙人的目光就在哪。
方方金的光潔延伸到哪，忙人的目光必然也延伸到哪。
原來，自由是被支配的產物，支配者就是彼物體，雖然光源在此物體。
“真是沒有看走眼，你就是個無賴！”
啊，方方金說話了，一說話就是結論性的。
一陣激靈，忙人居然站了起來，不像魂魄丟失的那種。
回首一望——方方金就在身后，右腿弓左腿繃，就那么站著，中部衣服快要撕裂的那種。
這么說，忙人剛才倒下去，頭并沒有著地，而是堪堪枕在了方方金右腿上？當然是右大腿上，右小腿是直立的，忙人的頭不是牛蒡子毛粘粘子，雖然陰陽兩性，也不可能粘得住。
沒錯！
方方金收起腿，以手挽著金色長發(fā)，說：“經不住考驗啊，臭男人！”
無地自容啊，忙人星球之人，與方方金接觸前后的表現(xiàn)，就像一個懵懂幼稚的少年。
哪敵得踩舟少年啊，就一個無賴，對，很標準的那種。
方方金早已看透了忙人？
全透還是半透？
臉，一遍一遍的紅，估計那皮那肉經過多次過火，都快成燒烤，可以下酒了。
內心，一遍一遍的不服氣，離家出走多少年，真的瞎白浪了，多少的修煉成了泡影？
忙人星球的人上之人，人中龍鳳，居然被踩舟少年稱為傻逼，被方方金稱為無賴。
一個傻逼，一個無賴，都是一個鬼送來的，差球不多的那種。
搞他師娘的腿，沃野星球，宙外，什么鬼地方？
這鬼地方怎么消費這么高？高得離譜！
這鬼地方怎么這么消費人？一個宙內高人，三下五除二，就被消費成傻逼了！
更多的是沮喪，但忙人也有點小慶幸，他慶幸忙人星球蕓蕓眾生沒有來到這鬼地方。
假如那些哥們姐們都來了，就那點可憐的小智商，不用三下五除二，多余！只噼啪一下，簡單消費，早成二百五了。
更有那些歪棗裂瓜的，內臟不正常的，投機鉆營的，小人小心眼的，早早都被消費成呆雞傻狗不畜不生了！
這方忙人五味雜陳，那方方方金倒也泰然。
說了也就說了，說過也就忘過，方方金好像并不重視忙人前后的行為邏輯關系。
忙人問：“假如剛才你抽柴火，我真的在你身后，并且真的如無賴那樣，你會——”
“會?。 狈椒浇鸹卮鸬煤芄麛?。
“……”剛熟悉了幾分的方方金，又像不認識了，忙人看得不清不楚。
方方金一臉的平淡，隨口說道：“演習就是打招呼的實戰(zhàn)，演習不認真，何以實戰(zhàn)？”
“媽呀！好在我存了個心眼，不然，我會死得很慘！”忙人不受控制地叫了起來，是驚魂般地叫，也是萬分慶幸的一叫。
突然的叫聲多少驚擾了方方金，金人小姐就像看寵物狗無所謂的一叫那樣，瞥了一眼忙人。
不瞥也行，只是閑著也是閑著。既然閑著就刮蹭一眼吧，對方有動靜，己方來點相應反應，也是一種積極的互動。
“死不了，最嚴重只是小小的致殘！”瞥了一眼后，方方金淡然言道。
“這樣對待客人，不是開黑店嗎？”忙人實在想不通，吃個飯還要演習，演習與實戰(zhàn)同樣殘酷。
方方金認真地說：“對待客人，相敬如賓，比你們忙人星球要好！”
“可是，你剛才親口說了，演習都要真刀真槍！”忙人說。
方方金笑道：“奧，你弄錯了……”
“啊，要么致死，要么致殘，難道這些你都沒有弄錯？”忙人說得搖頭晃腦，振振有詞，似乎忙人星球人尖的智商又恢復了，恢復得不是一星半點，而是全面恢復的那種。
“沒有，我沒有弄錯！因為我剛才對待的是無賴，不是客人！”方方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像一串玲，碎牙似珍珠瑪瑙。
“啊？你真的認為我是無賴？”忙人摸了摸脖頸，這智商的恢復怎么像岸邊的潮水，忽高忽低，波演波演的，被方方金操弄得沒球個準兒。
“現(xiàn)在你是客，無賴是剛才。還想做一次無賴嗎？剁掉尿頭的那種?！狈椒浇饐?。
方方金問話時臉上依然很平靜，就像老婆說“我想削幾個洋芋做洋芋菜蓋被子”那樣平靜，削、削掉洋芋皮那樣簡單。
“啊——不不不！”忙人搖頭擺手。
這搖頭擺手有點滑稽，好像不是在拒絕災難，而是在謝絕一次盛情地邀請。
拒絕死亡，或者拒絕傷殘還這么瀟灑，這是什么節(jié)奏？
沒有什么節(jié)奏，這是腦線有點亂，典型的大腦不夠用的表現(xiàn)。
也就是說，與方方金比，是一種商差。
差是肯定的，就看差得離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