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子彈應該打中了她的心臟。我，我好像聽到了子彈擊中心臟的聲音。她從剛才就一直無聲無息的，一點動靜也沒有！醫(yī)院救不了她，劉元，醫(yī)院救不了她！”
一滴淚，順著杜飛快要掙裂的眼眶滴落，如流星般墜落，在滿是泥濘的地面濺起一片水花，緊接著消失不見。
杜飛顫抖著雙臂，右手緊緊箍著仍舊昏迷不醒的思凡，任由左手臂的鮮血緩慢滴落。像是具丟了魂的空殼：
“我聽不到她的呼吸，感受不到她的脈搏。怎么辦？怎么辦？我感受不到她任何活著的證據(jù)，我感受不到她的生命氣機......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拿她當誘餌？我怎么可以想到這么蠢的主意？我怎么、怎么能，我怎么能拿她的命來冒險~~哥！哥，我該怎么辦？如果再失去她，如果連她也失去，我該怎么辦？~~”
杜飛空洞無神的雙眸讓李巖胸口狠狠一痛。這輩子，包括這次在內(nèi)，杜飛統(tǒng)共只喊過他三次哥哥。
第一次，是在他因為劉元差點逼死自己的時候，杜飛跪在他床頭喊了生平的第一聲‘哥’；第二次，是離凡為了這個世界最終魂飛魄散的時候。
看著小臉蒼白，沒有一絲絲血色，雙眼緊閉、根本連呼吸都停止了的思凡，李巖很難說服自己她還能活過來?？煽粗丝桃讶皇Я诵纳?、仿佛隨時都可能破碎成儕的杜飛，李巖除了硬著頭皮騙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
“小飛，你先別急。思凡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而且她本來心率和呼吸就比普通人要慢很多。這次應該是身體受到了沖擊，一時間進入了休眠狀態(tài)。你不是說她的本體是蛇嗎？說不定，這是她的某種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呢？等她恢復了，也許就好了~~”
“真，真的嗎？”
空洞無神的眸子里微弱的亮起了一絲光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杜飛低頭看著懷里明顯沒有任何生命體征的思凡，輕柔的用臉頰蹭了蹭思凡的。顫抖的手臂依舊死死的將思凡扣在懷里，無論劉元如何用力，始終就是掰不開。
“對！她不會有事的！她是神仙啊，神仙怎么會死呢？她還會法術(shù)呢，剛才在荷塘邊，她隨隨便便就摘下了一朵荷花。對了！小凡的師父，小凡的師父不是留下了一些丹藥嗎？他們都是盤古大陸來的，那，盤古大陸的仙丹，肯定能救活她的對不對？對不對？”
“杜飛，你先松開手，讓我看看她，讓我看看她現(xiàn)在究竟什么情況？你這樣抱著她，我沒辦法替她檢查！杜飛~~”
聽到劉元的呼喚，杜飛眨了眨有些發(fā)僵的眼皮，下意識想要松開胳膊上的力道，卻發(fā)現(xiàn)那胳膊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鉗子般將思凡卡在了懷里，完全不受控制?？嘈χ粗乔嘟钔蛊鸬氖直?，杜飛看著劉元，滿臉誠懇：
“小元，我，控制不了我的胳膊！要不，你把它掰斷吧，實在不行就砍了?！?p> “你胡說八道什么？瘋了嗎？你以為你胳膊是壁虎的尾巴，斷了還能再長出來??？再敢給我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沒等劉元開口，李巖一聲暴呵，嚇得劉元掏丹藥的手愣是一抖，差點讓那散發(fā)著流光溢彩的琉璃瓶脫手而出。
雖然劉元急得頭頂直冒汗，還是忍不住狠狠剜了李巖一眼。眼見委實也沒辦法將思凡從杜飛的懷里抱出來，更兼就算是抱出來檢查估計結(jié)果也沒什么太差，索性不如就讓杜飛抱著。好在思凡體內(nèi)的那股靈氣始終徘徊未散，這多少給了劉元一點信息。
當然，劉元并不打算現(xiàn)在立刻就將他眼中看到的情形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訴這兩個委實混賬的不像的家伙。居然拿什么都不懂、涉世未深的思凡做誘餌，引誘對方主動出擊，這兩個家伙的腦袋，怕不是被驢給踢了？
“以思凡現(xiàn)在的情況，肯定沒辦法自己吞下去。這樣，杜飛，你用嘴喂她，我再用體內(nèi)的靈氣幫她一把，只要她能夠?qū)⑦@丹藥咽下去，應該就能多三成把握?！?p> 琉璃瓶剛一打開，讓人神清氣爽、只覺身體一輕的純凈香氣頓時四溢開來。杜飛隨即取過一顆散發(fā)著淡淡金光的丹藥含進嘴里，試了幾次，終于成功讓思凡咽下了那顆丹藥。
“呼~終于咽下去了！”
像是從水里剛撈出來的劉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汗，深呼出一口氣。第一次這么不計代價的使用身體里的靈氣，劉元沒想到會這么費勁。身體像是被什么東西在劇烈的撕扯著，又像是有什么東西沉沉的壓在身上，越是想要調(diào)動，就越是痛得讓人咬牙切齒。
想到之前離凡和離默都提到過的天道壓制，他如今才算是稍微有點明白，那所謂的天道壓制，是件多么沉重且危險的事情。也終于能夠切身的體味到：當初的離凡和離默為了這個世界，到底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元兒，你怎么臉色也這么難看？感覺怎么樣？”
徹底脫力的身體被穩(wěn)穩(wěn)接入熟悉的懷中，劉元忍住胸口突然涌上來的酸澀，看著思凡雖然非常不明顯，但至少開始微微有些微起伏的胸口，終于舒心的松了口氣。
“小元，咽下去了！她咽下去了！那是不是說，她還有救？她還有救對不對？”
杜飛顫抖著沙啞的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的嗓子，顫巍巍的看向此刻于他仿佛救世主一般無二的劉元，既想聽到他的回答，又害怕聽到他的回答。
在一次次的喂藥都宣告了失敗之后，杜飛原本還尚有一絲僥幸的心差點徹底崩潰。他不知道思凡這次如果真的不治，他是不是還能有勇氣繼續(xù)活下去？是不是，還能夠再一次撐得起徹底失去的悲痛？
劉元虛弱的點頭肯定像是一劑強心針，讓大腦嗡鳴著，隨時都可能徹底倒下并沉睡不醒的行尸走肉終于恢復了一縷生機。
“嗯！說不定，這個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法子，還真的能有效！你聽，她的心跳雖然極輕極慢，但還是恢復了一點心跳的！她的身體沒有完全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