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怎么了?”
見妻子的神情有些緊張,許天青將懷里抱著的兩個小家伙交給各自的保姆,隨即拉起張曉的手表示關(guān)切。
張曉深吸一口氣,以為自己只是太過神經(jīng)過敏,當(dāng)下只是對著許天青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興許是我太敏感多疑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覺得有點(diǎn)冷。”
張曉說著,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稍谶@個靠近赤道圈的地界里,而且還是日漸正午,大家都計劃往屋子里躲避烈日的當(dāng)口,怎么會覺得冷?
“冷?”
聞言,許天青一把摟過張曉,果然感覺到張曉身體的涼意。一邊替她揉搓著肩膀給她體溫,許天青一邊向打量起了四周,這都快要四十度的天氣,熱得人難受,怎么會突然覺得冷呢?
“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突然覺得有一股涼氣直沖天靈蓋……”
說著,張曉就舉起了自己冒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吹迷S天青愈發(fā)狐疑。
張曉體質(zhì)怕冷,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會出國來到這里的原因。可是這個地方,熱得中午室外都不能待人,怎么會突然冷得人起雞皮疙瘩?最主要的是,許天青自己卻并沒有這種感覺。
刺眼的陽光透過芭蕉葉垂下,就像是給這地面披上了一層自發(fā)熱的衣裳,熱得人頭昏腦漲。
“不會是中暑了吧?”
雖然中暑才是最符合邏輯的解釋,但別說別人,就連許天青自己都不信這個說辭。張曉的身體,是真的很涼。
“沒事!咱們快點(diǎn)回去吧!孩子們也熱壞了?!?p> 說著,張曉瞥了眼距離自己身處的位置只有兩三百米遠(yuǎn)的酒店,不期然卻看見一雙冰幽幽、如同幽靈般幽深陰冷的淡藍(lán)色雙眸正站在酒店門口的一株大榕樹下,死死盯著自己。那是一雙充滿了死亡氣息的眸子,像是殺氣,卻又似乎,更像是死氣。下意識的,張曉覺得,那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眼神。
感受到了張曉探視的目光,對方明顯一驚,身體向后挪了挪,幾乎快要隱藏進(jìn)粗大的樹干后面。可那雙眼睛,卻仍舊死死的盯著張曉。分明對方什么話都沒說(就算說了,隔著那么遠(yuǎn)的距離,除非是吼得,否則也大概率聽不見),可張曉卻分明明白了對方眼神里的意思。
對方在問:“你是什么東西?”
“曉曉,你在看什么?”
見妻子直直盯著酒店方向,臉色似有些凝重,許天青順著張曉的視線望去,卻并沒見到什么特別的。
“那個人……”
張曉說著,腳下突然加快了步子向著那人身處的大榕樹下走去。可對方卻一個閃身,徹底消失了身影。
“曉曉,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么突然走這么快?”
“媽媽,你在看什么呀?”
“媽媽,等等我們…”
“媽媽,媽媽!”
身后三個孩子的聲音讓張曉快起來的腳步猛然停下。想到身后的家人,張曉下意識不愿去招惹那個麻煩。是的,麻煩。那樣的眼神,絕不可能來自一個平和友愛的人。
“曉曉,怎么突然走這么快?你剛才說那個人是什么人?在哪兒?”
“沒什么…”
接過在保姆手里張牙舞爪要抱抱的曉光,張曉凝重的臉上擠出一絲柔和的笑來,親了親孩子嫩嫩的臉龐后,帶著一家人返回酒店。
“天青,要不,我們早點(diǎn)回去吧。”
將三個孩子哄著午睡后,張曉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惴惴不安。
“怎么了?今天吃完午飯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在酒店外面看到了什么人?偷拍的人?有人跟蹤我們?”
“不是,都不是!我說不上來,就是,就是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心里很慌,莫名的心慌。”
“曉曉,到底發(fā)生怎什么了?可以告訴我嗎?別忘了,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有我在你身邊。嗯?”
看向一直以來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給自己生存下來的勇氣和動力的男人,作為一個丈夫,許天青無疑是絕對合格的模范丈夫。可張曉也很清楚,在他心里,始終永遠(yuǎn)住著另外一個人,而他,也將此時對那個女人的所有遺憾和歉疚都補(bǔ)償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這個坐享其成的既得利益者,委實沒有什么好委屈不甘的。一心想要的家,尊重理解自己、無條件信任自己的丈夫,還有三個可愛的孩子,前半生所有的苦難和煎熬,都在后半生得到了足夠豐厚的補(bǔ)償。
長嘆口氣,張曉笑著搖了搖頭:
“我暫時也說不清楚是因為什么?只是……”
話沒說完,門鈴聲止住了張曉接下來的話。
“你有叫room service嗎?”
“沒有??!中午的時候酒店的服務(wù)人員大多也都在休息和午餐,現(xiàn)在這個時候,誰會來?”
許天青說著向門外看了看,卻并沒有看到有人站在門口。初時只以為是惡作劇,可鈴聲接二連三的繼續(xù)響起,同樣的,門口依舊沒有人。
臉上的神色從狐疑變得凝重,許天青示意張曉留在屋里,自己則準(zhǔn)備打電話叫酒店人員過來。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跟他們玩這種非常沒有任何趣味的惡作劇游戲。尤其是還是在連同胞都沒見到幾個的地方。
酒店人員很快帶著保安趕了過來,卻并沒發(fā)現(xiàn)周遭有什么人。在許天青向客房經(jīng)理解釋剛才情形的同時,張曉再一次捕捉到了之前看到過的那雙淡藍(lán)色眼眸。
對方似乎是哪里不太舒服,一副很緊繃的樣子。張曉下意識向著對方邁出了一步,可對方卻像是被什么蟄了似的,著急著向后退了一大步。
看起來,像是在怕她!可問題是,為什么要怕她?張曉確信自己有生之年不可能見過這個人,分明長相也算得上是俊秀,尤其是那樣一雙淺藍(lán)的如天空般的眼睛,本該是迷人的,可此時此刻,卻只透露出詭異的陰暗和蒼白。
腦子里有什么正呼之欲出,可張曉沒辦法組織起合適的言語去描述它,只是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危險。想起正在國內(nèi)的杜飛還有思凡,張曉不再遲疑,準(zhǔn)備搭乘今晚最后一班航班直接回國。
張曉沒想到的事,就在他們飛機(jī)落地國內(nèi)后的幾個小時,他們先前所去的城市就爆出了地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