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波濤被打散。
一樽樽形態(tài)各異的棺槨從波濤般散開的黑暗下浮現(xiàn)。
“再見,魔法師…啊、應(yīng)該說:奧瑟,再也不見?!?p> 那個輕松寫意站在山崖邊的男人揮了揮手。
海量的各式攻擊瞬眼間將驚愕的奧瑟淹沒。
異樣古怪的恐慌氣息逐漸彌漫在每一處空氣中。
踏在無形階梯之上,張曲一步步走來,一邊哼唱著奇怪的詞語。
遍布四周的棺槨內(nèi)也同時附和著那奇怪的小調(diào)。
“我們贊頌?zāi)恪?p> “因你是我等的指路明燈…”
“我們歌唱你…”
“因你是為我等趕赴深淵的使者…”
“我等信仰你…”
“因你是我等根…我等心”
“蘇醒吧…蘇醒吧…”
“oumula…”
“alami…”
伴隨眾多音調(diào)不同的呢喃哼唱,空氣逐漸沉重。
有什么東西,借助那些吟唱小調(diào)的力量,越過了虛幻的門檻,來到了現(xiàn)實(shí)。
黑暗在流血。
難以相信,無形的空間竟然會流血,哪怕那血液,粘稠炫紫,跟深淵下流淌的劇毒一般。
啪嗒!
從尸骸中。
一只蒼白的腳掌重重踩在破碎的巨大裂巖表面。
隨著腳掌主人的出現(xiàn),周遭空間血崩般不斷開裂,從慘烈的傷口里涌出大量粘稠炫紫的詭異液體。
那些液體滴落向下方虛空,卻無限延長著,好像永遠(yuǎn)流淌不完一樣。
入眼,渾身只披著一層血膜的長發(fā)蒼白男人僵硬的從尸骸里鉆出,站在巖柱上。
像是在疑惑自己為什么會以如此完全的形態(tài)出現(xiàn),披著血膜的男人側(cè)頭凝視向黑暗中的一處棺槨。
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不是那個召喚它的始作俑者,那只是一具傀儡,正主藏在那棺槨中。
“好久不見,外鄉(xiāng)人…
你…
竟然知曉召喚吾之誓詞…”
很不好,阿萊明感覺非常不好。
就像有人拿著狗鏈,在它面前搖晃,那可憐的約束力對它來說毫無作用,但確實(shí)令它想要一點(diǎn)點(diǎn)撕碎那個拿著狗鏈的家伙!
上一個制造并念出誓詞的人,已經(jīng)被阿萊明消化掉了!
“不斷破壞我的容器,只為了惹惱我的話…
外鄉(xiāng)人,你做的很成功……”
跟奧瑟長相相同,可氣質(zhì)完全天差地別的怪物裂開嘴微笑起來,自嘴唇間顯露的,不是牙齒,而是一片片扭曲慘嚎的細(xì)小人臉。
與其他同源廝殺后的傷勢并未恢復(fù),但抹殺一個黑巫師并不需要什么,很簡單。
遍布四面八方的偽棺體剛剛開啟,還未釋放出其內(nèi)的侵染,粘稠暗紫的血河便立即從棺體內(nèi)噴出,好像反過來一樣,偽棺體變成了消化的器官,將其內(nèi)的侵染徹底溶解為一個又一個粘稠暗紫的污穢血河!
無法觀測阿萊明如何行動,一個呼吸間,它已然站在張曲藏身的棺槨上。
“外鄉(xiāng)人,你看起來更加美味了…”
伸手如同穿過水面,阿萊明抓住藏在棺槨內(nèi)的獵物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讓我想想,該怎么享用你才好……”
想要感受食物恐懼的阿萊明愣了一瞬。
因?yàn)閺埱谋砬楹芷娈悺?p> 那絕不是恐懼,更像是,欣喜若狂?
有那么一秒的疑惑,但立馬被阿萊明拋棄。
都到它嘴邊了,哪有不啃幾口的道理。
黑巫師的軀體瞬間四分五裂,跟被野獸撕裂一樣慘不忍睹。
但就算這樣黑巫師的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甚至更開心了?
荒謬感頭一次從阿萊明心底浮現(xiàn)。
這個外鄉(xiāng)人,有些不對?
“吃的開心嗎?
知道我為什么處心積慮四處尋找古老記錄里能完全釋放你力量的誓詞嗎?
作為記錄里唯一實(shí)體化的逆原質(zhì)——
你的一切都那么令人神往。
擁有你,就等于掌握了神秘的鑰匙。而這一切,都將歸于我?!?p> 極遠(yuǎn)處,一樽棺槨打開。
一模一樣的黑巫師張曲從棺槨內(nèi)爬出。
向著還在抓著替身活偶的阿萊明笑了笑,幾乎在阿萊明瞬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同時,張曲反手刺入胸膛,一把拽出一枚漆黑的心臟,徒手捏碎!
“玩鬧結(jié)束了!”張曲獰笑著與阿萊明對視。
使用與侵染類似力量的黑巫師絕對無法對抗逆原質(zhì),因?yàn)槟嬖|(zhì)是一切侵染的根源!
不死不滅不壞不朽!
想要將其真正捕捉,對于黑巫師來說諸多方式中只有一個可行。
心臟爆裂的剎那。
刺耳的蟲鳴,狂躁的獸吼,天災(zāi)的怒嘯同時狂躁響徹地底。
伸出的畸形魔爪未能穿透張曲的頭顱,那里已然覆蓋一層猩紅光幕。
一條又一條修長的巨大鳥翅自張曲背后刺破血肉舒展開來,卻并無對稱,更像是一根根翅膀形狀的腐爛荊棘。
涌動的黑色鱗蛇一簇簇從張曲五官內(nèi)冒出,不斷蠕動著探知四周萬物。
縷縷濃重的砂霧從張曲鼓脹的身體表面瘋狂往外逸散,接觸到空氣的剎那便化作一只只畸形怪狀的血肉昆蟲,繼續(xù)圍繞著張曲,仿佛彩帶般四散飛舞。
可這一切,都無法跟那異形面容額頭正中迅速凝實(shí)的金色符號比較。
那符號,明明只是一片紋路,卻會讓注視者產(chǎn)生面對某種無法形容存在的無垠恐懼。
它像是字,可下一刻又變成了某種瘋狂的生物,每個瞬間都在變換!
無窮的變換中,某種無形輪廓緩緩成型。
【天福行走】
完成。
沒有五官,只有密集鱗蛇的面容緩緩抬起。
阿萊明不知何時已然退到遠(yuǎn)處。
蒼白的面容上一抹凝重?fù)]之不去。
常人無法觀測到,在阿萊明視野中,凡是靠近那存在的一切都在無聲無息被消泯。
空氣都無法在其周圍存在,不斷的靠近,不斷的被抹去。
如黑洞般,扼殺著一切!
不是吞噬,更不是轉(zhuǎn)化,是直接徹底的消失。
“真是令我驚訝…原來黑巫師是你們的備用軀體么…”
吾之大敵——侵染的創(chuàng)造者。
祂們也有另外的稱呼…
終于察覺到我的存在痕跡了?
死死盯著那多翼鱗蛇怪物,阿萊明余光向自身的棺體尸骸望去。
假如沒有與同源們廝殺,它有把握與自己的創(chuàng)造者分身全力一戰(zhàn)。
可它現(xiàn)如今的狀態(tài)……
絕對會再次被創(chuàng)造者捕捉。
思緒電閃而過,魔法師的記憶與它的記憶相互交匯。
“奧瑟——魔法師!”
遙遙向棺體尸骸伸手,阿萊明臉上綻放出瘋狂的笑容。
“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