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的話音剛落。
吃瓜群眾們一陣嘩然。
從他們的角度來說,原來期待的劇情應該是自己躲在后面,然后看到有義士路見不平、一聲怒吼,接著上演義士為民除害的好戲。
而且從張大畏懼那個戴黑臉面具的武士(三郎)就可以看出,這來人是能夠制住張大的。
可后面的發(fā)展,怎么成了這樣?
本來以為的義士(楊奇),卻成了張大的幫襯。
百姓們他們都認識張大,知道他是這條街上的地痞流氓,自己得罪不起。
而楊奇這位公子哥打扮的人,卻是不認識,而且以后也有非常大的機會,是和自己接觸不到的。
于是,本著不認識就不怕的質(zhì)樸道理,一旁的老百姓,已經(jīng)有人對著楊奇指指點點:
“我呸,看著穿著也是有身份的,卻和人合起伙來欺負人,真丟祖宗的臉?!?p> “什么有身份,我看是只有一身的銅臭味?!?p> “看著人模人樣的,行徑竟如此卑鄙?!?p> ……
張大驚愕地看著這一切,他心里知道,戴著黑臉面具的三郎自己得罪不起,而這個公子哥看著像是黑臉面具的主人,自己更是得罪不起。
但張大還是清楚一點,這個公子哥是在為自己說話。
于是他很識相地抬起手來,指著周圍的百姓,大聲囔著:“哎!你們說什么呢!”
張大手指所指之處,百姓紛紛閉嘴。
這讓張大心里暗爽,他瞥了一眼那個賣豆腐的小媳婦,心里暗想:
“這白嫩嫩的小娘們對我張大一向是不理不睬,現(xiàn)在卻面帶桃花、兩眼含春的。
想來應該是見識到了我張大的威風,那距離給我留門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吧?!?p> 楊奇哪里會想到張大的內(nèi)心想的竟然如此豐富。
他朝著張大招了招手,示意張大過來,又朝著邋遢道士做了個請的手勢:“先生,賠償他的損失,把事了了吧?!?p> 邋遢道士冷眼看著楊奇,周圍百姓的眼里卻在冒出火來。
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相信楊奇早已經(jīng)被周圍的百姓給切碎了。
但楊奇作為一名從滿大街都是鍵盤俠的時代過來的人,他根本就不管周圍百姓的指指點點。
張大此刻喜出望外,他愉快地小跑了幾步,連蹦帶跳地過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得到公子哥的青睞,他感覺這次,在街坊鄰居面前,特別是在那個賣豆腐的小媳婦面前,自己倍有面子。
于是這幾小步,張大蹦得特有勁,他感覺這幾蹦,蹦出了自己的風格,蹦出了自己的特色,更蹦出了人生新高度。
正當張大暗自澎湃的時候,突然聽到楊奇大聲喊了一句:“別動!”
張大馬上停住了腳步,一動不動。
楊奇彎下腰,一把按住張大的一條腿,再次命令到:“別動!”
張大一臉懵逼。
楊奇嘴里說著:“對,就這樣,現(xiàn)在,聽我指揮啊,慢慢地把腳抬起來?!?p> 張大木然地按著楊奇說的,慢慢抬起了腳。
楊奇俯下身去,用兩根手指在地上夾起個東西。
此時,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楊奇,注視著他手上的東西。
楊奇把手指夾的東西,遞到張大面前:“你看,你踩到的這是什么?”
張大把兩只眼睛擠成了斗雞眼:“公子,這不就是一只跳蚤嗎?”
說著,他伸手指著邋遢道人:“他身上多的是。”
楊奇點了點頭:“是,也不是!”
圍觀的吃瓜群眾中,有的人已經(jīng)笑出聲了:“這個公子,看著斯斯文文的,怎么說話卻顛三倒四。”
還有的人嗤笑道:“怕不是五石散吃多了吧?說話語無倫次的?!?p> “何謂‘是,也不是’?”楊奇轉身看向周圍的吃瓜群眾:“說‘是’,因為這的確是來自這位道士先生身上的,卻被張大一腳踩爛了?!?p> 說著,他看了一眼張大:“方才,你也承認了,對吧?!?p> 張大聽得云里霧里的,卻不敢得罪楊奇,他依然陪著笑:“對啊。公子,可這不就是一只跳蚤嗎?”
“說‘不是’?!睏钇鎿u頭輕笑了兩聲,把夾著跳蚤的手舉得高高的,向四周展示。
接著,他提高了音量:
“因為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跳蚤,這是萬中無一的暗金蠱!
可遇而不可求!
活著的暗金蠱,在市面上起碼價值一萬兩!”
隋朝此時流通的貨幣是五銖錢,民間一般稱之為“大錢”,一千枚五銖錢為一貫,所以很有錢又稱為“腰纏萬貫”。
腰纏萬貫聽上去很美,但因為銅錢的攜帶問題,一旦涉及大額交易的時候,往往還用金銀代替,稱之為“兩”。
至于金銀和大錢的兌換比例。
一兩銀子大概可以換一貫,也就是一千枚大錢,不過因為行情的不同,會出現(xiàn)上下浮動。
但一般稱為“兩”,也就意味著這筆數(shù)目不會小。
楊奇口中所說的一萬兩,估計在場的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能見到過。
于是,吃瓜群眾們一起發(fā)出驚呼。
邋遢道士兩眼放光。
老周管家一聽樂了,連山羊胡子都忘了撫。
三郎看了一眼楊奇,面具下發(fā)出一聲輕笑。
身為一名優(yōu)秀的乙方廣告人,要論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的本事,楊奇那是輕車熟路、張口就來。
楊奇繼續(xù)說著:“所謂養(yǎng)玉三年,養(yǎng)蠱十載!這只暗金蠱,和這位道士先生已經(jīng)相伴多年,這樣的暗金蠱,更是有市無價!”
吃瓜群眾們再次一起發(fā)出驚呼。
張大雖然聽不大懂,但他聽懂了“一萬兩”、“有市無價”的意思,當下,臉色不自覺地變得非常難看。
楊奇掰著手指算著:
“張大,你的‘西域白雪’也就價值三千兩,可你一腳踩碎的這暗金蠱可是價值一萬兩!
兩相抵扣,你還需還給這位道士先生七千兩。
快點拿來吧,把事了了,你瞧把這大街給堵的?!?p> 張大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明明這貴公子剛才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怎么一下子替對方討債來了?
這人生的起伏,真的是太大了。
“怎么,不打算還?”楊奇笑瞇瞇地說:
“張大,你這是要欺負老實人嗎?”
吃瓜群眾們都笑了起來。
三郎逼近兩步。
張大一臉驚恐,卻又不敢逃。
邋遢道士向前一步:
“我看這位張大郎,也是無心之過。
張大郎,你我之間的這筆糊涂賬,我看就此一筆勾銷。
以后,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如何?”
張大喜出望外,連忙拼命點著頭:“就依先生,就依先生!”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站?。 睏钇婧白×怂骸皶粝?。”
三郎走了過去,伸出手。
張大連忙從懷里把書拿出來遞給三郎,然后慌張地擠出人群,溜了。
楊奇看著周圍,揮著手:“都散了、散了啊。”
吃瓜群眾們意猶未盡地散去了。
楊奇把書遞給了邋遢道士,又朝著他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開。
“小郎君,請留步?!卞邋莸朗堪褧杖霊阎?,急急說到。
楊奇直接伸手示意:
“您要是想道謝,就免了。
路見不平,舉手之勞而已。
我還有要事,先走了?!?p> 他拱了下手,轉身就要離開。
邋遢道士連忙說到:“小郎君,敢問尊姓大名?!?p> 楊奇回過身來,掃了一眼邋遢道士,調(diào)侃到:“敢問先生,您是什么達官貴人嗎?”
邋遢道士一愣,他拍了拍干癟的肚子,笑著說:“我自己看著,都覺得一點都不像。”
楊奇再笑問:“那您是微服私訪?”
邋遢道士搖頭笑道:“那應該也不是。”
楊奇笑嘻嘻地說:“那既然在您身上,我無利可圖,又何需和您多做羈絆纏繞?”
邋遢道士拍著手掌,哈哈大笑:“想不到,小郎君既是如此妙人!”
楊奇也哈哈大笑:“先生謬獎。你我既是萍水相逢,山高水長,那就有緣再見?!?p> 說完,再次拱了下手,帶著三郎和老周管家大步離開。
只留下邋遢道士在那不停點頭感慨、贊嘆:“年紀輕輕,卻隨性而為,真真魏晉風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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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從小接受社會主義教育的五好青年,楊奇自然是牢記做好事不留名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當然,也因為那位道士先生身上的跳蚤,實在是數(shù)量太可觀了,讓楊奇望而卻步。
老周管家和三郎跟在后面,一路不語。
走了一陣,老周管家瞥了瞥三郎,又瞥了瞥楊奇,欲言又止。
楊奇感覺到老周管家的目光,開口問到:“你們是想知道,我為何不愿與那邋遢道士交往?”
老周管家點了點頭。
楊奇接著說下去:
“我見那道士穿著邋遢,可手里的那本書質(zhì)地輕柔,明顯是上好的絲綢所制。
顯然,光那本書的制作成本,把那道士賣了也抵不了那么多錢。
哼,物貴人賤,為了一樣東西,可以豁出命去。
你們說,有這么古怪的特征,都是什么樣的人?”
老周管家恍然大悟:“魏晉風骨、清談人士!”
楊奇進一步解釋說:
“那些人,喜好的都是飲酒服藥、捫虱清談這類古怪的東西。
而且他們都沉醉在自己的精神,也就是腦子里想像的世界里。”
老周管家明白了:“公子是之前遇到過這樣的人?”
楊奇咬牙切齒:
“豈止是遇到過。
這種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往往都自以為是,偏偏他們又喜歡寫書,而且還不讓人評論!”
三郎和老周管家互相看了看,滿臉疑惑。
老周管家用眼神暗問:“公子這是受過傷,而且還傷得挺重?這是……情傷!”
三郎同樣用眼神回復:“看這樣子,應該是‘愛過’?!?p> 兩個人一起嘆了口氣,又一起搖了搖頭。
楊奇正在心里暗暗狂躁:
“我最討厭和那些自以為是人打交道,特別是那個一百八十八線撲街作者,脾氣是又臭又硬。
想當初,我看他書寫得有意思,就有心和他親近。
又看到他是新人新書,沒什么人氣,不都說酒香也怕巷子深嘛,我就特意跑去書評里幫他刷了一波評論,結果人家一條意見都聽不進去。
我去留言,是留一條就被刪一條,足足刪了我八百條寫滿吐槽的留言。
要知道,那可是花了我兩個小時的時間寫的!
更可氣的是,他竟然還置頂@我,說‘我就喜歡看你干不掉我,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楊奇恨恨地在心里說:“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本書的名字!”
老周管家突然問到:“那公子可曾瞧清書名?”
正在進行激烈的心里回憶的楊奇點點頭,隨口答到:“有,《隋唐乙方大佬》!”
老周管家啊了一聲。
楊奇才反應過來:“哦,我記得書名是《孫子算經(jīng)》?!?p> 老周管家驚訝地說到:“還真是《孫子算經(jīng)》!”
接著他跺了跺腳,扼腕嘆息:“公子,我們錯過了一件無上至寶啊!”
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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