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
武華躺在床上昏睡。
邋遢道人著急地走來走去。
躺在塌上的武華突然渾身抖動了起來。
邋遢道人在那喊著:“武兄,武兄!”
武華沒有回答,他的眼睛翻白,嘴角開始無意識地流出了無色的口水。
邋遢道人連忙跪坐下來,用手輕拍著武華的臉:“武兄,武兄!”
武華已經不能回答。
邋遢道人急了,他站了起來,一把拉過旁邊的家?。骸霸趺此睦蛇€沒回來!快去找!”
一個家丁連滾帶爬地連忙去了。
邋遢道人又對著另外幾個家丁說:“你,快去找個郎中來!”
那幾個家丁連忙去了。
邋遢道人看著武華,眼里都是淚水:“武兄,都怪我。想著四郎學的就是岐黃之術,這去買了藥就該回來的,武兄,我該早點給你找個郎中的!”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跑了進來:“先生,門外有人求見,詢問主人的情況?!?p> 邋遢道人不耐煩地揮了下袖子:“不見!”
但他很快就愣了一下:“是什么人,他們怎么會知道武兄的事?”
武府門外。
邋遢道人帶著楊奇和三郎大步地走進去。
邋遢道人邊走邊說:“四郎說武兄這是暑熱蒙心,他去買藥了,可已經去了許久,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武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p> 楊奇一聽:“暑熱蒙心?那武大管事這癥狀應該是中暑了?!?p> 前世楊奇身為乙方廣告人,在創(chuàng)業(yè)初期,是有單子就做,也曾經在大夏天三十幾度的高溫下裝過廣告牌,那會就發(fā)生過年輕工人中暑的事。
中暑如果嚴重,可是會危及生命的,一代文豪蘇東坡據說就是因為中暑離世的。
想到這里,他直接小跑了起來。
床榻前,楊奇看著武華嘴邊的口水痕跡,已經出現了痙攣的現象,這估計是體內電解質紊亂。
他當即對著家丁說到:“快,去弄點鹽糖水來!”
家丁一愣。
楊奇大聲說著:“就是鹽巴加糖的水!”
邋遢道人也跟著催著:“快去!”
楊奇又對著三郎說:“把水端過來?!?p> 楊奇伸手去脫武華的衣服,邋遢道人也連忙幫忙。
楊奇叫三郎幫忙扶著武華,自己拿了布浸過水擦拭著武華的身體,同時讓邋遢道人對著武華的身子扇扇子。
這時,家丁已經端來了鹽糖水,楊奇在邋遢道人的幫助下,給武華灌了兩碗進去。
武華的身上還是非常燙。
楊奇想起那會裝廣告牌的老師傅的話:“我們整日在太陽底下曬的,有時候難免會出現中暑的情況,我們做苦力的哪里舍得上醫(yī)院費那錢,都是用土辦法。”
他四處看了看,最后走到廳前,俯身拿起了一個牛角鞋撥子。
現在只能靠土方法了。
他把鞋撥子放一旁的盆子里洗了洗,又拿過一旁的油燈聞了聞。
邋遢道人雖然不懂楊奇要干什么,但還是第一時間說到:“那是菜籽油?!?p> 楊奇點了點頭,走了過來,先把油抹在武華的脖子周圍,然后開始拿著牛角鞋撥子開始刮起來......
武華躺在塌上,上半身從耳朵以下,都是一片片紅紫色的淤傷。
邋遢道人拿著扇子對著武華扇著。
楊奇累得癱坐在門口,大口地喘著氣。
三郎輕聲說到:“公子,您這身體也太虛了,什么時候,跟我練練?”
楊奇搖頭輕笑。
三郎的眼睛一直盯著楊奇,等著他的答復。
楊奇無奈,只得說了一聲:“好啊?!?p> 就在這時,躺著的武華輕輕哼了一聲。
邋遢道人連忙輕聲喊著:“武兄,武兄?”
楊奇走了過來。
武華睜開疲憊的眼睛看了一眼。
楊奇摸了摸武華的額頭,他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降溫了?!?p> 他看著武華:“武大管事,您先好好休息吧。”
武華閉上了眼睛。
楊奇對著邋遢道人說到:“保持空氣流通,鹽糖水每隔一刻鐘給他喝一次,一次可以不用喝太多,但不能不喝?!?p> 他正說著,就聽到急急的腳步聲。
是武士彟回來了,只見他一身塵土,一只腳上還沒有穿鞋,狼狽不堪。
武士彟直接跑向了武華塌前。
楊奇看了一眼,欣慰一笑:“三郎,我們回吧?!?p> 說完,他才走了兩步,就感覺天旋地轉,倒了下去......
等楊奇醒來,已經是深夜時分。
秋七娘正依靠在床榻前,打著瞌睡。
楊奇心里一動,伸出手輕撫秋七娘的臉。
秋七娘睜開大眼睛,她眼里帶著關切,柔聲說到:“楊郎,你醒了!”
楊奇掙扎著坐起來:“我這是怎么了?”
“武公子說你是操勞過度,加上本來身體就虛,所以暈倒了?!鼻锲吣镞B忙扶著楊奇坐起來,她的語氣里帶著責備: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竟然還想著去救別人?!?p> 楊奇自嘲地笑了笑:“武大管事沒事了吧?”
秋七娘轉身倒了碗奶酪茶:“我過來的時候,聽說武大管事已經沒有大礙了?!?p> 楊奇伸手要去端奶酪茶碗,卻被秋七娘一巴掌輕輕拍了下手:“背靠好,我來?!?p> 楊奇就把手放下,張開了嘴。
秋七娘拿著勺子,舀起一勺,放嘴里試了試溫度,估計太燙了點,她又把勺子放嘴邊吹了吹,這才把勺子遞到楊奇的嘴前。
這大半夜的奶酪茶還是有點燙,說明秋七娘在身旁守了大半夜了,中間還要不停地看著火。
楊奇幸福地吮吸著。
秋七娘:“慢點,又沒人跟你搶?!?p> 楊奇笑著露出滿口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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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楊奇拎著幾袋小禮物來到武府。
邋遢道人迎了出來:“哈哈,小郎君,你的稱號還真是名副其實啊?!?p> 楊奇一怔,什么稱號?
邋遢道人打趣到:“怎么,連自己的稱號——及時雨,都給忘了?”
楊奇這時才想起,當初自己和邋遢道人相識之后,和他以稱號相稱,自己又自號及時雨的事。
當即,他躬身行禮:“那日楊某只是一時興起,讓先生見笑了?!?p> 邋遢道人搖著頭:“非也,我看這及時雨的稱號,小郎君是當之無愧??!”
楊奇連忙謙虛著:“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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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老街,天開始黑了。
幾個年輕人告別了老魏掌柜,結伴走著。
他們走到了一條巷子里。
突然,從一旁沖出來幾個人,連推帶攘地把他們帶到了一個亮著燈的房間里。
王堅搖著羽扇:“羊肉的做法,都學會了嗎?”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
王堅的手下大喝了一聲:“說!”
那幾個人嚇得連忙說到:“會,我們都學會了!”
王堅嘴角露出了笑:“很好!”
他一把拉開案幾上的紅布,紅布下,幾十貫大錢露了出來:“只要你們跟了我,這些都是你們的。”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就沖了上去,搶了起來。
王堅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