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渡生執(zhí)念
眼見覆蓋著天水縣上空的煞氣被佛掌一點點驅(qū)散,洛雪竟一時之間不知該慶幸還是遺憾。
雖然洛雪自問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畢竟自從穿越以來他一直在天水縣里足足生活了近三年的時間。
天水縣對洛雪來說,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故鄉(xiāng),更不要說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了。
老黑叔、張三爺、劉嬸等等等等......
而那血紅的煞氣一眼看去就知道會對普通人造成損害,按照常理來說,此時煞氣被驅(qū)散,洛雪本該慶幸。
但是從自身出發(fā)的話,這些煞氣對于洛雪的幫助可謂巨大。
心情復(fù)雜的輕嘆一聲,洛雪搖了搖頭壓下心中的些許遺憾,畢竟這個世界上的煞氣取之不盡,而天水縣卻只有一個,這個時候,合該慶幸才對!
然而沒等洛雪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卻見天邊那抹殘陽已徹底跌入地平線下。
就在日輝隱沒的瞬間,只見一股更加濃郁的猩紅煞氣沖天而起,幾乎就在瞬息之間,便將那佛像虛影徹底沖散!
隨著煞氣余波擴散,驟然狂風四起,覆蓋整個天水縣城。
空中那輪才剛剛綻放了一瞬的氤氳月華此時也被血色渲染,映照的這一方天地恍若沉淪于血色末日。
即便是已經(jīng)遠離了天水縣的洛雪,此時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氣中那濃郁得刺鼻的血腥味!
與此同時,一陣陣巨響也從天水縣方向傳入洛雪的耳中。
隱約之間,洛雪似是聽到了被狂風捎來的厲鬼猙笑以及天水縣居民的陣陣哀嚎。
面色復(fù)雜的看著天水縣方向許久,洛雪突然輕笑出聲,搖了搖頭緩緩起身,視線逐漸堅定。
雖然實力不濟,但此時天水縣有難,熟悉的恩人、朋友更是身處險境,若是不去做些什么,總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名為良心的坎。
更何況,遇到危險便不顧一切的逃避,那自己修這武道還有什么意義?
哪怕情況再壞,自己不還是有一刀能夠斬出去嗎?
握緊了腰間樸刀,在洛雪邁步的瞬間,只見一道僧人的虛像緩緩在樸刀中浮現(xiàn),只能看得清那雙清澈雙眼的虛幻面容正對天水縣。
停留一瞬,僧人虛像緩緩沒入洛雪身后。
雖然并不知曉那僧人虛像的出現(xiàn),但洛雪卻發(fā)覺自己整個人似乎從內(nèi)到外都發(fā)生了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奇妙變化。
一種奇異的味道不斷的沖擊著洛雪的嗅覺。
鋒銳、厚重、無堅不摧...
抬眼瞬間,洛雪終于明白了什么是司琴與荊禹口中的,刀的味道!
一步步前行,源源不斷的猩紅煞氣在洛雪的體內(nèi)被轉(zhuǎn)化成為最純凈的靈氣,又一點點被灌注到腰間樸刀之內(nèi)。
隨著天水縣城門映入洛雪眼簾,似是感應(yīng)到城內(nèi)的危機四伏,一道道暗紅色的刀氣撕裂煞氣,環(huán)旋在他的身側(cè)。
就在刀氣升起的瞬間,一陣淡淡的眩暈感突然襲上洛雪心間。
冥冥之中,洛雪似乎聽到了一個柔和的男子聲音。
“小僧渡生,愿以傳承一刀為酬,暫借施主身體一渡邪祟以全自身執(zhí)念,還望施主海涵?!?p> 就在聲音落下的瞬間,洛雪眼前突然浮現(xiàn)一行小字。
“檢測到傳承執(zhí)念申請操控身體,請問是否準許相關(guān)操作?(若該執(zhí)念有任何損害宿主的念頭,系統(tǒng)可隨時取消該執(zhí)念附體,并將其驅(qū)逐。)”
傳承執(zhí)念?
洛雪腦中下意識浮現(xiàn)了之前領(lǐng)取“渡生斬”時腦中的那個僧人虛影。
稍稍躊躇后,洛雪便同意了執(zhí)念附體的申請。
做出選擇的瞬間,洛雪便有一種視角被拔高的錯覺,仿佛被帶入了第三方的視角一般,可以清晰的看到周身的刀氣為“自己”斬碎煞氣,看著閉上雙眼的“自己”一步步踏入城門。
天水縣長街之上,人群之中的老黑叔一臉驚恐的被他的兒子劉慶攙扶著,從小黑到大的一張臉此時已經(jīng)變得煞白。
而在人群前方,地面滿是被斬斷的凝固血液。
一老一少兩名穿著淡藍色長袍的男子并肩站在人群前方,凝重的看著對面那帶給他們無盡壓力的非人之物。
就在他們的不遠處,一條猩紅的繩索自漫天紅霾中倒垂而下,末端吊著一具穿著血衣的慘白軀體,一條條如同絲帶般的血液繩索將它與地面上那數(shù)十具不時抽動一下的干尸連接在一起。
若是此時洛雪在這,定能認出那掛在空中隨風晃動的,正是張三爺?shù)淖蟀蛴冶?,阿云?p> 此時阿云那被吊在繩索上的腦袋正直勾勾的看著人群前方的一老一少,表情與從前相比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冷漠、淡然,只是那吸收了血液后變得愈發(fā)慘白的皮膚,讓他那張死人面孔看起來更加的栩栩如生。
天水縣城南,赤裸著半身的荊禹獨自一人站在長街上,面色凝重來回掃視著。
可是就在這除了荊禹便再無一人的長街上,血腥的氣息卻是要遠遠超過正在吸取百姓血液的阿云那邊。
荊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剛剛那佛像虛影拍下那一掌已經(jīng)將那一煞十二倀徹底碾碎,這滿地的血肉碎塊便是很好的證據(jù)。
不過荊禹卻也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驀然,滿地的血肉突兀的開始蠕動著向一起聚集,所過之處,彌漫的煞氣皆被吸收殆盡。
荊禹見狀瞬間便明白過來縈繞心間的危機感是從何而來,當即渾身肌肉隆起,手掐明王法印,等待邪煞成型的一瞬之機。
然而隨著邪煞淡去,地面上那些蠕動著的血肉竟也隨之消失得一干二凈!
就在荊禹心中警鈴大作之時,卻一個瘋癲的聲音驀然響起。
“三爺...三爺讓我來收賬!還債啦!哈哈哈哈哈!”
“對,我們是來收賬的!嘻嘻嘻嘻....”
隨著刺耳的尖笑聲響起,一個碩大的腐爛頭顱憑空出現(xiàn)在荊禹身前,那張由無數(shù)面孔拼接在一起的猙獰頭顱正用癲狂的表情看著他。
與此同時,城東兇宅。
體型富態(tài)的張三爺在濃郁的煞氣中緩步前行,一張滿是和氣的面孔上此時寫滿了沉醉的表情。
“如果沒錯的話,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叫你張三?”
突然響起的清脆聲音讓張三爺停下腳步,臉上依舊保持著和氣的模樣,似是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聲音沒有半點驚訝。
“想不到鎮(zhèn)邪司竟然敢放你這個瘋子出來,司琴......”
熟稔的語氣卻與往日的和煦完全不同,此時張三爺?shù)穆曇舴路鸹祀s了無數(shù)的男女聲調(diào),若是普通人在側(cè),僅是這一句話,便足以讓其神志混亂。
“被你這個融合了無數(shù)邪煞的怪物稱為瘋子,我是不是應(yīng)該感到榮幸?”
隨著清脆的聲音落下,張三爺身前空間驟然破碎,露出一張風姿綽約的白皙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