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shù)天,林明都不見余心羽上學。在教室里,每當看到余心羽的座位,林明就想到余心羽上課提問或是做筆記的樣子;上體育課時,余心羽本來站的位置被其他女生補上,林明便想起余心羽做運動時扎起馬尾,那束馬尾辮蹦蹦跳跳的樣子與余心羽相映得恰如其分;午飯時,林明掛念余心羽的心最為強烈了,因為每天二人都形影不離地一起推著自行車,從校門口走向附近的餐廳,找個面對面的座位共進午餐,如今只得林明形單只影,連食欲也沒有了。
語文課上,這節(jié)課老師講的是蘇軾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本來林明這幾天都是心神恍惚,完全不在聽課狀態(tài),但當聽到班長朗讀“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林明不知為何竟字字打進心坎,仿佛與余心羽就是相隔生死的十年,想到每天放學后與余心羽的歡聲笑語,此時林明完完全全體會到蘇軾對亡妻的無限思念。班長繼續(xù)唸道:“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绷置餍南?,再次和余心羽見面時,會不會像詞中所說的,只有熱淚不斷呢?想到這里,眼睛已經(jīng)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激動得哭出聲來。
這是在課堂上,且全班人包括老師,都在聽班長朗讀,教室里異常安靜,這時所有人卻被林明的哭聲吸引過去,連班長讀完首詞也不禁扭頭過去。
“林明同學,你怎么回事?”語文老師看所有人都聚焦在林明身上,認為這節(jié)課就這樣無緣無故地被林明毀了,心懷不滿地說。
林明被點名,雖然面上掛著淚珠,但仍站起來。這使本來與林明相隔遠而看不到的同學們,現(xiàn)在都看清楚了,結果教室內(nèi)的人基本都在竊笑,有的壞學生甚至笑出聲。
語文老師料不到有這樣的結果,慍怒說:“你們還上不上課?”
同學們才有所收斂,紛紛回過神,面向黑板。
“林明,既然你不想上課,不如就站在外面去吹吹風,讓自己清醒清醒?!崩蠋熢掚m建議,實質(zhì)下了驅(qū)逐令,趕林明出去,同學們都習慣了該老師的說話方式。
林明想也不想,起身往室外走去。日當正午,雖然已有秋意,但陽光仍是猛烈,打在地磚上,反射在林明臉上,使他睜不開眼。他眼中一片白茫茫,不斷出現(xiàn)零碎的畫面,他也分不清是回憶的畫面還是幻想的片段。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林明向前,林明亦聽從這股力量,邁出步子,穿過教學樓,走過辦公室,敲開政教處的大門:
“主任,我來承認錯誤。”
晚上,林明來到城北,城北與鳳華小區(qū)一帶截然不同,城北盡是山地,別墅建在山上,成群成簇,此起彼伏。林明盡管來了兩次,今次再來仍是迷路,徘徊在數(shù)條羊腸小道間來來回回,也尋不到余心羽的家。他心里懷著一個必須要告訴余心羽的消息,叮囑自己一定要找到余心羽的家,況且數(shù)天不見,他記掛余心羽的心幾乎要發(fā)瘋了,就算找到天亮,明晚再來找。
走到小道上的林明,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輛面包車車很熟,燈光相對昏暗,林明走到這面包車跟前,渾車上下盡是淺灰色,車頭擁有醒目的標志性方形大燈,右邊的后視鏡有所破損,他才認得這便是余心羽爸爸的面包車,抬頭再望,便是余心羽住處。
這個依山而建的三層別墅,余心羽的房間就在三樓緊挨山邊的那個房間。林明最初也不知、曉得,最初憑著同學提供的地址信息,在附近渾渾噩噩地找了很久,碰巧余心羽坐在窗邊,驚覺林明在自家屋外出現(xiàn),朝林明身邊扔下一支筆,這樣,雙方才達成離校后首次見面。
這次,林明來到余心羽屋外,但見余心羽房間窗簾緊閉,看不清房內(nèi)情況,來過兩次,林明都不曾看過余心羽關上簾子,可看看身邊的面包車,證明余心羽的爸爸也在屋內(nèi),只能坐在屋外等待余心羽發(fā)現(xiàn)自己。
由于林明沒有手表,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覺自己坐了好一段時間,再看看余心羽的房間的窗簾下已經(jīng)沒有燈光透出,林明看得焦急,心想莫非余心羽準備休息?自己再急也不能干等,苦思無果后,對著山上看得出神,靈機一觸,既然余心羽的房間緊挨著山邊,為什么不爬上山再爬到余心羽的房間?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決定,萬一被發(fā)現(xiàn)可能坐牢,可林明并沒細想這么多,依然壯著膽子往山上爬去。
雖然山上陡峭,但種植不少樹木,且樹木枝葉甚多,林明爬上山也不算太難,難的是如何從山上跳躍到余心羽的房間,這里距離余心羽房間的露臺大約有三米,要跳過去正常人根本做不到,林明已然來到這里,一定不會輕易放棄,蹲在樹上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屋后搭建了一間房,房頂形成了平臺,而平臺與余心羽房間的露臺正好隔著一條釘在墻上的排水管。林明再次觀察四周,確認無人后,便悄悄地走向余心羽家的平臺。
林明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地接近余心羽房間,殊不知他這樣做實在危險,余心羽的爸爸當時正在這個平臺下的房間收拾陶泥。
腳踏在余心羽房間的露臺上,林明的膽子比剛才大了不少,他呼出一口氣,手掌按在露臺的玻璃門上后,與心愛的人就相隔就只差一塊玻璃,二人相見后應該說什么呢?想著想著,一切都令林明既興奮又緊張,按在玻璃上的手,不禁發(fā)抖。他用另一只手按著自己顫抖的手,鼓起勇氣,握起拳頭,在玻璃門上輕輕地敲。
“咣咣咣”林明見沒有反應,不知是否自己用力太輕還是余心羽已經(jīng)就寢,便加大力度敲打的力度。
“咣咣咣”這次林明終于聽到房內(nèi)有反應了,林明心里本來帶著的那點好奇,隨即全部變?yōu)殪话病K磷『粑?,期待窗簾被掀開。
半晌,窗簾被掀開一小角,探出一雙眼睛往外張望。林明認出正是余心羽,歡喜得甚是驚動地跳起,他生怕余心羽認不出自己,往后退了幾步,使勁地揮動雙手。
余心羽聽到玻璃門敲打的聲音,心里極為懼怕,掀開窗簾,很快就認出是林明,當即退去恐懼換上歡躍,迅速推開玻璃門。
彼此看見對方,話也不用說,甚有默契地相擁在一起,將連日的思念傾注在這擁抱上,雙方都忽略那股勁兒,緊緊地抱住對方,激動的內(nèi)心催動熾熱的身體,透過衣服傳遞到對方肌膚上。林明扭過頭來,正面對著余心羽,深情地注視余心羽雙眸后,朝余心羽的嘴上吻去,也不顧余心羽的反應如何,自顧猛烈地吸吮余心羽雙唇。余心羽自然十分受落,也以同樣的力度回應著林明。
雙方正吻的火熱中,余心羽突然抽開,用手捂住林明的嘴巴,往露臺外四周觀察后,悄悄地將林明拉進房間內(nèi)。
待二人轉(zhuǎn)移進房內(nèi),彼此的躁動已冷靜了不少。
“你呀,膽子怎么那么大?居然偷偷溜進來,你可知道被我爸發(fā)現(xiàn)那就不得了?!庇嘈挠疠p輕地拍打林明的胸脯,生怕打疼林明,說話的語氣卻是那么認真、那么緊張。
“為了你,我有什么怕呢?”林明輕輕一笑,那單純的笑容甚至忘記了自己剛才是如何歷經(jīng)各種危險,隨便一個環(huán)節(jié)稍微失誤,都有可能被捉,“你不記得了嗎?我連你爸爸都敢面對,區(qū)區(qū)這樣爬進來,又如何難倒我呢?”
“你還說,上次你跟爸爸談,把我嚇到半死,我擔心你……”余心羽欲言又止,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傻瓜,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好想你啊?!绷置骺粗嘈挠鹁o張的樣子,不想再讓她擔心,自己臉上掛著標志性的笑容。
“我也想你想得快死了,但是你這樣進來確實很危險。以后咱們想見,回校見面還不是一樣,我每天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我受夠了,我很想回校上學?!?p> 林明淡淡一笑,只是這笑容比起剛才顯得黯然無光,說:“你當然很快就能上學,咱們班的人都別說有多想你呢?!?p> 余心羽隨之亦跟著林明的思路,想起學校的老師、同學們和在校的畫面,光是憶起這些畫面便足夠令她心里為之一振,她興奮地拍著手,瞪大了那雙靈動的大眼,問:“是不是爸爸跟你說過了?其實那次你跟我說,要和我爸爸談,你們到底談出了什么結果?爸爸同意咱們交往嗎?爸爸什么時候準我上學?”
林明被余心羽一連串追問,不知從何答起,他照顧余心羽坐下,在余心羽前額輕輕親上一吻,說:“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說說這件事?!?p> 余心羽看林明臉色凝重,也跟著收起笑容,問:“有事嗎?你可別嚇我?!?p> 林明自然不想余心羽擔心,于是裝作輕松道:“沒,沒什么?!敝皇橇置髯鋈颂\實,平時沒怎么騙人,這又如何能瞞得過余心羽,林明越是掩飾,只會令余心羽越加緊張。
“說呀,到底怎么回事?!?p> 林明十分懊惱剛才的失言,心里咒罵自己不斷,可再如何怪責自己又有何用,余心羽哪會輕易放過自己?“唉,其實這些話我本來不應該說,我答應過別人,發(fā)過誓的,你還是別問了。”
“什么嘛,發(fā)誓那么嚴重?你快說,快說!”余心羽激動地不由得站起身子,攥著林明的手臂問,心里有點不祥的預感。
“嗯,是這樣?!绷置髟挼阶爝呥€是有點吞吐,“我想不讀書了,到外面打工去?!?p> “為什么!”余心羽驚訝得幾乎失控,差點叫出聲來。對于余心羽來說最開心的日子當然是在校的時候,在校里既有老師的關心教導、同學之間的照顧,更重要的是與林明每天下課間的短聚或是放學后共步出校門或是哪怕課堂上無意的眼神接觸,都激起余心羽心里絲絲溫情的蕩漾。別人上學可能單純?yōu)榱藢W業(yè),余心羽有這么好的成績,除了父母、老師的嚴格教導外,她自覺得林明是令她發(fā)奮的源泉,因為她確實那么如此深愛著林明,盡管林明家底比不上自己,學習也不夠自己好,可當喜歡上一個人,她深知道不要計較這些,她既清楚林明心地純樸且脆弱,于是希望以自己勤奮學習的態(tài)度感染林明,也使林明奮發(fā)上進,以使日后二人成婚,自己爸爸也不至于看不起林明,這些話她和林明雖無明言,但基本已成共識。此時的林明突然說放棄學業(yè),意味著余心羽對將來的打算全然打翻,叫余心羽如何能接受!
林明本來來前早已準備好該要說的話,可是他料不到余心羽反應竟如此激動。面對余心羽,他方才還覺得很合理的借口現(xiàn)在卻語塞,“因為……”余心羽真切的表情更令他慚愧,他羞紅了臉,避過了余心羽的眼神,但很快又想到連日來的情況,他還是鐵下心腸,強作鎮(zhèn)定地講出剛才想好的借口:“沒什么,就是覺得讀書太辛苦了?!?p> “嗚嗚嗚?!庇嘈挠鹑滩蛔】蕹鰜恚€好她仍記得分寸,用手捂著自己嘴巴使聲音傳不出房外。在她心里認為,放棄讀書等同于放棄這段感情,她事前一直做的努力以為不用明言,林明便能領會,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自己獨自在做徒勞的蠢事。
林明看見余心羽哭,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只得雙手擁抱余心羽,說:“你不要哭了,好嗎?!?p>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不再讀書?!庇嘈挠鸪槠卣f,她知道林明不是為了因為辛苦而放棄讀書,如果因為單單辛苦,林明老早就放棄了,而不是現(xiàn)在。
“我不是說了嗎,像我這種人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子,不如早早進入社會工作好了。”
“我要知道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是不是這些天發(fā)生過什么事了?!庇嘈挠痦樦悸吠孪?,這些天自己被爸爸勒令停學,彼此二人如同天各一方,算上今次,只見面過兩次,上次見面林明只是簡單提過他將跟爸爸談點事,這次見面林明竟要退學,莫非是爸爸對林明說過什么,令林明知難而退?余心羽繼續(xù)問道:“是不是我爸爸對你說了什么?他要你退學嗎?”
“不是,你別胡思亂想,我確實不想讀書了。你看看我這根本不是讀書的材料,我老爸一個人賺錢很辛苦,我想幫他減輕家里負擔?!?p> “難道你忘記了嗎,咱們剛開始的時候說過,一起努力讀書,一起改變現(xiàn)狀,結婚后工作在一起,是不是現(xiàn)在不提起你就忘記了?”
“唉,以后變成怎樣誰知道,還是你爸爸說的是,你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绷置飨肫鹉峭碛喟职指f話的情景。
那晚,林明主動敲開余宅的家門,說要跟余爸爸談話,他自知在余爸爸眼中他只是一個屁孩,但也想用自己的誠意打動余爸爸,希望余爸爸網(wǎng)開一面,讓余心羽完成學業(yè)。余爸爸叫余震燁,林明對余震燁的了解不多,事關平時余心羽提起的也不多,只知道余心羽的爺爺身居政府要職,人脈何其之廣,因此余震燁也能受父親的蔭護,在鳳華陶瓷廠擔任副廠長一職,就是林明爸爸的上司。
林明也知道自己爸爸區(qū)區(qū)一個工人不提也罷,在余震燁面前打過招呼后,匆匆地說了一大段早已預備好的話,以示來意。林明話畢,才望向余震燁,只見余震燁的神情被吐出的煙氣遮擋住了,與林明的焦急相反,余震燁端坐在客廳的長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不斷地呼出一個個煙圈,除了抽煙外,身體并沒多大動作,一副安閑自在的樣子。余震燁瞅了瞅林明,并沒招呼林明坐下,就直接說:“我看得出你們倆的感情很好,你對心羽的感情也非同一般,但你們都太幼稚了,有沒有想過未來,未來以后你們?nèi)绾紊???p> 林明正思考著該如何回答,余震燁繼續(xù)說:“你不用回答,盡管你說了,也不是我心里所想的。我的女兒啊,不是一般人,打從降生在我這家庭,就注定這孩子跟你們這些不一樣,你知道嗎?!?p> 林明看著余震燁在說,一路點頭賠笑。
“你就是不知道。”余震燁站起來,一臉正經(jīng),“你們這班讀鳳華中學的,將來還不是進我的廠里做工人,再厲害一點的,大不了就是想考大學,呵,考大學你們以為那么容易嗎。心羽則不同,我們在香港有親戚,我將送心羽到香港讀大學,將來心羽在香港的國際大公司上班,接觸的都是外國人,社會精英,像你這些草根工人,心羽看得上眼嗎?”
“不,她不會這樣?!绷置鲗τ嘈挠鹗中湃危瑪蒯斀罔F地說。
“她不會這樣對你,因為她富有愛心,即使對一只流浪貓,她也是非常有愛心的。再說,你可以保證你將來能給她什么嗎,我想,你父母也是我們廠的員工吧,這個社會上分很多種人,這個世界未必適合你。”
林明想得出神,余震燁所說的既是至理,也是自己從沒想過的,越想越遠,越想越感到可怕。
“你們學校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學校對風紀有多重視你知道嗎。”余震燁一連串地問林明,林明能知道多少?余震燁也不理會林明,繼續(xù)說,“學校一定有所處罰的,我不想我女兒前途盡毀,這也是我這幾天不讓她上學的原因。年輕人,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主動承擔所有責任,回去跟學校說,是你個人問題,對心羽糾纏不放,不關心羽的事;第二,你不說,心羽不說,由學校主動徹查,學校徹查下去影響多大肯定不用說,說不定讓你們班停課,逐個輪流接受政教處問話,查出來的結果,就是你和心羽接受處分??晌艺f過,我不會讓我女兒受學業(yè)以外的事影響,更別說影響她的未來,我想,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吧……”
“喂,喂。怎么了……”余心羽不斷地推搡著林明,使林明從記憶中回到現(xiàn)實。
“是不是我爸爸跟你說過什么了,你不說,我問爸爸去?!?p> “誒,別別。”林明幸好回過神來,聽到余心羽這樣說,驚得馬上挽緊余心羽的手臂。
“你不說我更覺得事情奇怪,我更要去問,我相信爸爸是講道理的人,如果他沒有怪責你,證明對還是有好感,那么事情就好解決?!?p> “心羽,你聽我說?,F(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不是你想象的簡單了,學校已經(jīng)知道咱們的事,馬上就要展開徹查,如果有同學抖出咱們的事,咱們都會接受處分,甚至開除。心羽,我不想你因為咱們這段關系而耽誤你的前途,這件事就讓我扛下吧?!?p> “那么,是爸爸跟學校說的嗎?我記得那天爸爸跟你糾纏的時候,他確實有說過等著回校處分這句話。”余心羽憶起當天在湖泊邊的情景。
“爸爸哪會這樣陷害自己的女兒的,我想,肯定不是你爸爸??赡芷綍r我們太高調(diào),讓老師們嗅到味兒了,會不會是我平時得罪了誰在背后捅我……”林明始終不相信余心羽的爸爸做這樣的事,只往自身找原因。
余心羽聽林明盡說一些無意義的話感到無趣,打斷林明,說:“我爸爸是副廠長,肯定能幫我們向校長求情的。爸爸怎么說?”
“唉,你爸說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誰也不能打破,再說鳳華中學一直以嚴格治學,這一點校領導十分看重,我看還是算了,這幾天我想得很清楚了,既然現(xiàn)實是這樣就接受吧。只要不影響到你就比什么都重要?!?p> “你怎么可以這樣,難道你的前途不重要嗎?難道咱們的感情不重要嗎?沒有你在身邊,我如何專心發(fā)奮學習?!庇嘈挠鹨苍俣瓤奁饋恚吘苟嗽谶@件事上,看法各不相同,一方希望犧牲自己成全對方,另一方盼望心中朝思暮想的憧憬得以實現(xiàn),需要彼此共同努力。
二人背向?qū)Ψ?,沉默了一陣?p> 林明為自己不被理解變得萎靡,這幾天余震燁的話縈繞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今晚壯起膽子偷潛進來,一來與余心羽見面并訴說原委,更重要的是與余心羽話別,說服余心羽,希望她能斬斷情絲,心無旁騖地上學。可是現(xiàn)在,林明即使背向余心羽,亦聽到余心羽哭得凄楚,一向耳根軟的他于心不忍,嘆出一聲后,走過去,將余心羽抱住。
余心羽順勢將頭埋在林明懷里,撫摸林明的臉龐,柔聲說:“答應我,就算你不再讀書,我們也不能分開,你要多回來學??次遥艑W后我也每天來你家天臺等你,好不好?!?p> 林明面對含情脈脈、眼波流轉(zhuǎn)的余心羽,將原本咬牙決定的事咽下肚子里,既不拒絕也未表達答應對方。
“今晚不要走,留在這里陪我好不好嘛,這些天我想死你了?!庇嘈挠饻卮娴碾p唇吻在林明嘴上,情到濃時,心頭一緊,淚水又不禁從眼瞼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