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有說有笑準備回去了。
范仲立看白子軒兩手空空,疑惑問道,“白兄,你還需要去逛逛么?”
白子軒微笑搖頭,“不用,我已經(jīng)想好送什么了。這里沒有我要送的東西。”
“什么東西這大鎮(zhèn)上都沒有,哪里還會有?”
白子軒神秘兮兮笑道,“保密。”
幾人逛了大半天,也都乏了,回去各自收好禮物,等待著送出這份驚喜。
唐畫的生辰,家里并未隆重的鋪張慶祝,簡單的齊聚一堂,吃了頓飯,就結束了。
晚飯后,唐古將唐畫叫到池塘邊上,其他幾人早已佇立在石橋上等候,唯獨不見白子軒人影。
唐古說完生辰祝福,送給唐畫一支精致碧玉簪。
“唐兄你這一出手,我都不好意思把禮物拿出來了?!惫拘ξ蜷_手中的盒子。
“掌柜的說這個適合給小姑娘做禮物,希望唐古小妹喜歡?!?p> 郭淳將銀鐲子遞過去。
唐畫沒接,猶豫道,“這……這禮物太貴重了……”
“小禮物而已,你不用不好意思,把我們幾個都當做兄長看就行了?!?p> “一份薄禮,生辰快樂。”范仲立邊說邊將裝著木梳盒子遞過去。
“謝謝,謝謝各位兄長?!?p> 郭淳轉頭望向一旁看戲的李正道。
“正道兄,你的冰糖葫蘆呢?”
李正道頭微微偏向一側,“扔了?!?p> “怎么扔了呢?”
范仲立連忙解釋,“早上那些冰糖葫蘆上爬滿了螞蟻,正道兄就都扔掉了?!?p> “對了,白兄哪去了?”唐古四處張望。
“不知道……昨晚也是,一吃完飯人就不見了?!惫菊f著突然伸手指著前面,“那邊是白兄嗎?”
眾人順著手指方向看過去。
漆黑的長廊上,人提著一盞燈籠,和燭火昏黃的燈光不同,那盞燈籠里是黃綠的光芒,隨著人影的行走,光線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抱歉,我來晚了?!?p> 白子軒快步走過來。
將燈籠遞給唐畫。
“這是給你準備的禮物,生辰吉樂,日后,不論長路漫漫,還是黑夜綿綿,都有明燈照亮,余生皆能順心如意?!?p> 唐古的手握著燈籠,微微顫抖。
“謝謝你,白公子,這里面……是螢火蟲嗎?”
“對,是我昨晚和今晚抓的,有點少,要是多抓一點,一定更亮。”
唐古將燈籠提到眼前,開心笑道,“真好看?!?p> 郭淳拍了拍唐古,“你瞧瞧,這些玉石銀器都沒有讓唐畫妹妹展露如此開心的笑顏,還是白兄厲害,深諳姑娘家心思,抓幾只螢火蟲就贏得了芳心?!?p> “哪里哪里……我也是突然想起來的?!?p> “白公子?!碧飘嬆^來,“這些螢火蟲,可以放它們出來么?”
郭淳連忙勸道,“白兄可是抓了兩晚……”
“當然可以?!卑鬃榆幮Φ馈?p> “真的嗎?”唐畫還有些猶豫。
“我抓它們來,就是給你放著玩的。”
“嗯?!碧飘嬓臐M意足的點點頭。
燈籠輕輕戳個洞,一只小螢火蟲便迫不及待飛了出來,一只接著一只,空中瑩瑩綠光,一閃一閃,在黑夜里,那一絲光芒雖不及日月光輝燦爛奪目,卻美麗動人,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唐畫陶醉其中,稚嫩的臉上,滿是甜蜜的笑容。
李正道不識趣的來了句,“你們慢慢看這些蟲子,我先回去了。”
李正道離開后,郭淳微微搖頭,“畫畫輸給白兄就算了,連買個禮物,都不如他心思細膩,罷了,罷了……”
待螢火蟲都飛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黑夜里只剩一片無聲的落寞。
在這片刻的寧靜中,每個人似乎都有些若有似無的心事。
唐古感謝完眾人,便各自散去,回屋睡覺。
白子軒正要進屋,看到隔壁爹的屋子還亮著燈,猶豫了下,轉身走到爹的屋子。
老遠就看見爹坐在書桌前,對著一張方子蹙眉凝思。
“唐夫人的病有什么問題么?”
方郎中微微搖頭,“病雖不好治,但只要堅持服藥,定會有所改善?!?p> “那……你是在擔憂什么呢?”
方郎中手掌拍了拍方子。
“唐夫人今日看了方子之后,問我能否換個方子……”
“她喝了這藥,感覺不舒服嗎?”
“那倒不是,她說藥喝下倒沒什么感覺,只是……”
方郎中頓了頓,“若是把九蒸九曬的熟地黃換成普通地黃,茯神換成茯苓,人參換成黨參……藥費倒是便宜一大半,但效果就會弱許多?!?p> “唐夫人是覺得藥太貴了?”白子軒眨眨眼,疑惑問道,“唐老爺看著不像是不舍得給唐夫人花錢治病的人???”
“好了,這些不關你的事,早點回去休息吧。”
“哦,那你也早些休息?!?p> 白子軒回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一直在想,唐家看起來已經(jīng)是她見過最富裕的人家里了,唐夫人怎么會連藥費都舍不得呢?難道真的是爹開的藥太貴了?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接下來三日,唐古每日帶著他們幾個吃喝玩樂,閑逛環(huán)水鎮(zhèn),大街小巷都游了個遍。
郭淳找機會支開唐古去買酒,神秘兮兮的把大家攏在一起。
“大家聽我說,我們得盡快找個理由回書院,不能每日待在這里吃吃喝喝了?!?p> 范仲立點頭附和,“嗯,郭兄所言極是,總是白吃白喝,的確不妥?!?p> “不是這個問題,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唐古家現(xiàn)在表面風光,其實已經(jīng)負債累累,虧唐老爺每日大魚大肉招待我們,他自己卻只吃著我們的剩飯剩菜?!?p> “不……不會吧?!狈吨倭Ⅲ@訝道,“你從何得知的?”
“觀察啊,先生經(jīng)常教我們要觀察仔細,我早就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后來悄悄跟著賬房先生,聽見他和唐老爺?shù)膶υ?,才知道的?!?p> “難怪……”白子軒反倒并不驚訝。
“難怪什么?”李正道突然問了句。
“難怪方叔叔說……唐夫人嫌藥太貴了,早就想要換個方子?!?p> “唉!”郭淳捶手,“唐夫人連藥都吃不起了我們幾個人還一直待在別人家白吃白喝,想想真是愧疚。”
范仲立低頭沉思,“大忙幫不上,我覺得,我們至少應該把自己吃喝的錢補回來?!?p> 郭淳跺腳,“我身上的錢都拿來買銀鐲子了?!?p> 李正道言簡意賅來了句,“沒錢。”
“我……我身上的銀子,也不夠付一頓飯菜。”
郭淳撓撓頭,“那怎么辦呢?遠水解不了近渴……怎么才能馬上有錢呢?”
郭淳目光悠悠望向遠處,突然轉頭,“我有一個好建議?!?p> “啊?”
“啊……”
眾人深表懷疑的望著他。
“你們相信我,這次絕對是個好主意,憑我們幾個的能力,保證賺錢如流水。”
“可是……我們幾個都不知道怎么去賺錢啊……”白子軒猶豫道。
“我們靠的是這個。”郭淳舉起一只手,“賣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