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廷見她衣衫濕了大半,沉浸在喜悅之中,似乎毫無察覺。
默默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白子軒身上。
“你衣服濕了,罩著些,別著涼了?!?p> 白子軒微微側(cè)目,看了眼肩膀上的衣衫。
“謝謝~”
李穆廷突然站起身,望向前方。
“有船來了?!?p> 白子軒連忙也跟著站起來。
江面一艘小船順流而下,一人戴著斗笠,佇立船頭,劃著長桿。
“太好了,有船我們就可以一路順水去尋找他們幾人的蹤跡了?!?p> 想起之前的追殺,白子軒又擔憂道。
“萬一是賊船怎么辦?”
李穆廷倒是面無懼色,“賊人也無妨,有船就行?!?p> 船快行至眼前,李穆廷伸手攔下,兩人坐上船。
白子軒初上船還十分警惕,一直盯著船夫,見并無任何動靜,便松懈了幾分。
攤開手掌,含笑喃喃自語道,“娘縫的香囊被水沖走了,過兩日,我再給你重新做個香囊。”
“你為何把一塊石頭戴在脖子上?”
“這是爹爹送給我的護身石,自從和爹一起云游四方,我都戴在脖子上習慣了……”
李穆廷眸光朝船頭一瞥,輕聲道,“坐穩(wěn)扶好?!?p> “?。俊卑鬃榆幬站o手中的石頭,一手緊扣船邊。
李穆廷手握一把小刀。
船夫依然戴著斗笠,微微仰頭,長竹竿一拔,從里面緩緩抽出一把劍。
“小侯爺從何時看出的破綻?”
李穆廷冷冷道,“此時此刻?!?p> 兩人廢話不多說,身手皆敏捷,一躍上了船身,幾番下來,李穆廷武功雖不弱,但一把小刀畢竟沒有長劍好使,能守卻難攻。
船身不比陸地,交手的同時還要兼顧腳下左右搖晃的船。
船身局限,尺寸之間,武功難以發(fā)揮,長劍自然易占上風。
只苦了白子軒,不敢靠近船中間,慢慢退到船尾,一只手緊緊握著空青石,縮在船尾,單手緊扣船邊。
再這樣打下去,只怕就怕船被兩人蹬翻了。
那兩人飛身落在船頭,船頭被兩人用力一踩踏,船尾瞬間翹起來。
白子軒生怕再次落水,連忙將空青石緊緊捂在胸口,哪怕是沉下水,也一定不能再丟了石頭。
船尾突然重重往下一沉。
不僅扳回來了,反而將船頭打斗的兩人翹起來了。
兩人感覺腳下傾斜異常,皆朝船尾瞥了一眼。
一瞬間的遲疑,轉(zhuǎn)瞬回頭的兩人,出手果斷狠絕。
都想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解決對方。
長劍刺去,李穆廷一躍而起,足點劍刃。
船頭瞬間少了一人的重量。
“??!”
白子軒突然感覺船尾這端往下沉的厲害。
兩人聞聲皆望了過來。
李穆廷也無暇顧及,一步輕功從船身掠去。
白子軒驚慌大喊道,“別過來!”
過來了,只怕船尾會沉的更快!
李穆廷伸手,一把將她拉到船中間。
一把長劍刺去,正穿插在兩人之間,李穆廷不得不突然松開手。
怎料白子軒還未站穩(wěn),船身晃蕩,身子往后仰去。
李穆廷背對著白子軒未及時察覺。
卻只見那戴著斗笠的人,虛劍刺去,身形卻往白子軒這邊一晃,竟然伸手拉了一把。
那人朝白子軒撲去的時候,李穆廷心下驚駭,全然未曾理會他接下來的舉動,舍棄小刀,直接朝他背后飛刀過去,趁著他動作遲緩的那一下,李穆廷一腳把他踹入江中。
人影被湍急的水流沖走,很快就不見了蹤跡,只留下一頂斗笠,浮在水面,越飄越遠。
“你沒事吧?”李穆廷雙手扶著還有些發(fā)愣的白子軒肩膀,目光惶恐的上下打量。
白子軒望著木楞的搖搖頭。
有些難以置信道,“他……他剛才拉了我一把。”
“你認識這刺客?”
“不認識?!卑鬃榆帗u搖頭,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日她伸手為李正道握住劍刃的時候,劍刃在手心,卻突然止住了力道,所以她手心傷口才不深。
“若非如此,那就是這刺客認識你……”李穆廷微微蹙眉,他心里極不希望白子軒和這些常年追殺他的刺客有任何瓜葛。
白子軒迅速回憶認識自己的那些人,沒有一個這么會武功的,更別說去當刺客……
“我想起來了……”白子軒聲音漸小,有些尷尬的不敢抬頭看李穆廷。
“怎么了?”
“我說了……你別生氣啊?!?p> “你說?!?p> 白子軒微微咬了咬下嘴唇,“你要是忍不住生氣了,也一定忍住別把我丟江里去……
李穆廷輕輕一笑。
“我不生氣,也決不會把你丟下……去”
“哦,就是當年你們先走了,我和爹救了一個還沒死的刺客,他還有口氣……行醫(yī)治病,總不能見死不救。”
“原來如此……”李穆廷望向滔滔江水,冷峻的眸光里多了一絲溫柔,“竟然還是個知恩圖報的殺手?!?p> 白子軒也轉(zhuǎn)頭望過去,輕聲祈禱道,“希望他這次也能福大命大……”
李穆廷幽幽來了句,“他若福大命大,只會繼續(xù)來刺殺?!?p> 白子軒瞬間無言以對……
“先別管他,外面風大,你坐船里面去吧?!?p> “嗯?!?p> 白子軒坐到船里面,李穆廷拿著長桿站在后面劃船。
昨晚一夜未眠,白子軒很快就疲倦的睡意朦朧。
李穆廷放下長桿,又脫去一件衣衫,只剩下單薄的里衣。慢慢走過去,看了眼護在懷里那緊握的拳頭,輕輕將衣衫蓋在白子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