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以四大伯侯為首,八百路諸侯的隊伍浩浩蕩蕩而來。
雖是每一路諸侯來人都不過百余,但匯集起來也有近五萬之眾。
城外早早搭好了大帳,帳外火盆燃起濃煙,卻是將曬干的狼糞點(diǎn)燃,以此產(chǎn)生濃煙訊號,通知城內(nèi):
四大伯侯、八百路諸侯皆已到齊,此時侯在朝歌城外、等待覲見天子。
大帳中,四大伯侯圍坐一處,閑雜人等都被清退,只剩他們在此密談。
“如今天子治世,朝歌城日漸繁盛。”
南伯侯鄂崇禹是個魁梧漢子,一身肌肉虬結(jié),有一只眼曾受過傷,留下猙獰疤痕,看起來頗為兇悍:“我總領(lǐng)南方二百路諸侯,近幾年發(fā)洪水,麾下許多子民紛紛來到朝歌......”
說著嘆氣、又苦笑:“說起來,何止是近幾年?自從天子登基、明令重用平民,我等諸侯麾下子民就開始流入朝歌......”
“那是天子有道,黎民自愿入朝歌?!?p> 北伯侯崇侯虎冷冷開口,他一張大臉黑燦燦的,頜下五縷長髯梳理得格外整齊。
此刻看向南伯侯,表情隱隱有些不屑:“我等四大諸侯,都是自從成湯帝開始,就追隨大商的古老世家,如今天子有道,是天下之福,南伯侯難道有什么抱怨?”
“哼,北伯侯不必裝模做樣,你北路二百諸侯,麾下疆土廣闊富饒、子民也都安居樂業(yè),自然體會不到我等苦楚?!?p> 東伯侯姜桓楚冷冷一笑,雖是身材瘦小,但坐在那里,卻散發(fā)著一股濃重的威嚴(yán),令人不敢小覷。
他冷聲道:“北域安居樂業(yè),子民流失極少,但我東、西、南三方,域下子民在這短短十余年間,已流失超過一成......
長此以往,我等四大諸侯的子民,都入了朝歌,只剩下我等自己、以及親族部屬。
到那時候,還做什么鎮(zhèn)國的伯侯?干脆也入朝歌當(dāng)草民吧!”
“哼,我倒樂得如此,省心!”北伯侯崇侯虎也冷笑,輕哼一聲之后不再說話。
一旁,西伯侯姬昌靜靜聽了半晌,忽地莞爾一笑。
他環(huán)視在座三位伯侯,醞釀了片刻,才道:“當(dāng)今天子生就英才,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是三星斗尊強(qiáng)者......
我等伯侯就算聯(lián)手反商,也未必就有勝算。”
話一出口,石破天驚。
北伯侯崇侯虎最為忠心,此刻拍案而起,當(dāng)場就要離開。
東伯侯、南伯侯面面相覷,隱約間也有了去意。
他們兩個來之前,原本達(dá)成了約定,要聯(lián)手挑唆四大諸侯一起請命,令紂王收回成命、不再任用平民為官,以此阻止麾下子民外流。
至于‘反商’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東伯侯和南伯侯卻絕不敢有。
尤其是東伯侯,他女兒正是當(dāng)今的大商皇后,更是上古闡教傳人,很是精通一些神妙手段,深得紂王寵愛。
要說聯(lián)名請命,東伯侯姜桓楚還樂意參與,但要真造反,他反而沒有半點(diǎn)這種心思。
見三位伯侯都不說話,西伯侯姬昌冷冷一笑。
他敢先說出造反的話、表露出造反的心思,自然就有與之對應(yīng)的把握。
輕咳一聲,姬昌幽幽道:“三位何必急著走?不妨聽我把話說完。”
一邊說著一邊捏起酒杯,隨手拋擲地上。
‘啪——’
響聲清脆。
破碎的陶片濺了一地,大帳外忽地傳來一陣嘈雜聲音,其中隱隱夾雜著喝罵與金鐵交鳴聲響。
除姬昌外,余下三位伯侯心中惴惴不安,臉色都有些難看。
“姬昌!你要干什么?我等同為伯侯,此處是朝歌城外!你敢行叛逆,不怕天子遷怒,普天下八百路諸侯共同討伐么!”
北伯侯崇侯虎暴喝出聲,一身血?dú)舛溉槐l(fā),威壓沖天而起,赫然是九星斗皇強(qiáng)者。
一旁的東伯侯與南伯侯也都沉了臉色,此刻看向姬昌的目光并不友善,身上氣息也開始蠢蠢欲動,似是醞釀著想要動手。
正這時,大笑聲從帳外傳來。
一少年入帳,身上白衣如雪,樣貌也極俊朗,令人見到之后忍不住頓生好感。
他到北伯侯身邊,輕笑著開口:“侯爺為何如此暴躁?
我父所言,字字珠璣,都是為了我等大商貴族世家考慮。
當(dāng)今天子善待平民,固然是開啟了一段盛世,但也叫那些刁民日漸猖狂、動搖我等貴族根基?!?p>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輕輕搭在北伯侯肩上。
也沒看到他用什么力氣,就見北伯侯悶吭一聲,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隨后,北伯侯跌坐回遠(yuǎn)處,嘴角隱隱滲出一絲鮮血,更震驚萬分地看向少年:“姬考!你、你......”
“我如今的實(shí)力,遠(yuǎn)超你等想象......”
看著臉色慘然的北伯侯崇侯虎,姬昌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淡漠的笑容:“似我這等強(qiáng)者,體內(nèi)隱隱開辟出一方天地,可容生靈居住,舉手投足間,更有翻江倒海、摘星拿月的大神通。
我父早已將‘邑城’賜予我為封地,立我為一方諸侯,可單辟一姓氏。
而我身為嫡長子,應(yīng)以‘伯’為稱。
這世上,早無姬考,爾等應(yīng)稱我為伯邑考?!?p> 說著,臉上笑意愈濃:“也或許不久之后,連伯邑考這名字都不需要了......爾等可直接稱我為‘天子’、‘大王’?!?p> “你、你、”
北伯侯心中慌亂,抬手指著伯邑考,哆嗦兩下之后,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東伯侯與南伯侯驚疑不定,一時間看不清局勢,不明白是這伯邑考真的有了可怕實(shí)力,還是西伯侯與北伯侯早早串通好了,在這里演習(xí)。
“愚蠢的家伙們,還在猶豫么?”
伯邑考輕輕搖頭,忽地嘆息道:“也罷......
那就讓你們這些凡人,見識一下只有神靈才配擁有的——
偉力!”
說話間氣息爆發(fā),恐怖的威壓掀動狂風(fēng),化作氣浪掀飛了整個大帳。
這一刻,大帳外的場景終于映入眼簾。
朝歌城外本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八百路諸侯到此,臨時開辟出一塊空地,又搭建了臨時的營地以供休息。
但此刻,營地里滿地鮮血,除西二百路以外,剩余六百路諸侯的親衛(wèi)都被誅殺。
而擁有著斗皇實(shí)力的六百路諸侯,此刻卻都身負(fù)重傷、仿佛奴隸般被趕到一處,由西二百路諸侯的麾下親兵看守、鎮(zhèn)壓。
“一個真正的超凡國度,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凡人’、‘百姓’。”
伯邑考負(fù)手而立,一身恐怖威壓橫掃,猶如魔王般立著:“似我這等強(qiáng)大的生命,雖僅一人,卻足可匹敵凡人一國......
這,才是真的強(qiáng)大!”
此刻,伯邑考的臉上滿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