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渡口,
只見一名佩劍折斷的修士,整個身軀仿若融化的蠟燭一般,身上皮肉骨髓飛速消融,不過眨眼功夫便化成了一攤血水。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一連串慘叫過后,足足二十一人凄慘死去,化為血水。
究竟怎么回事?人們不知道,但他們看的出,死掉的這些人,都是剛才沖在最前面的。
映雪宗的人也懵了......金鈴玉牌的威力如此之大?
曲柔清一臉驚駭?shù)恼驹谠兀@一恐怖情景,死去的這些人,大多都是生面孔,但其中有些境界不算低,這樣一個死法,確實有點駭人聽聞了。
魔宮不動城,十二正殿殿主的玉牌,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是一座比墨家更大更硬的靠山,仿佛遙不可及的天上宮闕。
如果自己猜的不錯,那位行事乖張的少年仙師,就算不是小魔皇本尊,也多半與其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可是話說回來?人家為什么要幫自己呢?渡口的這點收入,魔宮的人應(yīng)該看不上吧?
難道.......
曲柔清側(cè)頭看向自己的寶貝徒弟,眼光柔和,目露贊賞,
不錯,寧兒現(xiàn)在發(fā)育的越發(fā)亭亭玉立了,那滾圓的臀兒,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模,況且天賦又是極好,早前不知有多少仙家登門想要將寧兒許給門內(nèi)的優(yōu)秀弟子,都被她婉拒了。
畢竟寧兒的破境速度實在太快,她不想耽誤弟子的修行大道,婚嫁一事,根本不著急,就算百年之后也無妨。
那位仙師......多半是看上寧兒了.......
躲在遠(yuǎn)處的徐明,臉上一陣抽搐,身邊的藍(lán)、麻二人也是一臉茫然。
小魔皇的大名,他們?nèi)齻€可是都聽說過的,
三人都曾在中土神洲的講武堂待過,而半年前小魔皇在中土神洲的海外島嶼,一劍斬殺儒家大劍仙蕭綸的事跡,直到如今仍在流傳。
那可是蕭綸啊,十二境的大劍仙,正統(tǒng)出身,寒橋書院的下一任山主。
“映雪宗怎么可能有小魔皇的雄鎮(zhèn)牌?這不可能啊?”
“不管她們怎么得來的牌子,但牌子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而且映雪宗絕對沒膽子亂掛魔宮的雄鎮(zhèn)牌,我只是奇怪,小魔皇的玉牌怎么會出現(xiàn)在廣廈洲?怪不得我先前去找曲柔清談判,對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敢情是有這么大一座靠山?!?p>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幸好師兄在酒樓招惹了那位少年仙師,使得我們眼下沒有輕舉妄動。”
聽著身邊二人的小聲議論,徐明不耐煩的罵道:
“你們倆是傻子嗎?事到如今還看不出來?就你這腦子,虧你還是三軍統(tǒng)帥?!?p> 藍(lán)羿憤然道:“難道師兄看出什么了?那你倒是跟我們說說呀?”
徐明冷哼一聲:“那小子.......哦不對,那一位,多半就是小魔皇了,雄鎮(zhèn)牌是魔皇親賜,不是殿主本尊的話,怎敢隨意贈予他人?現(xiàn)在回想起來,能與小魔皇一戰(zhàn),不算丟人?!?p> 說完,他臉上露出了釋懷的笑容,崩碎的自尊心正逐步恢復(fù)圓滿。
藍(lán)、麻兩人對視一眼,心里腹誹,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磕氵@也叫跟人家對戰(zhàn)?
“當(dāng)關(guān)將徐明,惜敗小魔皇,傳回中土,也算是一段佳話了.......”徐明容光煥發(fā),嘴角勾起。
藍(lán)羿臉都黑了.......我真替你害臊。
春寒館內(nèi),墨小葉、墨衣賒刀人,以及青籬宗宗主趙無忌一干人,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在聽到鎮(zhèn)雄牌來歷的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跑路了。
.......
臨近中午,渡口的騷亂漸漸平靜下來,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來此乘坐渡船遠(yuǎn)游者,自身本來就都是有私事要處理的,熱鬧看過就罷,只要對映雪宗沒有敵意,進(jìn)出六角樓完全無礙。
無論是誰,無論他們出身如何,如今在面對映雪宗時,天然多了一分敬畏之意。
背靠大樹好乘涼。
人們心里清楚,不出意外的話,映雪宗得魔宮庇佑,不出百年,必定會成為廣廈洲一流的山上宗門。
六角樓這邊,曲柔清自知少年仙師不一定會見她,于是囑咐姜沛寧,讓幫著轉(zhuǎn)告仙師,映雪宗上下感激不盡。
姜沛寧走后,映雪宗一干首腦返回六角樓開始議事。
鐘樓上,邋遢老頭閉目靠墻,嘴里呼著白氣,一臉醉醺醺的。
突然間,只見他探手一抓,一大包用黃油紙包裹著的物件被他抓在手中,
肉香彌漫,打開一看,是一大段烤肋骨肉。
“嘿嘿,好香啊,這是老肥烤的地牛肋骨吧?嘖嘖,映雪宗的小丫頭倒是挺識貨,上來吧......”
老頭將烤肉放在地上,雙手齊下,撕下一塊香嫩多汁的肉來,塞進(jìn)嘴里嚼著,
姜沛寧躍上鐘樓,在老頭對面蹲下,臉上不見任何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呆滯。
“吃人的嘴軟,無端端送我烤肉,丫頭有什么問題只管問吧?!?p> 姜沛寧雙手抱膝,淡淡道:
“前輩,我想知道一些關(guān)于小魔皇嬴兗的事情。”
老頭吃的滿嘴流油,挑眉看向少女,笑道:
“姑娘,雄鎮(zhèn)牌是你拿回來的,這些問題,你應(yīng)該去問給你牌子的人才對?。俊?p> 洪天烈看熱鬧的時候,偷聽了映雪宗眾人間的對話,所以知道牌子是眼前這位少女帶回六角樓的。
姜沛寧沒有介意對方是怎么知道,她完全看不出眼前老頭的深淺,自知對方不是尋常人,
只見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怎么問他,老實說,他嘴里說出來的話,總是半真半假,讓人分不清楚,所以我才來問你,他真的會是小魔皇嗎?”
老頭笑道:“我也是剛到渡口,沒有與他打過照面,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雄鎮(zhèn)牌只有魔宮十二殿主才有,換句話說,別人是沒有資格攜帶此牌的,剛才姑娘直接問我小魔皇嬴兗的事情,想必心中其實已經(jīng)確定了吧?”
姜沛寧點了點頭。
老頭嘿嘿一笑:“看在你送我好吃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跟你多說幾句,”
“第一句,說話做事小心謹(jǐn)慎,小魔皇嬴兗亦正亦邪,行事但憑自己心意,要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擊殺三教李晴雪、陳長壽、蕭綸三名大劍仙,一口氣惹怒三教?!?p> “第二句,你們映雪宗既然決定當(dāng)人家的走狗,那就要有當(dāng)走狗的覺悟,不要幻想著以后還能改換門庭,映雪宗將來若是宗毀人亡,也只會是毀在魔宮手里,外人不敢把你們怎么樣?!?p> “第三句,丫頭,你天賦不錯,但今生最多也就止步于九境,除非你能得到他的栽培調(diào)教,才有希望更上一步。”
“最后一句,千萬不要讓人看出來,你對他生出情愫了。”
“為什么?”姜沛寧脫口問道,似乎前三句她都不在乎,只在乎在這最后一句。
洪天烈若有深意的笑了笑,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
“因為會死人的,很慘很慘的那種。”
“我不明白,”姜沛寧道。
老頭道:“因為人家是有道侶的,還是兩個,兩人都極為善妒,其一為廣寒洲女帝江清惠,另外則是天下年青一代后補十人中的十方仙子盧東珠?!?p> 姜沛寧咧嘴一笑:“這倆人我都沒有聽說過,再說了,我只不過才認(rèn)識他一天而已,怎么可能喜歡上他呢?”
洪天烈側(cè)頭望向遠(yuǎn)處茫茫天地,淡淡道:
“世間感情,莫名其妙,百年不相思,一眼成萬年?!?p> 姜沛寧一聲不響默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