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花村,微風輕輕,繁花醉人。
湖水蕩漾,湖邊有垂釣者,正是秋葉的爺爺。
藍天白云,倒映在湖面,安安靜靜。
“你來了?!崩蠣斪油蝗徽f道。
林中走出一人,慢慢走到老爺子身旁。
“我來了?!眮砣说?。
“幾十年不見,你已不是當年的年輕郎?!崩蠣斪拥馈?p> “你也已是遲暮之年?!眮砣说?。
“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這些,想必你現(xiàn)在追求的,也與幾十年前不一樣。”老爺子道。
“所以現(xiàn)在我也能理解當年的你?!眮砣说?。
“你為何而來?”老爺子道。
“幾十年未見,總該見一見的?!眮砣说?。
“謝小荻總算長大了,走,我請你喝茶?!崩蠣斪诱f完收起魚竿魚簍,朝自家院落走去。
一桌,兩人,一壺茶。
茶是好茶。
“好茶?!敝x小荻喝下一口道,“莫非你已戒了酒?”
“如此好天氣,今天只想喝茶?!崩蠣斪拥馈?p> “咱們這個年紀,喝茶確實好過喝酒?!敝x小荻道。
“轉眼間光陰幾十年,你已不是當年那個熱血澎湃的年輕人?!崩蠣斪拥?。
“我不是?!敝x小荻道。
“江湖中的五味陳雜,想必你已領略過?!崩蠣斪拥?。
“年輕時很想到處走一走看一看,現(xiàn)在卻想找個地方停一停。”謝小荻嘆道。
多年不見,謝小荻感覺這位故人似乎沒怎么變,又似乎變了許多。
謝小荻道:“我從未叫過你一聲父親?!?p> “這不是你的錯?!崩蠣斪拥?,“但現(xiàn)在有人喊我爺爺,我已知足?!?p> 謝小荻道:“可秋葉他畢竟只是你的養(yǎng)子,他不姓謝?!?p> 老爺子道:“你已見過秋葉?!?p> 謝小荻點點頭。
老爺子道:“你覺得他怎樣?”
謝小荻道:“他很不錯,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也沒有我年輕時的那么多煩惱?!?p> 老爺子道:“很多時候,煩惱都是父母給孩子帶來的,盡管他們本意不是如此?!?p> 謝小荻道:“所以他很幸運,沒有人給他帶來煩惱?!?p> 老爺子道:“你也做過父親?!?p> 謝小荻眼中迷離道:“是啊,我也做過一段時間父親?!?p> 謝小荻娓娓道來,他與厲真真結婚幾年后,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兒子,但是孩子不到一歲的時候,忽然得了怪病,身體時熱時冷,于是夫婦二人到處拜訪名醫(yī),但是全都束手無策,就在絕望之際,有一天半夜里,孩子忽然不見了,不知緣由,也無跡可尋。
老爺子道:“那晚你們住在京城的四??蜅?,二樓東面第二間房,對嗎?”
謝小荻驚疑道:“你怎會知道?”
老爺子道:“因為是我偷偷將孩子帶走的?!?p> 謝小荻站起身來激動道:“你為何要這么做?”
老爺子道:“因為我知道有個地方或許能治好那孩子,但我也沒有很多把握?!?p> 謝小荻身體顫抖,也語聲顫抖道:“那孩子…”
老爺子道:“雖然過程很艱辛,但孩子,最終總算好起來了?!?p> “謝謝你。”謝小荻又高興又激動道,“父親?!?p> 老爺子微笑道:“謝謝你能叫我父親?!?p> 謝小荻道:“那他現(xiàn)在何處?”
老爺子道:“他叫秋葉,但他應該叫做謝秋?!?p> 謝小荻道:“是他,難怪第一次見到他,便感覺很熟悉很親切?!?p> 老爺子道:“若是他從小就跟隨你長大,現(xiàn)在又會是什么樣子?”
謝小荻道:“你的意思我明白?!?p> 老爺子道:“哦?”
“做父母的不該給孩子帶來重擔,你和我都已經(jīng)歷過,實在不該再讓秋葉從小經(jīng)歷這些?!敝x小荻道,“這也是你將他在此處帶大的原因,對嗎?”
老爺子道:“我們曾經(jīng)已背負了太多太多,不該再讓他背負下去?!?p> 謝小荻道:“所以至今他也沒有多少煩惱,可現(xiàn)在你為何又讓他去行走江湖?”
老爺子道:“因為他又有了煩惱,因為他很想去,而且他去的很快樂。”
謝小荻道:“很好,我沒有問題了?!?p> 老爺子道:“很好,你也可以滿意的回去了。”
謝小荻道:“你呢?”
老爺子笑道:“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在這里安度余生。”
謝小荻道:“你…”
老爺子道:“我已過上了我想要的生活,你該為我高興才是?!?p> 謝小荻道:“最后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何你對我的突然到來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老爺子道:“像我這樣的年紀,像我這樣的人,已經(jīng)很難會對人世間的事感到意外了?!?p> 謝小荻道:“是啊,你已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太多,更何況三少爺畢竟不愧是三少爺。”
…………
一個人也許會孤獨。
一個人不一定會孤獨。
孤獨是凡夫俗子的無可奈何,是內(nèi)心軟弱時的不能自已。
謝小荻知道老爺子不會孤獨。
因為他傳奇精彩的一生,歷經(jīng)狂風亂雨的一生,已換來余生的安寧和平和。
謝小荻離開的時候,心里是開心的,眼中也不時閃著光,因為他已決定,要立即去做一件事。
非做不可。
…………
秋葉此時正在去往泰山的路上,唐西川陪伴在身旁。
一路上見到許多夫婦談笑晏晏,這讓秋葉忍不住想起了江陪。
那個為他做飯,為他做鞋的女子,那個還在等待他的女子。
秋葉第一次有了這種莫名的感覺,這也許還不是愛情,但一定是情竇初開。
夕陽下,古道邊,樹木花草,讓人心中輕松。
也讓秋葉想到許多人、許多事。
“你好,秋葉?!币宦暫魡緦⑶锶~從思緒中叫醒,說話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
年輕女子已走到跟前,秋葉道:“你怎認得我?”
女子眨了眨眼睛道:“我認得的人可多了,我還認得他叫唐西川,對不對?”
秋葉道:“姑娘既認得我們,我們可否知道姑娘是誰?”
女子道:“我叫易嬌月,天之嬌女的嬌,花容月貌的月,一定要記住噢?!?p> 秋葉微笑道:“易嬌月姑娘,請問找我所為何事?”
易嬌月道:“我聽說前些日子,你只用一劍就破了百劍的回風舞柳劍。”
秋葉道:“確有此事。”
易嬌月道:“我聽百劍說,你使出的那一劍很奇特、很深奧、很厲害?!?p> 秋葉道:“所以你也來看一看那一劍?!?p> 易嬌月道:“答對了?!?p> 秋葉道:“你想怎樣看?”
易嬌月?lián)]了揮手中劍道:“以劍會友?!?p> 秋葉道:“可我不想對女子拔劍?!?p> 易嬌月道:“你不愿意?”
秋葉搖了搖頭,搖頭就是拒絕的意思。
“我愿意?!币讒稍抡f完拔出劍來,一劍刺出。
想不到這女子說出手就出手,瞬間劍勢大漲,劍光四射,不停變幻,用的正是百劍那招七七四十九手回風舞柳劍,但威力遠在百劍那招之上。
這年輕女子竟是深不可測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