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氣惱地踢了賈瑜一腳,賈瑜才回過神來,他轉(zhuǎn)身,眼神無比兇狠,待看到是林黛玉之后,眼神才慢慢平和下來,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以提醒自己不要忘乎所以了,這么低的警惕心,對于他這種手上沾滿鮮血的人來說是很不好的。
林黛玉被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賈瑜,不過當賈瑜恢復(fù)記憶中的樣子的時候,她就又變得無比憤怒。
賈瑜嘆了一口氣:“自從你進府以來,除過第一次我見你的時候,你要么哭,要么怒,卻怎么也沒有開心的笑臉,你這樣會讓我很沒有成就感。”
林黛玉撇了撇嘴,勉強地露出了一個笑臉:“這樣行了嗎?”
賈瑜抱住她坐到了椅子上,下巴頂著她的腦袋:“你要我如何對你,我不是個鐵石心腸之人,你一次次來找我,我不是個傻子,對你這么個姑娘,不可能不動心,可是你還太小了,小到連我都不想碰你?!?p> 林黛玉往他的懷里拱了拱,沒有回答賈瑜的話,而是皺了皺精致的小瓊鼻,甕聲甕氣地說道:“你額下的胡子怎么這么扎人?!?p> 賈瑜哈哈大笑道:“怎么?看不起我這個大胡子軍官嗎?”
林黛玉又往他懷里拱了拱,她覺得這里比她那張精致的臥榻舒服。
“你這次要去多久?”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以后不要這么長時間不來看我?!?p> 賈瑜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他又想起林黛玉看不見他搖頭的樣子,只能無奈地說道:“為什么是我?”
“什么?“
“我問你,為什么是我?”
“什么?”
“林黛玉你什么時候?qū)W會哄騙我了,老是跟我轉(zhuǎn)移話題?!?p> “跟你學的?!?p> 賈瑜發(fā)現(xiàn)每次在這個姑娘身上,他總是沒辦法變得不要臉,這種不要臉他可以對晴雯用,他可以對鴛鴦用,他也可以對蒲思思用,只有這個姑娘,他沒辦法用。
他再一次嘆了一口氣,對她說道:“不知道這樣對你是好是壞,我和你之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發(fā)展成這樣了,你對我的感情讓我覺得你好像跟玩鬧一般隨意,我們沒有經(jīng)歷過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更沒有什么山盟海誓,到現(xiàn)在我都不明白,為什么你這個小丫頭會選擇我?!?p> 林黛玉從他懷里出來,梳理梳理了紊亂的發(fā)髻,然后挑著賈瑜的下巴,輕佻地說道:“看不出來你這個大胡子軍官還有點文采,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好美的詞。可惜被你糟蹋了?!?p> “小娘皮,爺爺要是說起詩詞來,呵呵,不然你以為爺爺能把那妙玉坊的花魁騙到家嗎?”
“呸?!?p> 林黛玉啐了他一口,兇巴巴地看著他。
不過見賈瑜無所謂地厚臉皮樣子,就又嘻嘻笑了起來。
“誒,你說我爹爹會同意嗎?”
“不知道,我估計難!”
“難什么難,我看你根本就沒當回事?!?p> “你爹爹是酸秀才,最看不上的就是我這種粗鄙武夫。”
“呸,你才酸秀才。”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樣的時光過得很快。
林黛玉自始至終都不明白賈瑜在做什么,她也自始至終沒有去詢問賈瑜要做些什么。
只是她就這么來了,躺在他的懷里,也只是為了告訴賈瑜一個很容易體會到的事情,那就是無論你賈瑜要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就在賈瑜見到她的那一刻,賈瑜就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才會表現(xiàn)得如此出格。
三天后......
賈瑜帶著李蠻子,賈福和賴尚榮踏上了前往遼東的不歸路。
遼東,自古以來便是中原王朝的邊關(guān)重鎮(zhèn),這里氣候惡劣,民風剽悍,無數(shù)兒郎們在這里和入侵中原的敵人們殊死搏殺,這里不僅是英雄冢,也是成名地,一將功成萬骨枯,無數(shù)名將在這里找到屬于自己的榮耀。
遼東設(shè)立了遼東總督,軍、民事務(wù)一把抓。遼東總督最終成型后,全稱很長。稱為:巡撫遼東地方,兼贊理軍務(wù),統(tǒng)寧前兵備,廣寧、錦(州)、義(州)兵備,金(州)、復(fù)(州)、海(州)、蓋(州)兵備,遼海東寧分守四道,遼東都司之衛(wèi)所城堡,安樂、自在二州,建州、毛憐、海西、朵顏、泰寧、福余諸衛(wèi)貢市總督。
這就很說明問題了,朝廷每年要花費巨額的軍費來建設(shè)遼東軍,若是遼東出現(xiàn)了意外,那么無論是關(guān)外的羌人還是西北的突厥,便可長驅(qū)直入,進駐中原,如同一馬平川。
所以公孫白這個遼東總督無疑是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封疆大吏,這是他的本錢,賈瑜之所以愿意親自前往遼東和公孫白洽談,也是因為他的本錢太過雄厚了,并且,賈瑜有一絲明悟,他覺得這一次或許他能夠在遼東之地收獲意外之喜。
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就連賈瑜都覺得有些吃不消,賈福和李蠻子也還好些,至于賴尚榮,早就已經(jīng)不成人樣了,身上的華服已經(jīng)被塵土污染得不堪入目,他的雙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胯下那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便能告訴你,他這一路到底受了多少罪。
可他還是咬著牙,努力緊跟著賈瑜的步伐,這是他身為一個奴才的覺悟,自從前段時間賈瑜一口氣將兩百多口人送進了城外的亂墳崗以來,賴尚榮便不怎么再敢跟賈瑜說話了,賈瑜說要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那天晚上,他跟他的父親說過,是否可以離開賈瑜,這樣子精神上的壓迫,已經(jīng)讓他接近崩潰,可是父親居然一言不發(fā),在父親拿著粗壯的木棍狠狠地揍了他一頓以后,離開賈瑜的想法,他也不敢再有了。
一行人剛一來到錦州便有一隊人馬朝他們奔襲過來,為首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李蠻子似乎認識他,朝賈瑜的耳邊悄悄說道:“此人乃是公孫白帳下第四大將,金舵,據(jù)說是天生怪力,武藝高強,狡猾無比,所以深得公孫白的信任。”
金舵翻身下馬,朝賈瑜一拱手。
“末將金舵見過侯爺?!?p> 賈瑜哈哈大笑,無比親近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金將軍,你這是什么章程?”
“末將受帥爺指令,前來迎接侯爺?!?p> “這就讓我好奇了,莫非公孫大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他怎知道本侯會從錦州入遼東???”
“哈哈哈哈哈,不怕侯爺笑話,帥爺在遼東東,西,南,三面都派了人手,只要侯爺一踏進遼東,我們的人便能知道?!?p> 賈瑜激動地摟住金舵。
“沒想到公孫大帥如此好客,昔日本侯和公孫大帥乃是軍中袍澤,早就聽聞公孫大帥手底下有一員猛將,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金將軍還請帶路,我們客隨主便,既然進了遼東,那便聽你們遼東軍招呼了?!?p> 金舵顯然也是被賈瑜的爽朗性子所感染,一指前方,便翻身上馬,帶著騎兵朝著北方奔去。
賈瑜等人緊隨其后。
一個時辰后,他們到達了遼東的中心城鎮(zhèn),廣寧。
遼東雖然苦寒,可是廣寧的土地卻異常的肥沃,大片的黑土地出現(xiàn)在眼前,看起來頗為壯觀。
這時,李蠻子騎馬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將軍,屬下總覺得這里頭有問題。”
“將軍,司馬白不是一個無的放矢之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有深意,屬下總覺得他對你太過于熱情,并且屬下曾見過,司馬白對朝廷來的人都沒有這么熱情,可是現(xiàn)在卻在幾十里外派人迎接將軍,恕屬下不敬,我覺得將軍應(yīng)該提防。”
賈瑜點了點頭,笑道:“你說得有理,我也覺得公孫白另有目的,只不過他畢竟身為遼東總督,而我則是朝廷派來的巡視邊關(guān)大臣,他再怎么大膽也不會現(xiàn)在對我不利的。”
李蠻子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既然賈瑜已經(jīng)有了計較,他就不在多言了。
進入廣寧之后,金舵的騎兵便不再護送賈瑜了,按照他的說法,大帥嚴令,非守城兵丁,無故不得入城。
賈瑜暗自贊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這遼東軍果然軍紀嚴明,看來公孫白確是所謀者遠,所圖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