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內訌
讓人奇怪的是,少年身上雖然有血絲,但人并沒有像那些暴亂的人一樣去抓傷自己的皮膚,那些感染的人無一不是面目猙獰,殘不忍睹,而少年像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一樣。
沈唯在想,這莫非就是病源體的福利?別人感染至死他不會,別人疼得死去活來,他無感。然后她又在想,這少年為何是病源體?而人身上的血絲病又是從哪來的?
下方再次傳來了幾人的聲音,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修士抽出了劍,冷道:“殺了他!”
“現在不行!”另一個人決然開口,拒絕了對方的做法。后者冷疑有些急促:“現在不行?要等什么時候?再不殺他,死得人更多,我們也會在這里!”
在撞屏障的少年聽到這一襲話竟?jié)u漸安靜了下來。那青年修士劍指著屏障里的少年嗤笑了一聲,“怎么?聽懂了不跑了?”
少年猛地抬頭,狠狠地看著對方。只聽另一個人道:“三七,時機未到!”
那名叫三七的青年咬牙低沉說了一句:“我知道!”
他一下子收起了佩劍,走到屏障前,眼中掩飾不了的厭惡及恨意,他說:“你可真能跑,我們找了你四座城才逮住你?!彼龅叵氲搅耸裁从腥さ?,眸中抺過狡黠人繼續(xù)道:“你跑了四城,四座城的人皆因你暴亂,死得太多了。我若是你,早就自盡得了……”
“你,胡說!!”
少年咬牙,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氣得發(fā)抖。
“呵呵……”三七冷笑幾聲,“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每座城的人因你的出現始亂了?”
少年呆滯了一下,腦中無一不是那些人的可怖面孔,也有幾個他認識的。
比如給他餅吃的大娘,比如帶他進家的老伯,再比如給他一件衣服的姐姐……
而這些人在第二天就瘋了,他們身上出現了與他一樣的血絲,可他們疼得瘋狂,和藹的面目破碎成影然后組成了一張張猙獰慌亂的血面。
一個,兩個……這樣的面孔越來越來,接著是一座城的人……
他蹲坐在了地上,雙手抱住自己,方才兇狠的氣勢一下子敗下陣來,像只家可歸的小狗。
他說:“不是我……”
另一個人似乎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了三七,“別說了?!?p> 三七反應過激,一下子甩開了對方的手,他近乎廝聲竭里地吼道:“有何不能說?!陸青堯,你忘了這個災星害死了我們多少人了嗎?!”
“不光是四座城中的無辜百姓,我們二十七個人,因這個災星現在只剩我們五個……”人說著說著哽咽起來,他看著陸青堯:“師兄,現在只剩我們五人了……”
陸青堯僵住了,別過了臉去。
“奇怪,不是說遇到危險放棄和失敗的人就會被送出去嗎?”
沈唯疑惑輕喃。
“等到月亮升起來,再殺他。”男人看著三七與陸青堯開囗,“書中曾記七百年前的伏陽城突起病疫暴亂,導致城滅,此病名冥纏,而玄淵也是在那一年現世,這怪病來的兇猛去得也無息。后來玄淵第二次現世伏瀾城突然發(fā)起這種病,也死了不少人,最后是伏瀾城的青君和帝澤君聯手殺了玄淵,冥纏才從未再現?!比苏f完看了屏障中的少年,“玄淵?!?p> 沈唯聽了男人的話,一臉懵逼。半晌才反應過來:難怪她覺得伏陽城有些耳熟,原來是七百年前的伏瀾之地。
至于人口中的“玄淵”,三清道長在書中只讓他出現過一次,并且是從承鉉君顧鉉嘴中說出來的。
玄淵三次現世,每次現世凡間暴亂必有國滅。說他是瘟神也不為過,而每次最慘的除了凡間便是伏瀾城最倒霉了,也不知道結得什么仇什么怨。
不過在人第三次現世,桁天帝澤君與伏瀾城的青君兩者聯手才除去這人,就此天下再無冥纏。
她偷瞄了眼屏障內的少年:莫非這個病源體就是傳說中的玄淵?
三七聞言冷笑:“那殺了他,也算一件好事,百年后也就沒人再遭受冥纏了?!?p> 屏障中的少年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天色漸漸轉暗,沈唯按兵不動。按照系統(tǒng)所說,她已經找到病源體了,可系統(tǒng)卻像死機了,半聲不吭。
搞得她不知道是要殺了少年還是救少年,或是像現在按兵不動。
很快,天邊的圓月出現了。殺氣也隨人刀劍出鞘。
沈唯心下沒由來的一緊,她緊緊盯著男人,可下一幕令她始料未及。
屏障未消,男人走近將劍舉起可是在下一刻,劍鋒一轉竟是刺進了陸青堯的胸囗。
“嗤!”
眾人驚呆了,就連沈唯也傻眼了。
陸青堯瞳孔一縮,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
“你……”
“師兄!——”
長劍被抽出人體,陸青堯在三七的凄厲絕望的叫喊中倒在了地上。這一幕實在太快,令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江師兄,你干什么?!”
其他二人驚恐地看著男人,三七由驚轉怒,抽出了佩劍沖了過去:“江允!”
江允懶得掀眼簾,長劍在他手中輕巧婉轉一挑化解了人的招數,同樣是不留情一劍刺進了人的胸口,然后抽出。
江允不屑,面露譏笑:“你忘了你的劍法是誰教的了?”
三七一口血吐出,“為什么……”
“為什么?”
江允好笑道:“這境煉雖說抓住了玄淵殺了他就可以通關,但是這里面有個辛秘。”
“辛秘?”
江允點頭:“那就是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只有一個人能殺了玄淵,抱歉吶,三七師兄?!比嗽捯粢宦?,回應他的只有人倒在地上的沉默。
“江……江師兄……”
兩個弟子都不是江允的對手,江允對二人露出森森白牙,他笑道:“放心,我下手很快的…”聲未落,劍已起。
劍氣一陣,眨眼睛劃破二人的脖子,鮮血四濺。
“我說嘛,不會痛的。”江允將劍收起,嘖了一聲走至屏障前,他勾唇看著少年。
“現在輪到你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