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忠誠也是臣服
從竹林里走出來的高大男人面色嚴(yán)肅地走到了陳白馳和兩位老人面前。
“我……我警告你啊，男女授受不親，你別碰我……”
陳白馳心里怕的要死，但為了維持首領(lǐng)該有的氣度她只能哆嗦著小腿站在兩位老人身前。
在陳白馳心里哭爺爺告奶奶般大聲哭泣的時候，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卻突然摸著自己的后腦勺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了口。
“俺、俺不是故意的。這、這鬼東西不聽使喚！”
高大男人說著突然伸手解下背上的箭筒，大力扔擲在了地上。
陳白馳眨巴著眼睛，愕然地看著那個身穿獵戶服飾的男人這莫名其妙的神操作。
“俺是這附近的獵戶。俺媳婦病了，俺想打兩只野雞給她補(bǔ)補(bǔ)身子……傷、傷了各位，真是不好意思。”獵戶漲紅著臉對陳白馳和兩位老人開口道歉。
她和兩位老人這是被當(dāng)成山雞了嗎？
看著獵戶那張黝黑的大餅?zāi)橁惏遵Y非常想破口大罵，但她上下打量了下獵戶的身形后還是選擇了一種比較含蓄的說法。
“大半夜的來竹林打獵……大哥，您真是……好雅興啊?！?p> “嚇到各位真是不好意思。要是各位不嫌棄……不如去我那坐坐？”獵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咳咳咳……不了不了?！?p> 陳白馳虛咳幾聲連連擺手。
“我們還有要事在身，還是不打擾了?！?p> 陳白馳說著伸手扶起地上的康伯。一手拉著康伯，另一手拽著福伯，腳底抹油般得快速開溜了。
“這獵戶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一看就腦子不正常。約我們?nèi)ニ亲?，肯定圖謀不軌！”
陳白馳拉著兩位老人快速穿過返回善堂的小竹林，腳下完全不敢稍加停留。直到善堂方向那影影綽綽的燈光落入她眼底，她這才氣喘吁吁地扶著竹子深吸了一口大氣。
“首領(lǐng)，謝謝您的不殺和救命之恩?！?p> 康伯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氣色卻是蠻好的。
“不客氣，我是你們老大嘛！護(hù)著你們是我應(yīng)該做的。”
陳白馳對康伯?dāng)[了擺手后想再次伸手?jǐn)v扶上他的手臂，然而康伯卻揮手拂開了陳白馳伸來的手掌。
“改造計劃首領(lǐng)是非推行不可嗎？”
“這……其實(shí)……我也不大確定?！鄙斐龅氖终票豢挡鏖_，陳白馳訥訥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腦袋。
“我不知道這個計劃會不會成功，我也不確定這個計劃是否能夠幫助你們，但我是真心希望你們的生活能夠好一些，不管是你們又或是以后將會進(jìn)入善堂的老人，我都希望你們的生活能夠越來越好?！?p>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我們現(xiàn)在得趕緊回去，善堂里的老人都在等著你倆呢。看到福伯回去，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陳白馳的眼睛原本就烏黑，當(dāng)她認(rèn)真凝視著一個人的時候，更是濕漉漉的令人忍不住生出幾分信任和憐惜。
康伯似注視又似審視一般與陳白馳對視了片刻后徐徐開了口。
“在我們跟首領(lǐng)回去前，我還有個問題想問首領(lǐng)您。這次善堂的事……首領(lǐng)您會追究嗎？”
康伯的問題令陳白馳目露疑惑，奇怪道：“為什么要……追究？善堂對你們來說是家那樣的存在，你們所做的事只是在保護(hù)自己的家。保護(hù)自己的家難道有錯嗎？”
陳白馳的話令康伯有些錯愕，片刻后他突然大笑了起來。
看著大笑不止的康伯站在他對面的陳白馳有些不好意思了，喃喃道：“我這些話不是來搞笑的啊……”
“首領(lǐng)，我想告訴您一個秘密?！?p> “??？”康伯突來的一本正經(jīng)令陳白馳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我本是羌國的御史中丞，上諫君主下掌劾奏，一年前我被奸人所害后流放到了這蒲川城內(nèi)，原本我應(yīng)留在服役場所做苦力的，但我不甘心就此匆匆一生……半年前，機(jī)緣巧合下我逃離服役場所隱姓埋名進(jìn)入善堂。善堂內(nèi)的生活雖然拮據(jù)，但我卻覺得很快樂……我不想失去善堂亦不愿失去這份快樂。之前對首領(lǐng)您的欺騙，我真的很抱歉?！?p> “御史中丞！”發(fā)出這聲驚嘆的不是陳白馳，而是站在站在康伯另一邊的福伯，“您是康敬！”
“正是在下?！?p> 盡管陳白馳并不熟悉這里的官階制度，更不知道眼前這個自稱康敬的人到底有多厲害。但從福伯那驚嘆的目光里不難看出，這個叫康敬的老者在羌國里的牛逼程度。
“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這是我對首領(lǐng)您的誠意?！?p> “我愿遵循您的改造計劃，為您落實(shí)改造善堂的事。”康伯說著舉起雙袖前后并攏，對陳白馳行了一個彎腰的書生大禮，“這秘密是我的誠意，也是我的臣服。”
康伯的話令陳白馳瞬間震驚了。
這……這善堂里皮膚黝黑的農(nóng)民伯伯竟然是個當(dāng)官的，而且這個當(dāng)官的竟然說要做她小弟。
雖然她一穿過來就是組織首領(lǐng)，但她能夠看出組織里并沒有真心臣服于她的人。
原本她這組織首領(lǐng)就是新官上任，身邊又有個隨時想做掉她，自己上位的“假弟弟”。
這位農(nóng)民伯伯可是第一個對她說要臣服于她的人。
這可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小弟?。?p> “承蒙先生抬愛，我陳白馳定不負(fù)先生一片信任！”陳白馳眼里泛起了水霧，很快就盈滿了整個眼眶。
“善堂的事就交托給先生了?！标惏遵Y說完依葫蘆畫瓢般對康敬做了一個剛剛康敬對她做過的動作。
看著一個莽夫般的幫派首領(lǐng)突然對自己行了個書生大禮，康敬是瞬間震驚道：“首領(lǐng)您……”
“康伯那些感激的客套話就不必說了，我們彼此心里知道就行?！?p> “不……老朽想說的是……您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文化了?！?p> “……”她這小弟真是太不會說話了，這話還沒說幾句呢，竟然就被天給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