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隔元禁制
且說古正自那巨獸現(xiàn)身之際便已心生警覺,待其話音方落,古正更是不敢稍作遲疑,身形一動,急急抽身便退。
另外幾人也自當(dāng)機(jī)立斷,幾乎便在古正退離的同時,凌修等人也相繼遁去,只是苦了僧人彌竹,尚要兼顧身受創(chuàng)傷的彌塵,因而動作稍慢,落在了最后。
不過好在那尊巨獸言罷卻是未曾再作其它舉動,只委身死死地凝視著地底空間嚴(yán)陣以待,更是無暇理會古正幾人與一眾妖獸。
陸老怪雖然莫名身死,但其方才所施展出的驚人手段的確頗見奇效,此時,也不知是地底妖獸震懾于守在上方的巨獸還是那陸老怪的歹毒黑煙余威未盡,總而言之,地底之下竟是再也不見一只妖獸從中涌出。
古正幾人遠(yuǎn)遠(yuǎn)撤離巨獸左右,再度與正魔雙方弟子匯合在了一處,共同清剿著空間內(nèi)殘存的一眾妖獸。
“彌竹大師,令師弟傷勢如何?”
古正眼見僧人彌塵面色蠟白如紙,須由彌竹攙扶才得以堪堪穩(wěn)住身形,不由得他關(guān)切詢問道。
“有勞古施主掛念,鄙師弟目下無甚大礙,只是適才靈力反噬傷及臟腑,待稍后靜養(yǎng)調(diào)息一番自可恢復(fù)如初?!睆浿駭v扶著彌塵混跡于正道同門之中,神色頗顯吃力道。
“既是如此,不若趁著此時壓力驟減,大師先行護(hù)著令師弟療傷要緊,如今吾等身處險地,尚不知還會遭逢何等狀況,穩(wěn)妥起見,還是須以恢復(fù)實力為要,外圍妖獸暫且交由吾等眾人對付便可?!?p> 古正暗自悄然打量,卻見在他幾人去往截斷獸源期間,場上正魔弟子亦有損傷,如今更是不足百人之?dāng)?shù),此為其一,二者,眼下魔道一方人數(shù)顯然略占優(yōu)勢,正魔殊途,難保其不會生出異心,而那彌竹與彌塵二人修為均自不弱,正道門下得此兩大戰(zhàn)力亦可令魔道眾人稍加忌憚,古正心下略作計較,是以方才如此言道。
“這,也好,”彌竹微一躊躇,旋即寒暄道:“古施主宅心仁厚小僧不勝感激,此外還望諸位同道多多海涵,小僧代鄙師弟這廂先行謝過了!”
彌竹言罷,雙手合十與周圍一眾正魔弟子歉然一禮,而后方始扶起彌塵自去療傷不提。
地底妖獸雖則不再涌出,但此處空間之內(nèi)殘存的妖獸仍然不在少數(shù),古正隨著眾人一面清掃妖獸,一面也自不斷留意觀察,卻見此間妖獸無一例外均是獸目猩紅,幾近嗜血癲狂之態(tài),而且也不知是否是其久居冥洞之中的緣故,這些妖獸渾身毛發(fā)皆呈灰白之色,看上去頗為詭異,所幸此間妖獸并無實力強(qiáng)橫之輩,只要不再冒出新的妖獸,眾人聯(lián)手之下將之徹底剿滅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一念及此,古正不由得將其視線掃向巨獸那邊,但見此獸盤踞于獸源出口之地,身子不曾移動分毫,似是在戒備提防著些什么...
而便在古正視線觸及巨獸的同時,那尊巨獸亦自心有所感,驀然扭轉(zhuǎn)其碩大的頭顱,朝著古正掃了過來。
古正猛地一凜,做賊心虛般地慌忙將其視線移往別處,正當(dāng)其心下忐忑不安之際,耳畔卻忽又傳來巨獸怒斥,言道:“一群無用的人族小輩,便連區(qū)區(qū)一些低階妖獸都自應(yīng)對不了,竟然也敢妄圖闖入塔中,爾等還不速速將這些煩人的臭蟲滅殺干凈,兀自磨蹭些什么?!”
在場眾人聞言不禁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頗有些驚慌無措。
“哼!爾等若想活命,最好便照本君吩咐去做,不然本君倒不介意先將爾等這群累贅抹殺干凈!”那巨獸眼見眾人不為所動,聲音不覺冷了幾分,頗為不屑道。
“古施主,這巨獸究竟是何來路?吾等該如何自處?”
彌竹面上驚疑不定,雖是正自與彌塵療傷護(hù)法,但聞及巨獸所言,當(dāng)即便朝古正詢問起來。
古正微微搖頭,他此時亦是惶恐,心下對這巨獸可謂是忌憚到了極點,聽問旋即回應(yīng)道:“不瞞大師,在下對此獸來歷也是一無所知,不過此獸實力堪稱恐怖,我等絕非是其敵手。”
“唔,”彌竹眉頭緊鎖,轉(zhuǎn)而與凌修道:“凌修施主,尊駕以為如何?”
凌修一抖手上鎖鏈,閃身退至彌竹身側(cè),淡淡掃了一眼古正,而后方道:“那巨獸敵友難辨,我看其亦非易于之輩,倘若吾等照其所言,不惜損耗殺光此間妖獸,屆時它卻反過身來做那黃雀,如之奈何?”
凌修之語深得在場諸人心意,當(dāng)即便有不少弟子紛紛出言附和,彌竹見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吟道:“既是諸位道友皆有此意,那吾等不妨?xí)呵也蝗ダ頃谒?,可若萬一此獸...不好!!”
彌竹話至一半,其面上神色猛然大變,倉促之間一把托起師弟彌塵于地上一躍而起,口中疾呼道:“諸位道友速速退避?。 ?p> 幾乎便在彌竹呼喝之時,古正亦是心生警覺,只見一輪磨盤大小的炙熱火球,夾雜著駭人至極的恐怖威能朝著眾人風(fēng)馳電掣而來!
古正心頭狂跳,想也不想當(dāng)即腳下一滑,那滾滾炙熱氣息拂著面頰一閃而過,倒也并未對其造成絲毫損傷,只是旁人卻未曾有他這般幸運(yùn),但見火球所過之處,無論是躲避不及的正魔弟子還是一干肆虐的妖獸,均在炎炎烈焰的焚燒之下瞬間便已化作了飛灰!
“哼!同樣的話本君不會再說兩次,一個時辰之內(nèi),此間若還存有一只妖獸,那么,爾等便去死吧!”
巨獸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劫后余生的正魔弟子個個驚的面如死灰,看著眼前那道丈許寬窄的灼燒焦痕,眾人神色難掩駭然,只不過短短眨眼之間,在場弟子人數(shù)竟憑空蒸發(fā)了兩成之多!!
“諸位!既然事已至此,吾等別無退路可選,還是先行除掉這些妖獸再言其它吧!”
目睹巨獸那霹靂手段之后,彌竹心下最后一絲僥幸亦隨之蕩然無存,再次望向那巨獸的目光之中絲毫不加掩飾忌憚之色,與眾人開口言道。
“罷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便也只得聽命于它了!”凌修面上陰晴不定,不甘道。
眼見彌竹與凌修二人尚且如此,眾人亦均無話可說,當(dāng)即紛紛施展自己看家本領(lǐng),合力斬殺場中剩余妖獸。
而在切斷了獸源威脅之后,眾人合力清剿這些實力并不強(qiáng)橫的妖獸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還有那尊巨獸在旁虎視眈眈,一眾弟子也不得不竭盡所能,霎時間,整片空間之內(nèi),妖獸慘叫嘶鳴之聲不絕于耳,徹底淪為了一面倒的血腥屠戮!
個把時辰一過,空間之內(nèi)所有妖獸竟被滅殺一空,正魔雙方弟子個個渾身浴血,疲累至極,然而還不待眾人稍作喘息,便聽那尊巨獸又道:“很好,爾等休要拖延,速速前來本君座下匯合?!?p> 在場一眾弟子聞言均自深感忐忑,但礙于巨獸兇威在前,也不容眾人不從,無奈之下只得謹(jǐn)言慎行,三五結(jié)伴亦步亦趨地向著巨獸圍攏而去。
而當(dāng)眾人齊聚巨獸身前,那巨獸陡然身形一動,躍上一旁青銅寶鼎,居高臨下,神色冷峻地與一眾弟子身上來回掃視,似是在搜尋什么東西一般,籠罩在其恐怖的威壓之下,無形之中與人一種極其壓抑之感。
“哼!哪個小輩膽敢私自盜取下位空間內(nèi)的護(hù)陣法器,以至險些釀下大禍,如今還不速速歸還本君?!”巨獸凝神于眾人身上打量片刻,語氣不善道。
古正混跡人群之中,聞聽此言不覺一愣,當(dāng)即掃向其余眾人,卻見正魔弟子大都一頭霧水神色,亦無人作答,想來皆是不解其意。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巨獸語聲轉(zhuǎn)冷,緊接著,只見其瞪起銅鈴般圓的獸目陡然盯向一名身著灰袍服飾的魂疆弟子身上,那魂疆弟子尚還不及作何反應(yīng),便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受控制地懸空飄了起來,直至飄身于巨獸近前方始停了下來。
巨獸探出巨掌朝著魂疆那人隔空一吸,但見一道金光自后者身上‘咻’的竄出,未等眾人看清究竟是為何物,其便已落入進(jìn)了巨獸掌中,巨獸斜眼一掃,面上旋即露出一絲輕蔑神色,而后抬起它那蒲扇大小的巨爪猛然一扇,直將此名魂疆弟子扇的倒卷而飛,眼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余下眾人目睹此景,一時間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惹惱了那尊巨獸,與自己招來無妄之災(zāi)。
所幸在那巨獸擊殺魂疆弟子之后并無多余舉措,其視線落在自己巨掌之上,神色頗為陰沉,如此過了片刻,卻見此獸驀然一揚(yáng)前掌,將其適才所得之物拋于半空。
在場眾人見狀,目光不由自主便隨之而去,古正凝神細(xì)觀,卻見那物金光爍爍,約莫尺許來長,嬰兒手臂粗細(xì),乍一看去,倒似是一枚金鑄的令箭。
而正當(dāng)古正不明所以之際,那巨獸忽而開口一吐,又先后吐出四道一般無二的金色令箭,與先前那枚令箭一字排開,同樣定于半空,緊接著,巨獸唇齒微動,法訣輕吟,仰首噴出一團(tuán)清氣,直打在五枚令箭之上!
那五枚令箭為之一顫,宛若活物一般,竟于空中上下飛舞左右穿梭,交錯之間隱隱刻畫出一副五芒星圖,隨后但見巨獸縱身躍下青銅寶鼎,順勢抬掌一拍,直拍在鼎身之上,那青銅寶鼎受此一擊立時震顫而起,恰好不偏不倚地堵在妖獸涌出的地底缺口之處,而當(dāng)此青銅寶鼎方一落穩(wěn),那半空處的五枚令箭亦隨之而至,金芒閃爍之下分別釘入青銅寶鼎四腳,一沒而逝瞬間便已失去蹤跡,唯獨(dú)留下最后一枚令箭金光燦燦,靜靜地懸浮于青銅寶鼎上空。
此番變化說來繁瑣,不過卻只發(fā)生在數(shù)息之間,時下,青銅寶鼎上方的那枚令箭便成了在場眾人眼中的焦點,隨著一旁巨獸口中念念有詞,那枚令箭之上陡然放出璀璨光華,亦跟著徐徐下落,當(dāng)其徹底沒入青銅寶鼎的瞬間,一副五芒星圖虛影憑空浮現(xiàn)于青銅寶鼎上空,將此寶鼎徹底籠罩于內(nèi)。
“禁!!”
法隨言動,巨獸口中一聲低喝,但見那幅五芒星圖虛影灼灼金光大放,竟讓人一時無法直視,然而不過轉(zhuǎn)瞬之間,那刺目金光便已消散,比及眾人醒過神來把眼一觀,視野之內(nèi)卻哪里還有青銅寶鼎的影子?便是連那妖獸出沒的地面缺口業(yè)已恢復(fù)如初!
“這…這難道是隔元禁制?!”
人群之中,凌修宛若魔障了一般,面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愣愣地盯著青銅寶鼎消失之處,匪夷出聲道。
“哼!你這小輩倒還有些見識!”
巨獸扭轉(zhuǎn)身軀,俯首掃了一眼猶自震驚莫名的凌修,接著身子一沉,竟于眾人面前蹲臥了下來。
“前輩手段通玄,晚輩也是碰巧在一些古籍之上看到過有關(guān)隔元禁制的記載,不成想今日竟有幸在此見識到這門神通?!绷栊奚裆?,放低姿態(tài)道。
“哼,休要與本君擺弄唇舌,此番若非爾等擅自闖入塔中,盜取陣眼金箭,又豈會招致下位空間禁制失效,放一眾妖獸出來肆虐,非但連累本君擔(dān)上一個失察之責(zé),還要本君損耗精元施展禁術(shù),當(dāng)真乃是百死莫贖!”
巨獸不怒自威,面無表情地盯向凌修,而后又與在場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直把眾弟子唬的心下發(fā)毛,惶惶不安起來。
“罷了,爾等無須畏怯,既然事已至此,本君亦不會再去尋爾等晦氣,”那巨獸話鋒一變,進(jìn)而又道:“不過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本君稍后還需借爾等之力,助本君去將下位空間受損的陣法修復(fù)完整,待到事成之后,本君自會放爾等安然出塔?!?p> 在場諸人雖是聽的云里霧里,但也大致通曉了巨獸話中之意,當(dāng)即便有弟子硬著頭皮回復(fù)道:“前輩有何差遣但請吩咐,只不知要我等如何去做?”
“嗯,”巨獸聞言,神色略有緩和,旋即解釋道:“適才本君動用隔元禁制阻斷了下位空間與本層空間的聯(lián)系,下方妖獸暫時無法上來,但如此做法也并非乃是一勞永逸之策,最為緊要之處在于下位空間內(nèi)尚有幾處陣樞未曾正常運(yùn)轉(zhuǎn),根本無法徹底囚禁那些魔氣附體的妖獸,而礙于此間某些限制,本君不得親自去往下位空間,是以才需爾等代本君走上一趟,去將那些受損的陣樞重新歸位?!?p> 巨獸一席話言罷,在場眾人神情各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之后,眼見眾人無一答言,那巨獸不由得神色一冷,寒聲道:“怎么?莫非爾等不愿?”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短暫沉默過后,只聽有人怯怯應(yīng)道:“敢問前輩,下位空間之內(nèi)可有妖獸存在?此外,適才前輩口中所言魔氣不知又是何物?”
“哼!下位空間地域極廣,爾等所去陣樞之處有無妖獸存在本君亦是不得而知,而至于那魔氣是為何物,爾等卻是沒有知曉的必要!”巨獸冷漠道。
“前輩,此間妖獸數(shù)量委實驚人,究其根源莫非便是出自這冥洞之中?”人群之中又有一人問詢道。
“冥洞?哼,早些年間倒也有些人族小輩如此叫法,”巨獸聞言一愣,旋即恍然冷笑,答道:”爾等入塔之時可曾于這山脈之內(nèi)見過獸類蹤跡?非是本君妄談,如今這整片山脈之內(nèi)一應(yīng)獸類遭受陰冥氣息所蝕,十有八九盡皆匯聚于此,經(jīng)年累月之下也大都浸染上了些許魔氣,不過以爾等眾人修為而言,應(yīng)付起來自然不算難事?!?p> “敢問前輩…”
“夠了!”
弟子之中還待有人欲要發(fā)問,不想?yún)s被巨獸一聲爆喝將其打斷,冷聲道:“本君沒有耐心與爾等一一解答諸多疑問,究竟去與不去,爾等自行斟酌便是!”
在場諸人頓時緘口結(jié)舌,古正原本混跡于人群最后,經(jīng)由先前一番遭遇,他委實不愿與那巨獸多做糾葛,比及聞聽巨獸之言,其心下正自暗暗權(quán)衡個中利弊,怎料便在此時,其耳畔竟忽而傳來巨獸傳音之語:“小輩,你那魂物為了護(hù)你周全以至神魂枯竭,難道你便不想為其尋求救治之法嗎?下位空間荒廢已久,其內(nèi)原有一處苗圃,乃是本君家主舊日培育靈草之所,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孕養(yǎng)神魂之靈根,得之與你那魂物而言大有裨益,你可愿意下去一探?”
古正聞言心頭猛地一動,雖則不知此獸何故如此,但其言語之間存有幾分誘導(dǎo)之意他卻又豈會毫無所察?只不過那孕養(yǎng)神魂之靈根寥寥數(shù)字正中古正下懷,不由得令其浮想聯(lián)翩,心念急轉(zhuǎn)之下古正神色一堅,旋即舉目望向那尊巨獸,脫口便道:“好,我去!”
石榴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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