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進(jìn)城
古老翁吞吞吐吐講了半天，終是講明白了。
原來柏云泊和展珂進(jìn)山一去不回，古老翁以為他們遇險回不來了。
等了兩個月，這兩匹馬每天喂著費草費料的，也伺候不起。
這時候在村里開豆腐坊的二兒子就提議，說不如牽城里賣了吧。等到在城里做石匠的大兒子回家，石老翁就把馬匹交給大兒子賣了，得了三十兩銀子。
這三十兩銀子兩個兒子各分了十兩，還有十兩老兩口得下了，留著養(yǎng)老。
柏云泊聽罷還是不說話，展珂看柏云泊不言語，他也不敢隨便吱聲。柏云泊心里知道這事兒說起來也確實是怪他倆自己。
說進(jìn)山幾天回來，快三年了才出來。那馬匹用來騎著趕路，山里人家確實也用不著，還得割草喂料的，不養(yǎng)活賣了也在情理之中。
賣了也就賣了，就是也得給柏云泊和展珂一個說法不是？
這三十兩銀子展珂不當(dāng)個事兒，柏云泊卻知道不是小數(shù)目，莊戶人家十年嚼裹都用不盡，也不能就白白讓他們爺仨得了去。
那老翁見他倆不說話，也是心虛，連忙表態(tài)道：“這馬讓老漢我還老漢也是還不起了，倆孩子分得的銀子這兩年買房置地都花費了，老漢那十兩倒是壓在箱底子里了，這就拿出來給兩位公子，如此就算了，兩位公子看看中不中？”
柏云泊也無意多做糾纏，眼下得了十兩就十兩吧，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古老翁忙捅咕老婆子，讓她取銀子。
老嫗覺得兩位公子好說話，心里頭恨老頭子嘴快，你說就剩五兩了，給五兩這倆人不也能同意？就你嘴急！
瞪了老頭子一眼，心下不樂意，磨磨蹭蹭扣了半天，自箱子里拿出十兩銀子來。
柏云泊接過銀子來揣在懷里，想起了古老翁的大兒子：“古老伯，你大兒子在城里做石匠？他最近有沒有回來？”
古老翁嚇得臉色一白，以為柏云泊要去找他兒子討要銀子，答地磕磕巴巴地：“哎…是，那個好久都沒回來了?！?p> 柏云泊看了他慌亂的表情，又瞟了眼窗前柜桌上剛拆封的槽子糕，還有兩瓶高粱白，那可都不像是山里的特產(chǎn)。
知道老頭在顧慮什么，柏云泊道：“古老伯，馬的事咱們就拿這十兩銀子了結(jié)了，我現(xiàn)在問你大兒子，是有別的事。你們村里的古兩財你知道吧？是不是和你兒子一起做工？我們主要是找古兩財有事?！?p> 那古老翁一聽不是找兒子要銀子，把心放下來。這可不是巧了，正好昨兒他大兒子從城里回來，買了酒買了糕點來看他。
就是說活計忙，明早就走，也不知現(xiàn)在走沒走。
忙引了柏云泊展珂去他大兒子家。
一拍木門，大兒媳婦出來答話，說因為活計忙，剛吃了早飯回城了。不過走有一刻鐘不到，腿兒快點還能攆上。
柏云泊和古老翁的大兒媳婦打聽好了大兒子的相貌名字衣著，辭別了古老翁，和展珂施展輕功順著大路轉(zhuǎn)眼就奔出多遠(yuǎn)。
古老翁在后面感覺一眨眼的功夫人沒了，只看見前面兩個小黑點，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
帶著疑慮搖搖頭背著手回家去心疼他那十兩銀子去了。
柏云泊和展珂奔了片刻，便看見前面有個人，穿了赭色的土布褂子，外邊套了個灰布馬甲，腳上穿了雙黑色布鞋，身上還背著個麻布袋子，里面沉甸甸的東西隨著他的步伐撞來撞去，很顯然里面裝的是工具。
倆人放慢了腳步，柏云泊將手?jǐn)n在嘴巴前圍了個喇叭形狀喊道：“前面那位大哥可是古世誠？”
那人果然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卻是個紅臉的漢子，個頭中等，身材壯實，頭上還扎了汗巾。
柏云泊又喊道：“古大哥，等等我們?！?p> 說著和展珂假做一溜兒小跑狀，來到了古世誠的身旁。
古世誠看著兩人并不相識，疑惑地問道：“你們是…”
柏云泊拱一拱手道：“在下柏云泊，這位是我表哥展珂，我們是古兩財?shù)倪h(yuǎn)房表弟，剛從外地來到咱們古家堡，想和古兩財表兄學(xué)學(xué)瓦工手藝，問了表嫂方知表哥不在家。又在村里得知古大哥剛好回來過。聽說古大哥認(rèn)識我表哥古兩財，所以追上古大哥問問可知我表哥古兩財在城里哪處？”
展珂在后面聽得瞠目結(jié)舌，這一段話除了他倆的名字是真的，剩下的沒一個字能信。
古世誠卻相信得緊，他看面前這兩個年輕人雖然容貌俊秀，卻都穿了土布衣裳，說話這個顯見年少，衣裳還不合身，一看都不是富裕的農(nóng)戶出身，出來投奔親戚學(xué)門手藝也是人之常情，因此聽了毫不懷疑。
提到這古兩財他也熟悉，兩人是族里兄弟，平時做活計也時有見面。
他便答道：“哦，古兩財么，我認(rèn)識認(rèn)識。我倆以前倒也常在一處做活計，只是最近不知道他在整什么，聽說參加了什么黃龍教？他也不好好干活了，一年也看不著幾回?！?p> 黃龍教？展珂和柏云泊倒是聽紅花老鬼提起過，說是興起好幾年了的一個江湖組織，他們一直在拉攏人發(fā)展信眾，隔三差五在一起集會。
至于信了有啥好處，紅花老鬼也沒打聽，這種不入流的民間教派有好幾個，什么紅蓮教白蓮教的，只要不整出什么大動靜，朝廷也沒人管，紅花老鬼也沒有什么興趣，只是有一次閑聊的時候和展珂他們提起過一嘴。
柏云泊也對這個沒什么興趣，他問：“那古大哥可知我表哥住在哪里？”
提到這個，古世誠面露鄙夷之色。
原來那古兩財勾搭了個暗門子，叫做小水仙的，就住在西大街楊木巷的，在一起住五六年了。
古世誠是實心實意過日子的莊家漢子，對老婆孩子熱炕頭這種生活非常滿意。因此他挺看不慣古兩財這種做派的，認(rèn)為古兩財不好好過日子，是莊戶人家里的潑皮。
柏云泊看著他臉上的鄙夷之色暗道虧大了，沒辦法認(rèn)了這么個人渣表哥，帶累自己都遭人看不起。
雖然是假的這古世誠下次回家就能得知，可現(xiàn)在也不能解釋不是？
只能做了一個無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