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鄔安鄔寧她們又回來了,拖家?guī)Э诘模阼娇h西南方向尋了個地方,裝潢落戶。
杞縣不算是富庶之地,這冷不丁的來了個出手闊綽的人,各家鄉(xiāng)紳都想著去結交一二,連左家莊都在她們喬遷宴時送了賀禮。
左宣和司尤、左欒、祝松幾個也一塊去了喬遷宴。
魏蘭她們聽從家人吩咐過來走個過場,待到知道主人家是誰后,再見到左宣就不覺得意外了。
“當初鄔家姐妹在宣姐家小住,還以為是流浪人,不想她們竟有如此財力,我倒是好奇宣姐和她們是怎樣認識的了。”紹菲笑道。
“這有什么?”左宣毫不在意的說,“常往荷城走動難免遇上各式各樣的人,那鄔安自恃武功在身,不把人放眼里,一頓收拾把她打服氣就是了。”
“對啊,就宣姐這天生神力的,打誰不是小事一樁?幸好這鄔家姐妹不是個記仇的,不然宣姐跟她們就有的磨了?!钡液烧f到。
鄔家姐妹沒有直接主到左家溝去,是她們回京后同太師太傅們商量過后的決定,覺得這樣可以掩人耳目,更好的保護左宣。
左宣收到這個消息時沒有特別的感覺,就隨她們安排了。
司尤三個公子因為模樣出挑,鄔家長輩挺喜愛的,便要他們到內院小坐,左宣作為他們的監(jiān)護人自然也是要進去的。
一進到內院,避開了外人,鄔家的人馬上向左宣單膝下跪行禮,“見過主子?!?p> 祝松不明所以的看向左宣,左宣對司尤使個眼色,讓他帶人到一邊去。
“都起來吧,按理說,我早已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不必再認我,更不必跪我?!?p> “不,主子就是主子,不管您是否換了樣貌、是否換了身份,只要主子還在這世上,那您就永遠是我們主子?!编w安鄔寧說。
她們說的那樣堅定,左宣懶得再給機會讓她們選了。
鄔家姐妹是拖家?guī)Э诎醽龛娇h的,家中雖有老人在,但明面上的家長是鄔安,隱形家長是鄔寧,她們二人相輔相成。
所以左宣讓其他的鄔家人離開,她與鄔安鄔寧單獨說話。
“主子,按照太師太傅的計劃,我們先在此落戶,再慢慢找借口與您搭上關系,這樣能不顯得那么突兀?!?p> “明白,太師太傅總是設想周到的?!弊笮恼Z氣淡淡的。
鄔寧馬上就察覺了,“主子可是覺得不妥?”
“沒有?!弊笮皇怯X得無力感漸盛,像是她又要回到從前,每日都兢兢業(yè)業(yè)的,“我不想回京,只想在這混沌過活,太師太傅可有別的話轉告?”
鄔寧想了想,“沒有,如今朝廷算是安穩(wěn),太師太傅沒有別的意圖。”
“那便好。”左宣自幼是三師教導,仁義之政就是她們教導,所以只要她們表態(tài)了,左宣就會相信她們。
此次鄔安鄔寧不似上回那般六神無主的,只能從左宣身邊找存在感,證明左宣還活著。
太師太傅已經給她們商議了一條路:鄔家在杞縣安家,用中堂為借口發(fā)展左家溝,并且重視左家,加深鄔家與左家的羈絆,這樣,即便鄔安鄔寧為左宣之命是從也是順理成章,能掩人耳目了。
鄔家安定下來后就開始在縣里進行投資建設,田地耕作起來,牲畜養(yǎng)起來,商業(yè)搞起來。
一時間,鄔家在杞縣搞的風生水起,就近的最大勢力左家莊家主邀請鄔安鄔寧去做客。
鄔安鄔寧以人生地不熟為由請最熟悉的左宣代理。
很快的,杞縣百姓都知道,新來的富戶鄔家跟左宣關系非比尋常。
魏蘭幾個面對她們這種關系轉換,心中起疑,鄔寧一番觀察下來后,覺得她們這一場掩飾存在漏洞,會引起有心人懷疑。
于是鄔寧和左宣商量后,三人結拜成為異姓姐妹,同患難共富貴,這一次算是真正的堵住了悠悠之口,大家除了羨慕左宣救了一個有情有義的姐妹,再無別的猜測。
一番操作下來,已經鄔家喬遷宴的半個月后。
一日,左宣和司尤打杞縣回左家溝,一路上左宣都是沉默寡言的,司尤問出自己近日的擔憂,“好像鄔家落戶杞縣后,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是在擔心什么?”
左宣看看司尤,牽起他的手慢慢走著,“不是擔心,而是,我在想著,我是做回自己,還是……”她深呼吸一下,“還是繼續(xù)做平民左宣?”
“有什么區(qū)別嗎?”司尤記得她之前就糾結過這事的。
“或許,我不該認鄔安鄔寧,不該寫那封信?!弊笮H坏目粗炜铡?p> 司尤微微低頭,不知該怎么寬解她。
“可是,可能是我在矯情,那封信是我自動寫的,沒人逼迫,行為舉止真真切切的把我的內心想法做了出來,可事情做出后,我又不敢去面對了。司尤,你知道未來會有怎樣的一條路在等著我嗎?”
左宣突然的問話讓司尤愣怔了,他不懂這話題走向。
“我說過,有些事一旦開始,后續(xù)不管我愿意與否,底下的人都會推著我向前。就像現在,因為鄔安鄔寧的操作,左家溝的左宣會讓人避讓不僅僅是因為蠻力,還有背靠鄔家的實力影響。
說到地位榮譽,其實底下的人比主子更看重,因為能守護主子就是底下人實力的證明,所以,鄔安鄔寧會以我的名義去繼續(xù)擴大發(fā)展,把左宣往更高的位置推去。
按太師太傅們給我的信件里的意思,最晚是明年,她們就會把舊日的中堅力量轉移到就近的荷城,一旦力量轉移成功,我勢必會被推出去,擰成一股以我為首的勢力,屆時,你猜女皇會不會留意到我?”
聽到著,司尤聽明白了,她將會有可能再次與女皇相見,而這,是左宣一直逃避的事。
“那你之前……”
左宣一笑,“之前的掙扎……都不過是自我感動的一場笑話,早知如此……”她再次深呼吸,“早知如此,當初我直接進京多好,就算不順心,起碼能衣食無憂不是?”
她在糾結要不要順著屬下的安排走,要不要打回京城……
“何必想那么長遠?”司尤說道。
“嗯?”
“或許將來你是有可能要與女皇重見,但是并不代表你還要過回上輩子的生活。”
左宣好奇了,“怎么說?”
司尤笑道,“你可是主子,是鄔安鄔寧,乃至于太師太傅的主子,只要你不愿意,不管她們要怎么推著你走,你都是可以自主把握方向,沒人可以左右。”
看著像是底下人推著左宣走,可實際上,若非左宣自己默許,任誰都推不動她,又何必擔心自己會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