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宣放了司語鴿子,帶著司尤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兩人騎在馬上,左宣本想環(huán)抱著嬌人,但冬日風(fēng)冷,還是讓司尤從后面抱緊自己,她拉緊韁繩,快馬馳疾。
目的地是星軒國最負(fù)盛名的寺廟大昭寺??汕蠹艺矊?,親人安康,生意順?biāo)臁鹊鹊鹊取?p> 晚上留宿客棧,司尤說,“小時候爹爹帶我去過大昭寺,爹爹求過娘親官運亨通,長命百歲,可惜……也許大昭寺不靈驗的?!?p> 不必也許,司尤就是覺得大昭寺不靈驗。
“你娘親落難身亡,是神明犯下的罪孽嗎?不,那是人殺的。”左宣發(fā)覺自己不會安慰人,便別的方向解釋道,“拜佛拜的是自己的期望,能不能達成期望,關(guān)鍵是看信徒自己選擇如何。
我?guī)闳ゴ笳阉?,不是想求神佛保佑你我情意綿長,而是想讓神佛知道,我會與你白頭到老,讓神佛見證我們的感情。”
司尤甜蜜的看著她,眼里全是星光,“你是在說甜言蜜語嗎?”
他是沒在認(rèn)真聽?左宣搖了搖頭,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上身緩緩靠近,“比起甜言蜜語,我更愛糖衣炮彈?!?p> 左宣吻住他的唇,把他的話堵住,濃情蜜意間,她有些急色,險些沒忍住。
司尤殘存的意識是:明明是你在說甜言蜜語,怎么要我貢獻糖衣炮彈?
早上,兩人是睡著一起的,棉被下,兩人衣衫不整,司尤的手搭在左宣的腰上。
哦,左宣不是個女人,她并沒有吃了司尤。
司尤迷迷糊糊想來后,看見左宣早醒了,這把玩著他的長發(fā)。他對她甜甜的笑笑,把頭縮回去要繼續(xù)睡,卻猛然清醒過來,抱著被子坐起來縮到墻邊,左宣身上就只搭了里衣,一時間覺得有些冷。
“你,這是做什么?”
“你……你……我……”司尤指了指她,又看看自己,緊緊抓住被子。
“你默許了的?!?p> “可是……”
“我還沒辦你呢,如今就這樣,還不知道洞房花燭夜后你會不會把自己蒸熟了。”左宣覺得現(xiàn)在不好刺激他,起身穿衣。
司尤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間是那樣的迷人,又顧不上害羞了,直愣愣的看著她。
左宣穿著整齊后回頭見他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溫柔的說道,“快穿衣服別凍著了,我去要熱水回來洗漱。”
兩人梳洗完畢后在客棧吃的早飯。
早上司尤那樣尷尬,左宣自然不會再提起,“等會兒我們就去大昭寺?!?p> “嗯?!?p> 客棧就在大昭寺山下不遠處,左宣問司尤是要慢慢走過去,還是騎馬過去。
“吃完早飯就騎馬,肚子會不舒服吧?”
左宣從前沒有不舒服,但是司尤這么問了,應(yīng)該是男孩子身子弱吧,“那我們就散步上去,左右我們不趕時間。”
“嗯。”
一出去,左宣險些心涼了,為安女皇祈福的事當(dāng)真是全國大事,尤其是著名寺廟方圓百里之內(nèi),其百姓心情更甚。
所以現(xiàn)狀就是,大堆百姓們都約著一起去大昭寺上香,碰到左宣、司尤兩人,還親切的問候,問她們是不是也來為安女皇祈福的。
左宣一臉復(fù)雜,還是同行的人看出異樣,又看看司尤,了然說道:“你們是小兩口吧,來大昭寺是求子嗣的?這也是常理,大娘我理解。不過,年輕人還是要關(guān)心一下家國大事,稍減愛情?!?p> 左宣拉著司尤后退里一步,“呃,好的,我知道。”
那些大娘見左宣沒有改變主意和她們一起去上香,頗為失望的搖搖頭,感嘆了一聲,“年輕人吶,就是容易被小情小愛所困?!闭f完便走了。
看著她們的背影,原本看戲的司尤也是一臉復(fù)雜,被小情小愛所困?就是說,是他阻礙了左宣的宏圖霸業(yè)?
左宣倒是嘆了口氣,“幸好沒從她們言語中聽出大昭寺只接待百姓祈福的意思,不然我們就白跑一趟了?!?p> “你想的是這個?”司尤的心情猶如過山車一樣,前一秒似是被一座名為大情小愛的大山壓的自我懷疑,下一秒就一身輕松了。
“是啊。”左宣答的毫不猶豫,“上次在涇城,本想和你去望月樓好好欣賞一下風(fēng)景,卻被那些活動弄得計劃擱淺,此次臨時起意來大昭寺,為的是讓神佛見證我們即將成婚,見證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若是再次擱淺,我覺得近期的兩三個月我們都不必出門了。幸好,幸好不是?!?p>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司尤聽著倏地笑開了,甜美的笑容泛著層層甜蜜。司尤本就俊美,忽然對她笑得這么甜,左宣有些情難自禁,伸手想要摸摸他,他卻忽然抱住她,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淚光,原來在他患得患失時,她想的是怎樣和他共創(chuàng)回憶。
“怎么了?這么突然?”眾目睽睽之下,司尤一向很矜持的,這一下弄的左宣摸不著頭腦了。
大昭寺沒有指定向接待香客,但是為姻緣而來的人確實少,只稀疏的三兩對。
左宣和司尤上過香后便在大昭寺四處走走。
冬日里好看的精致不多,唯一松柏翠綠著,哦,還有竹子。
大昭寺四周就有大片竹子,左宣兩人本想尋一處地方吃午飯,從客棧打包過來的。
卻碰見一群年輕人在議論,仔細一聽,內(nèi)容是議論百姓們自發(fā)為安女皇祈福之舉。
“安女皇已逝,祈福天佑的是誰?輪回本就是怪力亂神之言,便是我認(rèn)了此言,安女皇已輪回轉(zhuǎn)世,此生天下人為她祈之福還能積到來生去?”
“此亦為我之惑,然則我與家母說過之后被痛斥一番,說我枉讀圣賢書,連天地君親師都不懂,這著實令我不解?!?p> “天地君親師?安女皇是君不假,但是是仙逝之君,無法再護佑我們星軒國,我們默默紀(jì)念她便夠,何必再要如此聲勢浩大的祈福?還是舉國之力。”
左宣靜靜的聽著,面不改色,倒是司尤聽不下去,把左宣拉走。
“看衣著,她們應(yīng)該是一群貢生,閱歷尚淺,所說的話過于主觀狹隘,你不要放在心上。”
左宣安撫他,笑笑道,“我沒生氣,反而很開心,很安心?!?p> “什么?”
“當(dāng)初,我之所以放棄皇位,自甘墮落,民意是占有一部分原因的,因為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尤其是在得知母皇不曾真心疼愛過我之后,我更是覺得自己活得失敗。
或許我曾為民請命得過民心,但是,民意從未在我的思想里出現(xiàn)過。
所以,我驚訝百官為我罷朝,驚訝百姓為我遺憾,驚訝舊部仍執(zhí)意追隨我這個平民,驚訝京都的百姓對太女之名如此寬容……
重生后,一切的一切都在刷新著我的認(rèn)知,令我驚訝的同時,是令我不安。
被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我摔過一次,那心痛之感讓我不敢再摔第二次。可是,我死之后,見到的是整個星軒國在捧我,這讓我心驚膽顫。直到剛才。
剛才聽到一群新生代發(fā)出不同的聲音,我可算安心了,原來的擔(dān)憂是一時的?!?p> 司尤聽完后點點頭,但沒附和認(rèn)同,他已漸漸習(xí)慣左宣那異于常人的感知能力。
左宣和司尤走開后,一白衣女子從拐角走出,她目送那兩人離開,又回頭看向那一群暢所欲言的貢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是舉國之力在為安女皇祈福,但是,那都是百姓們自發(fā)的,沒有組織帶頭的呀?!?p> “也就是說……百姓們是真心認(rèn)可安女皇這個君,而我們這些發(fā)異言之人不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