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家領(lǐng)了罰,知道主家和客人有話要說,于是知趣的告了退。
對于眼前單微子的來歷很是好奇,不知是巧和還是單微子身上還有其他秘密。
眼下再無外人,李季問道:“單姑娘為何會被關(guān)押在黑云寨的地牢中?我記得,你們南詔的氏族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輕易的走出自己的領(lǐng)地的吧。”
單微子放下把玩在手中的茶杯,沉吟片刻后說道:“說起來還要感謝李公子,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此時我已成了一具尸體,大恩不言謝。”
說著,單微子起身作揖。
李季趕緊起身,伸手虛扶一下說道:“單姑娘客氣了,也不過是湊巧而已,總不能讓我見死不救吧?!?p> 單微子感激的笑了笑,坐下后繼續(xù)說道:“說來話長,不知道李公子和李小姐有沒有興趣聽聽。”
“洗耳恭聽?!崩罴旧斐鍪质疽馑^續(xù)。
“故事還得從八月的暴雨說起……那場暴雨從天剛黑就下了起來,來的很突然,很猛烈,就像是天被人捅出來一個窟窿一般……
還沒等族長和族人做出任何反應(yīng),暴雨引發(fā)的山洪泥石流就從大山深處鋪天蓋地而來。”舊事重提,那場災(zāi)難帶來的傷害依舊歷歷在目。
單微子頓了頓,眼中擒滿眼淚,顫抖著繼續(xù)說道:“雨下了一天一夜,山洪就沖刷了一天一夜。大雨過后,村寨全部被埋,原本生活在寨子里的一千一百多族人,最后……最后……只跑出來三百多人……哇……”
單微子說到此,想到枉死的族人,加上在暗無天日的地窖中擔(dān)驚受怕了好幾日。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李芷一臉責(zé)怪的白了李季一眼。
然后站起身走到單微子身后拍著她的后背安慰著。
單微子仿佛有了依靠,哇的一聲撲到李芷的懷中。
我也是無心的啊,我不也是為了家里人的安危著想嗎?
李季無奈的聳了聳肩。
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啥事情都還沒交代,當(dāng)事人卻先哭的肝腸寸斷。
不過看單微子情真意切的樣子,似乎沒有說謊。
而且李季的記憶里,八月中旬的時候錦城也下了一場暴雨,當(dāng)時城內(nèi)府河的河水也猛漲,將街道都全部淹沒了。
城外靠近幾條江河的平原農(nóng)地也遭了秧。
想來就是那場暴雨。
只是沒想到南詔之地居然受災(zāi)如此嚴(yán)重。
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是多么的不堪一擊??!
李季感嘆了一句,卻又自嘲道:“就算是前世科技那么發(fā)達(dá),面對自然災(zāi)害不也一樣束手無策嗎?”
哭了片刻,單微子逐漸收拾好了自己失控的情緒,從李芷懷中抬起了頭:“謝謝你,李姐姐?!?p> 李芷笑了笑,從懷中取出手帕,輕柔的提她擦拭臉上的淚痕。
看著她漂亮的臉蛋哭的梨花帶雨,李季趕緊道歉:“那個……單姑娘,對不起啊,沒想到提起了你傷心事。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我也不打聽了。”
這女人哭起來聲勢太過嚇人,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李季趕緊求饒。
單微子從李芷手里拿過手帕,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然后看著李季說道“沒事,剛剛是我失態(tài)了,放心吧,我沒事了?!?p> 單微子繼續(xù)道:“那場暴雨過后,族長就將周圍幾個同樣受災(zāi)的寨子幸存下來的族人收攏到了一起……
但是以前糧食和財物都被埋在了泥土下,雖然大家想盡了各種辦法,但卻只挖掘出了很少一部分。
眼看著冬天將近,族長擔(dān)心我們沒有足夠的食物熬過這個冬天,于是只好向周圍的同姓寨子求救。
可是糧食在大山實在精貴,而且他們也多多少少受了災(zāi),沒有誰能拿出多的口糧來救濟(jì)我們。
最后族長去求了大司長。
倒也求來一點糧物,到對于幾百號人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p> 李季發(fā)現(xiàn)她在說到大司長時眼神有些閃躲,似乎有什么事情,卻又不好多問。
“最后沒辦法,族長只好安排族里的年輕人帶上動物皮毛藥材礦石等值錢的東西,想要過來找你們換一點糧食回去?!?p> “我們一行二十幾人出發(fā),中間因為傷病和野獸襲擊死了五個族人,然后入境時為了躲避邊軍,又折了三人。
跨入景國地界時已經(jīng)不足二十人。誰知還沒走出大山,又遇見了土匪。
族人逃的逃,死的死,最后只剩下我一個人被土匪活捉而活了下來?!?p> 單微子說完后,一臉絕望的悶在那里。
微微顫抖的雙手用力握著茶杯,手背上青筋凸起。
“不知道單姑娘目前寨子里還有多少族人?”
單微子聞言眼里閃過一絲欣喜,仿佛看到了希望,趕忙回答道:“一共還有一千二百多人。”
“呃……”
李季張了張嘴,心里開始盤算起來。
若只是幾十人幾個月的糧食他還能咬咬牙幫忙解決一下。
可是那是一千多人的生存需求。
這個世界的人飯量很大,特別是做苦活累活的人。
一個人就算按照每天平均一斤的最低生存需求來算。
一千兩百人,一天也要消一千兩百多斤的口糧。
一個月就需要差不多四萬多斤的糧食,折合下來差不多需要黃金四百多兩。
就算支援兩個月……
算上路上運輸?shù)膿p耗以及人工費用,一千五百兩黃金應(yīng)該能辦妥。
似乎不算太多……
這邊李季閉口不言,那邊的單微子卻著了急。
好不容易有了族人活下去的希望,她如何能看著希望溜走。
于是她“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對著李季和李芷一邊磕頭一邊說道:“李姐姐,李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族人吧。只要你們愿意我給你們做牛做馬都可以?!?p> 說話間李芷還沒來得及將她扶起,“砰,砰,砰”就是三個重重的響頭磕了下去。
還想繼續(xù),卻被李季攔住。
抬起頭,額頭上已經(jīng)裂開一道傷口,開始往外冒著鮮血。
或許是太過用力,身形搖搖欲墜,眼神也有點飄忽。
卻努力的強(qiáng)撐著不倒下。
李季扶著她,隔著衣物,雙手接觸之下只覺得她手臂處的皮膚結(jié)實而有彈性。
將她從地上扶起,看著她原本漂亮的臉蛋變得毫無血色,他如何能忍心,嘆了口氣說道:“單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喃?我和我姐又沒說不幫你們?!?p> 若是放在幾天前,一千多兩黃金李季可能還沒辦法做主。
但現(xiàn)在,別說一千兩,就是五千兩黃金他都覺得不算太大的問題。
畢竟光是昨夜和前夜,那可就是好幾萬兩黃金的進(jìn)賬。